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武大会 1
萧人玉回到庐王行宫时,夜已经很深了。她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一闭眼就是那猫脸变人脸的恐怖景象,第二天只好顶着一双熊猫眼起的床。
御医早早的来诊脉,亲自确认她把那碗苦药喝下去之后才肯走,离开前还吩咐道:“郡主这阵子不要劳神动怒,要多多静养。”
“我不需要静养。”御医走后,萧人玉对着桌子对面正在饮茶的父王说道。
“你又不是大夫,不要讳疾忌医。”
“我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颖州回来以后我精神一直很好,没病没痛的。”
“没病痛怎么会好端端的昏倒。”放下茶杯,庐王一脸质问的瞧过来。
“我??????我是没见过那么壮观的日全食,一时被激动过头了。”
“日全食?”庐王对这个新名词不解,想了一会儿才揣测道,“你是说天狗食日。”
“恩,我有生之年头一次见,没想到还是在古代。”
望着自己的女儿满脸的兴奋,庐王起身,神色黯淡许多:“傻玉儿,若是换做别人,此时恐怕早就坐立不安了,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看不透其中症结所在,还一旁痴傻的高兴。”
“什么症结?”
“天狗食日,玉儿,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萧人玉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也知道些古代人对这些天象的诠释多半掺带些迷信的色彩。犹豫了半天,她缓缓开口道:“是大凶的象征。”
“恩,所以??????”
“所以??????”
“??????所以有心的人恐会将这次天狗食日与近日来宫中频发的乖邪之事联系起来,甚至还有可能拿你来做文章。”为了给女儿警示,庐王此话说得严肃非常,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叫天狗把太阳吃了的,而且我不是??????才进宫。”萧人玉自说自话,半中腰就意识到了问题。就是因为自己才刚到航风,一入皇宫便遭逢天将凶兆,恐怕就会有人将此事与自己的身世邪说混为一谈,弄出些什么亲王冤魂要祸乱宫廷的谣言。
发现女儿也开始有所觉悟,庐王感慨总算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太傻:“既然知道这一层的意思,以后你就要多加注意,不要卷进那些让人臆想的麻烦事里。”
“恩,我知道。”想起古代皇宫中怪力乱神所引发的无数杀戮,萧人玉突然有种深陷漩涡难以动弹的感觉。这时,一只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她抬头一看,庐王正用少有的温柔目光注视着自己,百年难得一见的慈父温情。
“别害怕,有爹在。”没有威严,庐王区区几个字,就让萧人玉忧心尽散,心里暖意泛滥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短暂的父女聚首之后,萧人玉跟随庐王上朝觐见皇上,当然同行的还有昨日一起进宫的颖王。偏殿里,所有文臣武将一见三人前脚跟后脚的来了,本在热闹的议事的气氛忽然间就凝重了起来。
向诸位王爷郡主见过了礼后,大臣们纷纷打量着两位王爷的脸色。原想这全国公认对立的两人狭路相逢,总得碰出点火花来,可出乎意料的是庐王爷没什么反应,有反应的却先是身后的涪陵郡主。
刚一进门,涪陵郡主的脸色还不错,但是当听到外面通传颖王殿下到时,她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今四目相对,更是浑身散发着敌对的气息。见势不好的众位大臣赶忙打圆场,自动分成两拨与双方攀谈起来,偏偏颖王那边故意找茬似的,非但一直发动视线挑衅,后来干脆起身走了过来。
萧人玉当仁不让的也想起来“迎击”,却被一边的庐王阻止了。站在身边的一位大臣也怕闹得太僵,忙递上一杯热茶给萧人玉,让她别一大早就那么大的火气。
颖王面带微笑的走近,有礼的躬身说道:“小胥萧環,拜见岳父大人。”
“噗——!”颖王话刚出口,萧人玉一口茶全数喷在了奉茶来的大臣脸上。撂下茶杯,她倏地站起来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本王的妃子,王叔是你的生父,本王称一声岳父也不为过。”
“哦?可既没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就连八抬大轿,拜堂之礼都未行过,颖王爷怎好说小女入嫁为妃呢?”
“庐王爷有所不知,迎娶正室固然少不了要把这些走过来一趟。可既是侍妾,又何须多费周章?”颖王英眉舒展,说的理所应当。殊不知侍妾二字已如入肉尖刺,狠狠的扎在了萧人玉的心上,疼的她脸色发白,脑袋乱响。
就算她不做什么郡主,哪怕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也绝对不会作贱沦妾。如今他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前,口口声声叫她作妾,更要羞辱她父亲一世英名,任她如何能吞下这口气!
庐王见女儿愤愤不平,双目发狠的泛起红血丝,便先抚她少动肝火,随后对颖王说道,“颖王爷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本王无以为谢,可是你们二人毕竟相处过一段时日,却不曾想王爷你竟会对小女一无所知。”
“这倒未必吧,昔日郡主可是全心以待,真情流露呢。”颖王说着露出得意的笑。
“哼,恐怕当时纵使千般真情,王爷也未必珍惜。如今小女幡然醒悟,发现不过是玩笑儿戏罢了。既然王爷你当初不当真,此时又何必再来同她较劲。”
像是被庐王说中心事,颖王笑颜转眼凝固,对上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眸。
“本王之所以说王爷不了解玉儿,不是有意数落,而是深知玉儿的脾性与王爷不合。王爷自小舛,熟谙人事,本王相信若是王爷看的透你们二人命里无缘,自是不会娶凤入堂,自寻烦恼。”
“你是想说本王驾驭不了那只凤凰?”颖王神色渐冷,与身形高大的庐王站在一起,瞬间冰冻了小小的偏殿议堂。
“能否驾驭得了,不妨比试一下。”庐王此刻方微微一笑,袒露出对女儿的自信。颖王自然也不甘下风,挺起胸膛也信心满满的回应:“好啊,本王乐意奉陪。”
凤皎殿
与朝堂偏殿里的紧张气氛不同,凤皎殿这边怒火熊熊,一大群奴婢奴才们诚惶诚恐的跪爬了一殿,低着头聆听太后的训示。
“昨夜里是哪位娘娘侍寝的?”太后压低嗓音,把话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挤出来。李福顺也跪在一旁,听了问话忙直起上身答道:“回太后,昨夜皇上没有招幸哪位娘娘。”
“几天了?”
“有七八天了。”李福顺战战兢兢的答道,“奴才寻过太医偷偷把过脉,太医说龙体无恙。”
“恩。”李福顺答得详细,太后没多说什么,转而问向地上跪着的婢女们,“平日里让你们都长些心眼,昨夜皇上又未招幸妃子,你们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跪在地上的奴婢奴才们相互看了看,都摇头说没有。太后一听,随即将桌上的茶杯,果盘扫到地上,怒目呵斥道:“一群没用的饭桶,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一个个的却只会说没有,全推下去斩了!”
“太后息怒,奴婢(奴才)知罪!”
“太后饶命,奴婢(奴才)冤枉!”一时之间凤皎殿哀声一片,使得本就怒火攻心的姬太后更加不悦,起身冲着门外的侍卫大喊道,“来人啊,还不快点把他们拖出去,哀家见了就烦!”
“是。”殿外的众侍卫得令后纷纷将哭喊的人拖了下去,自然的,这一走怕是永远都烦不到太后了。等殿里人清空后,李福顺才听到太后低低的唤声;“李福顺,你起来。”
“是,太后娘娘。”诚惶诚恐的起来,李福顺弓着腰等待太后的吩咐。
“去朝堂知会众大臣,就说皇上今日身体微恙,不能上朝了。也别叫他们来探视,就说太医嘱咐过要静养。”姬太后倚在软榻上,一手支着脑袋,眼睛紧闭着不说,眉头也皱得很紧。
“奴才遵旨,太后娘娘也千万要保住凤体才是。”
“你帮哀家看好皇上,哀家就能长命百岁了。”太后抬眼望着窗外的天空,目光中透着些许无奈。
李福顺从凤皎殿带了懿旨出来,刚一进偏殿,差点被里面的气氛给又吓退出来。好家伙,庐王爷和颖王爷二人当面对峙,四周有哪一位大臣不是怯生生看着,光想逃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往里进了。
站在门外犹豫不决的李福顺正发愁怎么进去宣旨妥当,一个转身,方才还满面愁容的他突然舒展眼眉,赶忙笑着迎到了走廊上——原来不远处的长廊上,三个救命的身影到了!
等人走近,可辨认出来者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祥和的老者,一个全身披甲、孔武有力的武将,还有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气质的青年。老者正是元老派的代表,当朝太师荀楚笙,其身后跟着的则是日前出席庐州喜宴,被糊弄住的侍郎荀梓潼。而与太师并排同行的,是军中威望较高,训有外号名“铁狮”的老将上官鑫虎。
李福顺见说的上话的人物来了,自然殷勤的要求助于他们:“老奴李福顺,叩见荀太师,上官将军,侍郎大人。”
“哦,是李总管,怎么在门外站着不进去呢?”荀太师呵呵一笑,脸上的褶子叠三叠,长长的白色胡须随风微动。
“老奴正是在等诸位大人呀,太后有旨,少了您几位,老奴哪里敢宣啊!”李福顺口甜舌滑,脑子转的也快,立马想到承接的话,几句向来说的满口生香,听的人也身心舒畅。
“好了,拍马屁的话就少说了,”上官鑫虎见不惯这嘴脸,侧些身子向荀太师说,“太师请。”
“上官将军请。”
两人相视一笑,双双入了偏殿。荀梓潼紧随其后,而李福顺则是尾随着最后一个进去。刚进门,三人就听见庐王声如洪钟的说道:“明日辰时,在武校场。”
上官鑫虎听到故人声音,难抑心中喜悦,哈哈大笑起来:“庐王爷进宫数日,也不曾知会我这个老朋友一声,如今又要去我的武校场作甚?”
庐王一看,不禁也眉开眼笑,放声笑道:“你堂堂一个龙武大将军,怎就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怎么不能,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能与故人重逢,把酒畅谈可是天大的事情。”上官鑫虎一拍胸前的铠甲,笑声渐大。要不是一旁的荀太师提醒,恐怕他更加得意忘形。
想起方才提及武校场,上官鑫虎问道:“你明日辰时要去武校场吗?那时正值操练,我恐怕无瑕分身呐。”
“那不妨改到午后好了。”怎想殿中央一个挺拔的身影说道,上官鑫虎望去,竟是个俊朗霸气的青年男子,不用多说肯定是昨日到访的颖王。
“好吧,午后武校场,不见不散。”萧人玉走在颖王面前,与他击掌约定。上官鑫虎同荀太师初见这二人,脸上都有些惊讶,尤其是荀太师,从一进门就一直盯着人群中相持不下的这一男一女。
荀太师指着眼前英姿飒爽的萧人玉,好奇的说:“这女娃娃是??????”
“她就是庐王爷的女儿。”荀梓潼低头旁白道。
“哦哦,原来你就是梓潼所说的那个逃婚的涪陵郡主!”荀太师一锤手心,恍然大悟的样子让萧人玉有种想上去给这老头一拳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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