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交换
到家之后，Kaka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
其实平时他也并没有这么爱哭鼻子，只是最近Arthit对他的关注真的太少了，每晚就回来那么一两个小时，把孩子哄睡了立刻就走。
Kaka每天醒来，都看不到他的踪影，就算那一句“懂事”的夸奖让他不能老是哭闹，可委屈却都一点一点地积攒在了心底。
就算再懂事，Kaka也不过只是个刚满五岁的孩子。今天Arthit又忘了答应过他的话，才导致他一口气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
看着他哭得通红的鼻头，Arthit的心简直软得一塌糊涂。
他第一时间就将Kaka抱了起来，伸手擦了擦他满是泪水的脸：“不哭不哭了，羞不羞呀你，堂堂的男子汉，哭得鼻涕都出来了，擤。”
Arthit握着纸捏住Kaka的鼻子，Kaka听话地用力擤了擤鼻涕，可还是抽抽搭搭的。
看他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也知道已经哭了许久。
“爸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Kaka问着，嘴巴又撇了下，现成的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Arthit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眼泪：“怎么可能，爸爸不是说了吗？我最喜欢的就是Kaka。”
“那你为什么一直挂我电话。”Kaka立刻带着哭腔质问。
看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真的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Arthit不由得有些语塞。
看见他的停顿，Kaka嘴巴一撇，眼看又要哭出来，Arthit赶忙开口：“不是爸爸挂的！”
Kaka的眼泪还凝在睫毛上，眼里的委屈就已经被好奇代替：“那是谁？”
Arthit的嘴角抽了抽，他也不知道那句话怎么就突然说出了口。
而Kaka的问题又紧接着抛了出来：“爸爸不是说刚才在睡觉吗？那挂电话的人是不是和你睡在一起？”
……小孩子这么机灵是不是太过分了？
Arthit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小屁孩面前露出马甲，他的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还没想好怎么解释，Kaka的眼泪就又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地往外掉了起来。
“爸爸你是不是有别的小孩了？你是不是晚上都陪他去睡了……呜呜……”一想到这个可能，Kaka小朋友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Arthit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手忙脚乱地哄：“怎么可能……爸爸有你这一个儿子就对付不了了，哪里还敢再生……Kaka乖，不哭不哭……”
Arthit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也知道你儿子不好对付，一上午都联系不到你，让他哭得你妈我脑仁都疼了。”
在老妈面前，Arthit更觉得心虚。
他又抽了张面纸，擦了擦Kaka脸上的泪：“好了儿子，爸爸不是回来了吗？今天不管你想做什么爸爸都陪你，好不好？”
Kaka抽噎着问：“真的吗？”
Arthit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那我想让爸爸今天晚上陪我睡。”Kaka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睛。
Arthit愣了下，临别前kongphop的那句话瞬间便跳进了他的脑海：“今晚……也是九点，不要迟到。”
他回来之前，是答应了的。
两人今天的分别算不上愉快，因为Kaka的名字，kongphop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好。
而且，对于现在的Arthit来说，哪怕是一件再小的事，他也不想再对kongphop言而无信。
当初是他违背了两人在一起的誓言，对于kongphop来说，他大概……已经可以和骗子划上等号。
哪怕只是这么一点小事也好，Arthit也不想再在kongphop面前说话不算数。
他害怕kongphop又想起从前。
Kaka还在期待地看着他，Arthit终于体会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是一种多为难的感情。
“爸爸，可以吗？”Kaka又重新问了一遍。
Arthit沉思了下，跟儿子打着商量道：“爸爸……今晚有很重要的工作，没有提前请假，你能不能等爸爸安排好工作，下次再回来陪你？”
Kaka的小嘴顿时又撅了起来：“爸爸，你真的没有其他的小孩吗？”
Arthit哭笑不得地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陪我睡？”Kaka终于妥协了，只是脸上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Arthit犹豫了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明天……或者后天吧……”
眼看着Kaka又想发难，他的语气立刻笃定了起来：“最晚后天，爸爸一定陪你一整夜！”
虽然他想直接说明天，可又怕kongphop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他在宝贝儿子这里的信用额度也有些岌岌可危，不敢再信口乱许承诺。
Kaka终于在Arthit期盼的目光中勉强答应下来：“好吧，爸爸不许再骗我哦！”
Arthit坚定地点点头：“好，肯定不骗你！”
因为有了他的保证，这次Kaka没有再多为难他，缠着他出去玩了一整天，回来吃过晚饭就累得睡着了。
今晚的时间对他来说是难得的充裕。
Arthit又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刚准备出门，就被他妈叫住了。
“暖暖，你老实告诉妈，最近没回来，是不是因为有了对象了？”暖妈低低地道，“这种事跟妈妈没什么好瞒的，要是找到了合适的，就带回来给爸妈看看，不管……不管是男是女，你喜欢就好。”
Arthit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神情里顿时掠过一丝狼狈：“妈……我真的是工作忙，不是因为这个。”
暖妈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有些语重心长：“暖暖，妈知道你是个长情的孩子，可是……你还年轻，总不能守着Kaka一个人过一辈子，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
Arthit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爸妈一直都在担心着他的感情生活。
当初和kongphop分手，他颓废了好一阵子，可是爸妈却都体贴地没有多问，再加上后来Kaka的出现带个他们的惊吓，他谈了一场恋爱，硬是把二老拖累得一下像是老了十几岁。
他们担心他，却也不敢触及他的伤心事。
这么几年来，这还是妈妈第一次跟他谈及这个话题。
Arthit安静了许久，却依然无法对着她说出什么违心的话：“对不起，妈，我……现在心思都在Kaka身上，暂时还不想考虑。”
暖妈长长地叹了口气：“你都很久没有像这几天心情这么好了，我还以为终于有个人能让你忘了……”
她的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脸上也满是后悔。
Arthit走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他，胸腔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
其实就像是他对Kaka一样，爸妈也都在每时每刻在意着他的每一丝变化。
他的状态大概可以瞒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最疼爱他的妈妈。
可是让他怎么告诉她，这些天来让他突然像是获得了新生的，恰恰就是妈妈希望他忘记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却已经不属于他。
Arthit拍了拍妈妈的背：“妈，别担心，你儿子没事的，有Kaka，有你们，我就很幸福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回酒店的路上，Arthit的思绪又忍不住有些翻涌。
爸妈现在已经年过半百，而他，也早已经过了传说中的而立之年。
年少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到了这个年纪，自己早应该成家立业，让父母坐享天伦之乐。
可是现在他的事业并没有达到什么很高的成就，如果不是爸妈的退休工资，他其实连养着家里的老少三口都会觉得吃力。
至于成家就更不用说，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与谁走到一起，也就是即使到了爸妈百年的时候，他依然会让他们牵挂着。
他这仓促的半生，没能留住爱人，也没能好好孝敬父母，甚至都没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辜负了所有的人，一事无成。
于是这样的他就更想看到kongphop过得风光，起码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让他可以告诉自己，当初他的离开并没有错。
他这一生，起码有一件事是做对了的。
因为这么想了一路，等见到kongphop的时候，他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
本来冷着一张脸的kongphop看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犹豫地问：“你怎么了？”
Arthit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突然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
现在的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脆弱，好像就只有这个人的怀抱，才能给他一些力量。
哪怕这个怀抱只是暂时属于他。
kongphop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环住了他的背：“怎么了？”
同样还是这三个字，可他这一次问的却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
Arthit摇摇头，在他怀里平静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儿子赋予他的使命。
他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些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所带来的尴尬：“那个……我儿子最近有点闹情绪了，我想回去好好陪他一夜。”
kongphop满腔的温柔登时又冻结起来：“所以刚刚只是为了讨好我吗？好让我心软？”
这个误会还真是让人无法辩驳。
Arthit一时语结，kongphop已经气哼哼地想要转身离开。
Arthit赶忙拉住他：“喂……”
kongphop不甘不愿地停下。
Arthit支支吾吾地解释：“刚刚……不是为了他讨好你。”
kongphop回过头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明摆着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Arthit咬了咬下唇：“是……刚才在家里跟我妈聊了一些事，所以有点难过。”
kongphop有些不自在：“干嘛跟我解释这些……我又不在乎。”
Arthit顿时有些狼狈。
“如果想用我的时间去陪他，就……用他的时间来换啊。”kongphop突然开口。
Arthit愣了下，疑惑地看向他。
kongphop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这个周末都不许走，明晚也不许回去，后天晚上，你可以不用过来了。”
说完这些，他又紧接着补充道：“不过只有那一晚上。”
这副讨价还价的小气模样，与他平日的形象还真是大相径庭。
Arthit为难地看着他：“明晚不回去的话，我儿子他……”
“不然就面谈！”kongphop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看他这斤斤计较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Arthit的心里居然升起一阵掩藏不住的喜悦。
可他脸上的为难却没有消退。
刻意沉吟了许久，他才终于在kongphop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那……好吧，后天就后天。”
明明一个人装着凶神恶煞地威胁，一个人装着勉为其难地接受，可真的商量妥当了，他们却又都像是看破了对方的伪装似的，面上都有些尴尬。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kongphop居然就一把将人抱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喂——”Arthit惊呼一声。
kongphop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前走：“我要洗澡……你陪我一起。”
Arthit的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接下来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不仅仅是洗澡这么简单。
甚至，接下来的一天一夜，Arthit除了淫、靡不堪，也几乎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两个人就像是两只永远都喂不饱的野兽，除了吃东西的时间，其他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
累了就相拥着睡着，醒来便是不知餍足的狂欢。
Arthit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最后一次从疲累中醒来，是因为天边突然响起的雷声。
轰隆隆一阵，像是直接炸在了耳边。
Arthit一下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摸了过去：“Kaka……”
kongphop啪地一声打开了那盏新换的台灯，Arthit才想起来，现在在自己身边躺着的不是儿子。
他的脸色一变：“现在几点了？”
kongphop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一点了，离天亮还早着呢，继续睡吧。”
说着，他的手臂又环住了Arthit。
可是Arthit却伸手推开了他：“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现在？外面下着暴雨呢！”kongphop正说着，外面又是轰隆隆一阵。
Arthit根本没时间耽搁，直接下床，开始一件一件地穿衣服：“就是下暴雨我才得回去……我儿子怕雷，没有我在旁边不行的。”
“打个雷而已，他妈不能哄吗？”kongphop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Arthit的动作顿了顿：“他妈……最近出差，抱歉，我真得走了，没我在他真的会怕。”
Arthit匆匆地穿好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就想出去。
kongphop一把拉住了他。
Arthit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说话不算数，可是……”
“好了！”kongphop冷着脸，不耐地打断了他，“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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