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交情


  

  虽然前一日kongphop已经突发地抱过他一次,可是那时情况混乱,Arthit的全副心神几乎都扑在那一个吻上,并没有意会到他的拥抱。

  而现在被他一路从会议室抱出去,紧贴着kongphop结实的胸膛,他才感到一阵后知后觉的战栗。

  会议室里的人显然都被kongphop的举动震慑住了,并没有追出来,就只有Lee慌慌张张地冲到办公室拿了Arthit的车钥匙,又慌慌张张地先他们一步下了楼。

  一直到kongphop抱着他进了另一部电梯,Arthit才再次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我没事了,你先放开!”

  kongphop这次倒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眉头却又一次紧皱了起来。

  可谁知Arthit却在刚下地时又好死不死地脚下一软,一把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kongphop面色一凛,重又一把将他扶住,几乎是半抱在了怀里。

  Arthit无奈地闭了闭眼,简直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在kongphop面前,他丢脸的次数真是数不胜数。

  他刚想再次挣开,就听见kongphop冷冷地道:“难道我们之间连扶一下的交情都没有了吗?”

  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讽刺。

  Arthit的挣扎顿时僵在了半途。

  从这句明明是讽刺的话里,他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

  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也只能简简单单地以“交情”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胸口又不自觉地闷痛起来,而接触着kongphop的体温,确实能让他感觉好那么一丁点儿。

  以往的Arthit爱憎分明,对于什么乱七八糟的婚外关系一直深恶痛绝。

  可是这一刻,他却似乎变成了曾经让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就这一次,只要这一次也好,让他能再认真感受一次kongphop的体温。

  只要这一次,就足够他记得很久很久。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厚颜无耻,于是逃避似的将责任都推到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意识上。

  出电梯的时候,kongphop又一次将他抱了起来,这一次,他并没有挣扎。

  只是这姿势太过羞耻,他干脆把脸都埋进了kongphop怀里,假装自己已经不省人事。

  kongphop一路沉默地把他抱到车后座前,才终于把人放下。

  感觉到他的体温离自己远去,Arthit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怅然。

  他将头扭到一旁,遮住脸上的失落。

  好在他的脑袋真的烧得昏昏沉沉,精神不济也算正常。

  可没想到几秒过后,kongphop便矮身坐了进来,而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Arthit按在了他的肩头。

  “开车。”他简短地开口。

  Lee从后视镜扫了他们一眼,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点点头:“好!”

  后座的最里面还装着给Kaka的安全座椅,体积有些庞大,剩下的那点空间,坐两个大男人当然有些拥挤。

  可是kongphop从一进来开始就侧着半边身子,将脊背靠在了车门上,让Arthit仰躺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于Arthit来说,这个姿势明显比一个人倚在椅背上舒服了许多,可是kongphop这一路恐怕要累得够呛。

  Arthit几次三番想要起身,都被他牢牢按住了。明明做着关心备至的行为,可是kongphop的脸色却一直都是冷冷的,Arthit也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地在他怀里窝着。

  而他也确实烧得厉害,居然就真的在他身上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kongphop已经在抱着他去诊疗室的路上。

  他又尝试着挣扎了一次,毫无疑问又成了无用功。

  在kongphop冰冷的态度下,他的那些微挣脱的动作似乎也都成了不识抬举。

  反正挂号缴费之类的杂事都有Lee忙活,kongphop便一直在他身边陪着。

  帮他看诊的医生胸前的名牌上写着“Kitty”,一笑起来就露出来深深的酒窝。

  Arthit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可是脑子昏沉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多想。

  “已经逼近40度了,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才过来?”Kitty看了看量好的体温计,语气有些责备。

  一直都冷着脸的kongphop脸色似乎又更难看了一些。

  Arthit心知这次是真的麻烦了他,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含糊地回答:“之前有工作。”

  “什么工作也不能连命都不顾,先打个点滴吧,再烧下去,嗓子都给你烧烂了。”医生果决地下了命令。

  Arthit的嗓子确实已经有些嘶哑。

  不过听见要打点滴,他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排斥。虽然一个大男人这么说有些丢脸,可他确实有些怕针,连针都少打,何况输液。

  可Arthit知道自己现在的体温已经不是能够任性的程度,尽管十分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指示。

  他磨磨蹭蹭地走向注射室,看见等在原地的kongphop,心头似乎又悄悄刺痛了一下。

  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当然也不可能没生过病。

  他那时候脾气不好,又有资本任性,kongphop每次为了让他乖乖打针吃药,总要割地赔款地费上好一番力气。

  然而现在,他早已经别无选择地习惯了独自去适应所有恐惧,连撒娇的权利都没有。

  护士小姐很快就举着输液器进来了,Arthit眼睁睁地看着她挤了下过滤器,药水四溅,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汗毛直立。

  “躺下,伸手。”护士小姐面无表情地催促。

  Arthit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有动作,注射室的门就被推开了,kongphop从外面走了进来。

  Arthit顿时紧张起来:“你……”

  kongphop没有理会他,径自坐到病床上,伸手把他捞在怀里,捂住了他的双眼,对那位护士开口:“打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掌有些凉,可即使如此,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让Arthit的心神一下安稳起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护士小姐这下倒是忍不住露出个笑脸:“你们这姿势我还是第一次见。”

  Arthit无措地躺在他怀里,一时之间又有些五味杂陈。

  这个姿势,他以往生病的时候早已经习惯。

  大概因为心绪太过纷乱,这一次他还没感觉到害怕,针就已经被扎得妥妥当当。

  可被kongphop这样几次三番地抱来抱去,Arthit也说不清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复杂得很。

  kongphop将他放下的力道像以前一样轻,然后就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病床前。

  Arthit一直都想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可是过高的体温还是让他不受控制地渐渐昏睡。

  迷糊中仿佛感觉额头掠过一抹柔软的温热,而他却没有细想这触觉来自于哪儿。

  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之际,突然听见Lee在一旁征询地问:“要不要打电话给组长的家人?”

  Arthit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脱口而出:“不要!” 

  Lee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组长,你没睡着啊?”

  Arthit的眼神却没落在他身上。

  他看着冷漠地将脸别到一旁的kongphop,喉头倏地哽了一下。

  Arthit慌乱地移开视线,对着Lee开口:“我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好。”

  Lee顿时有些赧然:“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Arthit笑了笑:“我知道,我是真的没事,不过就是感冒而已,工作还那么多,不要留Pan一个人做。”

  “可是……”Lee面露难色。

  “你走吧。”kongphop开口打断了他,“我留下就好。”

  Arthit浑身一僵。

  Lee却已经和kongphop达成了友好共识:“那组长就拜托你了,车给你们留下,组长,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说完,深觉气氛不妙的Lee就溜之大吉了,只剩下了kongphop在病床边坐着。

  Arthit嘶哑着声音开口:“你也回去吧……”

  “我回去,你才好给家人打电话吗?”kongphop把“家人”那两个字咬得极为清晰。

  Arthit心里一痛,却不知道要这么解释。

  他没有回答,kongphop也没有逼着追问,只是冷着脸,生了好大会儿的闷气,才开口:“我去买饭。”

  午饭之前折腾了这么大一番,现在早已经过了饭点。

  他不吃一顿倒没什么紧要,可Arthit却是病人。

  Arthit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原本就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也就不再细想。

  kongphop没多久就拎着份粥回来了,Arthit还以为他会把自己扶起来吃饭,可是没想到,他也只是把病床摇起来一些,就坐在他身边,舀了一勺粥,递到了他嘴边。

  “我自己……”

  “快吃!”kongphop不耐地打断了他。

  嘴里恶声恶气,动作却又温柔到难以形容。

  Arthit心情复杂地在他的瞪视下吃掉了一整份粥,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地彻底睡着了。

  即使还生着病,但这几年来,他似乎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不过病魔却并没有因为安心就放过他,等他一觉醒来,才发现嗓子已经痛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kongphop还在旁边守着,与他站在一起的是催着他们离开的护士。

  好在烧是已经退了一些。

  “谢谢你今天照顾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Arthit嘶哑着声音道谢。

  kongphop的拳头握了握,冷冰冰地道:“我送你回家,或者你跟我回酒店,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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