第十三章 文武大会 3
“什么，皇上被打了？”
对于李福顺的话，上官鑫虎三人起初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等到亲眼见到皇上脸上的伤痕和淤青时，便再也无话可说了。
身穿龙袍的皇帝撅着嘴坐在地上，手脚边上尽是他砸坏的物件器皿，好几个侍女奴才吓得浑身发抖跪在一旁，而太后则生气的坐在榻边。
“老臣（微臣）叩见皇上、太后。”
皇上轻哼了一声，依旧坐在地上。上座的太后无奈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谢太后。”三人遵照着站了起来，荀太师随后便开口询问事情的始末。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地上的罪魁祸首，说道：“今早皇上说自己身体不适，却还嚷嚷着让李福顺把藩王行宫里的宫女们都召集到彤忻殿去。哀家以为又是皇上玩的什么把戏，便没当真的支李福顺去偏殿传懿旨了，倒不想他从哪里带着这一身的伤跑到来这里胡闹。”
“朕没胡闹！”皇帝不高兴的拿起手边打翻的果盒，朝太后脚边扔了过去。太后也气不过，想开口骂，却看他那一脸的伤痕，有多少恶话都因为心疼说不出口了。她的儿子，虽然是正统的太子，当今的圣上，可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一个心智永远长不大的弱智又何德何能可以坐拥江山，受人万民敬仰。
没有人会了解姬太后此时此刻的痛苦。她的丈夫用尽毕生精力全心全意的爱着别的女人，本来指望他最起码可以留给自己一个孩子，到后来十月怀胎竟产下一个永远只有孩童心智的痴儿。
一转眼，颖王受封已过去十八年，如今都成长为相貌堂堂、智慧过人的人中之龙，而自己的儿子呢，每天除了玩耍惹祸之外，一无是处。人都说颖王陷居颖州，受制于人不说还要日日担惊受怕，步步小心，却可曾想过仅凭强势扶得傻儿子上位的她又何尝过过好日子。
今日之事，怕是儿子又跑去四处招惹，叫哪个没长眼的或是心怀鄙夷的家伙给打了。她就算可以找出那人将其碎尸万段，恐怕也不能消除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忽视与轻蔑。
“居然有人敢对皇上大打出手，这若是姑息成风还得了！”荀太师躬身打抱不平道，“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怎么个不善罢甘休法，难道要她彻底搜查藩王行宫不成？再说，当今皇上竟然被个下等宫女打成这副样子，传出去还成何体统！
可是儿子被打实在气愤不过，不小惩大诫也恐难立威??????
就在太后两难的头痛大作之时，荀梓潼突然转向地上的皇上，恭敬的半跪下身问道：“皇上，微臣敢问您是何时在行宫被伤的？具体在什么地方，又是为何起的冲突？对方的样貌，皇上您能否画出来呢？”
“额，这个??????”皇帝一听到荀梓潼的问题，立马脸色一僵，支支吾吾起来。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是大半夜偷偷溜出彤忻殿，跑到藩王行宫去装鬼吓人吧，要是母后知道的话铁定会生气的！不能说实话！绝对不能！
皇帝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满脸的恍然大悟，心里赶忙慌慌的定下主意，而这些恰都被荀梓潼看在眼里。虽然今年皇上已经二十岁了，可是心思还是简单到一有变化就写在脸上。
“皇上，您到底想说什么？”面对皇上含糊不清的回答，荀梓潼再次清清楚楚的问道。
“朕，朕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皇上您被人所伤，怎么能不关微臣的事？”
“朕没说被人伤的，这都是??????是一不小心摔的。”
“皇上，您撒谎都懒得打草稿吗？”荀梓潼无语的纠正，“刚才还大喊着要把人抓出来的人不就是您吗？”
“额??????是，是吗？”
“圣上??????”荀梓潼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但很显然他确实正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一点太后也注意到了，她事觉蹊跷的问：“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朕累了，要先回去睡觉了。”说完，皇帝连身上的痛都不顾，噌得一下跳起来，心虚的逃之夭夭。
“皇上！”太后急忙起身，对着身边的李福顺命令道，“快，李福顺，快跟去看看！还有，别忘了叫御医再去一趟，好好处理一下皇上的伤势，回头给哀家禀报。”
“奴才遵旨！”李福顺接旨后，匆匆见别过几位大人，便紧追着皇帝离开了凤皎殿。
等人一走，太后又召见了御前侍卫，下令调查此事，却不许声张。皇上突然改口，看来问题就出在荀侍郎的问话上。从小到大，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姬太后的掌控之中，可近日来她自己也发现皇帝平日里的举动过于安静，任性妄为也时少发生，并且对于昨夜之事她竟然一无所知。
此事透着些许异常，无论如何她必须知道皇上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御前侍卫领命离开后，太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浑然忘我的把荀太师等人晾在了一边。荀太师也参透得太后心事，但只是微微一笑，转而提及此趟的真正目的：“太后，老臣有要事禀报。”
“瞧哀家的记性，都被气糊涂了，居然忘了诸位爱卿还有要事。”
“皇上这个性子，确实够麻烦的。”看了方才一场闹剧，上官鑫虎略有不满的说道，“如今边关吃紧，北漴国已有异动，其他邻边小国也虎视眈眈，可是皇上这般不知进取，实在让老臣忧心国运。”
“呵，爱卿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之心真是难得啊。”上官将军向来对皇上心有不满，仗着手握边关重权，算是朝中少数敢公然表态的大臣。姬太后心知肚明，反击道，“但是，如果过分忧心以致到了杞人忧天的地步，恐怕就不好了。毕竟上官将军已到了迟暮之年，廉颇老矣，哀家也不想南陵国太早失去您这位栋梁之才呀。”
“太后——”
“诶，上官将军稍安勿躁，”荀太师及时出面和事，上前一步劝下二人，“太后娘娘也千万不要怪罪将军他莽撞，他也是一时情急。只因边关前日传来消息，说不久前有一伙人夜闯焘嘉关，杀了所有的守关卫士。”
“焘嘉关四周关卡最多，没想到会有人敢从它这里下手。”太后眉头紧锁，不详的预感蒙上心头。
荀梓潼接话道：“怕只怕对方正是抓住这一点。焘嘉关地处军政要地，方圆之内关卡最多，可关内守卫却相对较弱。”
“对方既然可以在救援到来之前入关，看来行动速度非常快啊。”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对方不是快，而是隐秘。”上官将军一想到禀报的实况，神情就更加紧张，“发现有人闯关是事发过后好几个时辰了，全关守卫无一生还，而且现场没有一丁点挣扎打斗的迹象，也未留下丝毫证明身份的蛛丝马迹，可见入关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闻言，凤皎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到底是何人闯关，又有何种目的？这个问题突然像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惶惶让人不安。他们都清楚不管这伙人是谁，只要是同北漴有关，就绝对不会是好事！
“哀家知道了。”久久的寂静之后，太后终于发话道：“有劳上官将军先派人亲赴焘嘉关一趟，协助守关大将军夏唱凤查清事情始末。明日上朝，还请诸位爱卿先不要声张此事，宫中近月来一直祸事不断，哀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横生枝节，动摇人心。”
“臣明白。”三人拱手说道。荀太师几人也知此事兹事体大，自然不敢声张。
“至于那伙闯关的人，哀家自有办法，没别的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了吧。”太后面露倦色，冲着几人好生说道。随后荀太师、上官鑫虎与荀梓潼便告退离开了凤皎殿，殊不知他们前脚刚走，太后就一改疲倦的样子，赶忙急召自己还在外地的哥哥——大权在握的外戚独裁者姬舒宇回宫！
第二天一早，皇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淤青坐在了朝堂上。堂下的大臣们见了免不了议论纷纷，把这一身的伤痕与昨日称病之事联想在一起。
“皇上这是怎么了，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拜见过后，荀梓潼一边起身一边看着那黑眼圈想。
其实皇上昨天半夜又偷偷溜出了彤忻殿，去藩王行宫找那天那个宫女。可是他前前后后都快把那里翻遍了，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害怕别人发现他的行踪，所以躲躲藏藏的有好多地方都不好找。等到快天亮了，他才扫兴的跑回来上朝，也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启禀皇上，据微臣所知今年各州会试共有十五名考官被发现受人贿赂，较于去年有明显的恶化！而且皇上——”报奏的大臣正振振有词的念叨时，突然殿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鼾声。他抬头一看，皇上竟公然歪在龙椅上呼呼大睡了。
这一下可把他尴尬死了，继续报吧，跟傻子似的皇帝又听不到，可这不报吧，话都说到一半了。
同样为难的还有李福顺，皇上这会儿睡着了，他是改叫不该叫呢？叫了吧，皇上肯定又要发火了，可要是不叫，总不能就这么跟大臣僵着吧??????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一声高喊：“庐王殿下、颖王殿下、涪陵郡主求见——！”
“宣，宣——！”像是抓住救命的机会一样，李福顺赶紧顺着喊道。其实打第一声传进来时，皇上的睡意就已经有点被打扰的意思，他皱着眉把嘴撅起来，经典的招牌表情荀梓潼一看就知道他脾气上来了。
“李福顺，你跟着喊什么，把朕都吵醒了！”揉揉迷糊的双眼，皇上生气的说道。
“皇上息怒，庐王殿下、颖王殿下还有涪陵郡主求见您来了！”
“讨厌，嫌这里站的人不够多是不是，没事都喜欢跑来当摆设！”皇帝打了个大大的哈且，伸伸懒腰后勉强睁着眼睛朝大门处瞧。
听到此话的众大臣心里那个冤啊，明明为国事日日起早贪黑来这里站上好久，却在皇上眼中就算十几个摆设。荀梓潼更是无奈的低声慨叹了一句，荀太师立马转身笑道：“呵呵，怎么了梓潼，这会儿就受不了了？学学你爷爷，瞧这副老骨头在这里摆设了五十多年呢，啧啧都成老古董啦！”
“太师??????”四周听到这话的大人们看着太师笑呵呵的戏弄满脸黑线的侍郎大人，都同情的摇了摇头。
不久后，便见两男一女身着漂亮的衣服打门外走进来，大臣们纷纷挺了挺腰，肃然起敬。就连刚才那位喋喋不休的大人也知趣的退到队伍里，看着三人来到殿前。
庐王今早本想一上朝就带女儿前来朝觐的，可是问过侍从才知昨日分手后她出了宫，一整夜都没回来。这朝会开到一半时间时，他才见到被派去的人带回来的萧人玉，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匆匆拉着她来朝会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颖王一人也是此时才姗姗来迟，不偏不倚的同他们一起上朝觐见，实在难脱纠缠之嫌。
等三人站定，刚想跪下行礼之时，龙椅上的皇帝忽然蹦起了三尺高，一开口就是八百分贝的声音，指着殿中的萧人玉喊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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