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 卷二完
半个月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白墨再没有时间溜出过基地。
黎东衡确认白墨有前科之后，天天亲自来押着她去集水点放水，再押着她倒隔离区放水，最后再押着她去医院，直到李奇奕出来交接，他才肯走人。
半个月的时间不短，但足够白墨做很多事情。比如，医治黎东衡和冷文瀚体内的暗伤；再比如，告知黄芪某个她万分接受不了的事实；以及，了解前阵子第一基地到底经历了什么。
“哎哎，真是无聊啊……”黄芪被强制放假之后，楚裂天这个四阶的精神系就一所当然的被留在了医院——当然，楚楚也在，而且他们俩的待遇规格十分之高。
“不无聊啊，姐姐昨天又教了楚楚一种手术方式呢。”楚楚小姑娘正在摆弄白墨送给她的手术刀，听见楚裂天叹气，眨巴眨巴眼睛看过去。
“手术有什么好玩的，开膛破肚一点都不利索。”楚裂天撇撇嘴，坐在窗台上往外看。“啊，那两个人真是粘死了，到医院也不知道分分开。”
“嫉妒你就直说咯。又有一台精神科手术，你快点去吧。”李奇奕推门进来，把手术病人的资料递给他。“这个病人似乎有点亢奋……你加油。”
“白墨不是来了嘛，不过是等个三五分钟的事情，干嘛找我这个半吊子。”楚裂天耷拉着眼皮子接过报告单，随便扫了一眼，“哦，快要觉醒的潜在异能者啊，还是留给白墨吧，我要是不小心把人家弄死了，黎东衡肯定要抓着机会找我麻烦。”
“小墨墨说了，要把新的一批医疗工作者培养出来，所以她现在都很少做手术了——哦，一些特备匪夷所思的手术除外。”李奇奕现在特别有一种被白墨在短短时间内超越的奇异感觉。“你说基因到底为什么能够置换呢？你说为什么翡翠玉石能够代替血肉催愈伤口呢？还有啊，你说为什么在她手术之后觉醒异能的人那么多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楚裂天翻了个白眼，暗暗打算起从哪里下刀。
“我不问你问谁去？我统计过了，楚楚动手次数不多，而且从来没完整的完成过一场手术，所以暂且不考虑。但是你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当然，也许这对你来说根本没有难度，但非常神奇的是，你动过手术的人在三五天之后会呈现一个两极分化的状况，要么直接觉醒异能或是直接变异成为能力者，要么就会身体虚弱像生了多大的病一样……而且非常奇特的，这个比例基本上是五五分。你怎么解释？”李奇奕双手插在口袋里。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催化了人体内的潜能而已。催化成功的就能觉醒，催化不成功的被白白消耗了本源，自然会变得虚弱。”门又被推开，久违了医院的黄芪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小墨墨不是说你要静养么？”李奇奕挑起眉，对黄芪给出的说法十分感兴趣。“也就是说，他是用一种方法将人体的潜能最大化？然后迈过那个坎的就能成为能力者，而迈不过的就会付出一定代价而变得虚弱？”
“理论上是这样——白墨她最近不是在着手培养新生代人才嘛，我来带几个。”黄芪被白墨之前说的话刺激的都快和她绝交了，连小墨妹妹都不叫了。
“哦……那楚裂天是用异能的是吧？要是换了没有那样异能的医生的话，有没有别的手段刺激人体？这个课题黎东衡找我说了几次了，很应该研究一下。”李奇奕当做没听出来黄芪话语中的怨气，把话题扯得远远的，就怕戳到黄芪的禁区。
“你研究去吧，最好是能用中草药来制药，西药太少了，试试把晶核的成分研究出来，分离一下加进去，说不定能成。”黄芪扫了边上柜子里的文件一眼，“哪些是新来的实习生资料？资质比较好的有几个？你挑走了几个？”
“新来的有百来个呢，楚裂天检查过后说资质都还可以，小墨墨又检查了一下，挑出三十个可以着重培养的，还有百来个下放出去了。”李奇奕抽出一叠资料递给黄芪，“我挑走了十五个，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小墨墨又不肯带，只能辛苦你了。”
“不错嘛，能被她挑出来，三十个都是异能者？”黄芪虽然气恼白墨点明她怀孕的事情，但也清楚白墨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起码没说出去，而且对于白墨的本事她也是佩服的。
“十二个异能者，其余十八个有潜力。楚裂天，做手术去。”房门再次被推开。
楚裂天哼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从窗台上下来。
“十五个太多了，你顶多只能带五个。”白墨走过黄芪身边，从她手里挑出五张单子。“就这五个吧，带起来应该不会太辛苦。”
“那还有十个呢？我可带不过来啊。”李奇奕忙退后了一步。说实话，末世之后他交学生都不大有底气了……毕竟传统医学在末世这环境起到的作用忒小。
“不是还有别的医生教授？把多出来的名额分配下去，一人带个一两个的，省的他们觉得被无视了，也能更好的培养人才。”白墨抬了抬眼皮子。
“行吧。”李奇奕耸了耸肩，想了会说，“你是不是准备开溜了？还在这里呆多久啊？”
“大概还要三五天的样子，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白墨叹了口气，有些复杂的看了黄芪一眼，“反正再过九个月我还是要回来的，你也不用把太多事情都往我身上压。”
“不往你身上压不行啊……哎。这世上最缺的就是人才。”李奇奕叹了口气。
“但是不缺人啊，人可以培养成才，这个没有一点问题。”白墨拿了她需要的资料就往外走，为了往后的自由生活，她这段时间是真的快要飞起来了……
黄芪默默的往边上让了让。
“别和自个儿置气了，当心肚子疼。”白墨和她擦肩的时候轻声道。
黄芪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出了医院，将厚厚一叠资料放到舒清璃臂弯里，白墨有些无奈的抱起双臂。“你说这算是个什么事儿，我不过是友情提醒一下，倒弄得黄芪把气往我身上撒。”
“唔。”舒清璃走在白墨身边，只准备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那姓蓝的忒不地道，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怎么可以呢——我貌似记得上次在基地的时候他们俩还冷战来着吧？”白墨没问过黄芪的感情生活，只依稀觉得有点复杂。
舒清璃干笑，“是啊，冷战。”
“为什么来着？似乎和西门家有关系啊？”
“嗯，西门家的人当小三。”其实是蓝亦楼去西门家的人身边当卧底，然后就被他想卧底的那人看上了。但既然白墨懒得听取客观意见，那舒清璃也乐意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还是你比较好，避女体质，不过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白墨瞥了某人一眼，想到了系统大神曾经说过的类似于往后她会有很多情敌的话。
“我一定保持。”某人立刻立正肃容。
“走着瞧呗。”白墨撇撇嘴，从墙边拎过来一块滑板。
所谓的新能源代步工具暂时还在研发中，要省力省时也就骑自行车滑滑板这几样了。鉴于自行车个头太大带来带去麻烦，黎东衡就自掏腰包给白墨配备了一块滑板——滑板自然是白氏出品，不过经过了一些细小的改造，更加符合人体力学，行走起来更加轻便快捷。
“忙完这几天就能轻松了。”舒清璃抱着资料跟在白墨身后。
“那不见得。这几天是体力劳动，稍微累一点而已。要是出去了，又要面对丧尸又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变异动植物什么的，到时候累的就不只是身体了。”白墨叹了口气，“但是啊，怎么说呢，我就是闲不下来。而且这回是爸妈要往东部基地走，我当然得陪着。”
有人说在往东部基地的路上看到过顾老爷子，白爸爸便打算好了举家往东部基地走。因为第一基地说句不夸张的话已经有一半是白家的天下了，作为一个男人，白爸爸也是很希望自己打下一片江山的，且作为一个儿子，他也应该到自己父亲跟前尽孝。
白爸爸打算好之后，黎东衡也觉得基地不能被一家垄断，不然往后发展可能很艰难，便十分艰难的批准了白家的搬迁计划——当然了，白氏还是留下了的，走的只是白父白母白奕白墨外加一个顾晟而已，嗯，已经不能说是而已了，毕竟白奕一走基地武装力量垮掉半边天，白墨一走基地医疗力量垮掉七成，顾晟一走……咳，顾晟还没重要到那么夸张的地步。
真正让黎东衡等人头疼的是白墨决定离开之后，舒清璃也跟着请辞了。对黎东衡来说，舒清璃是兄弟，也是可以恣意压榨劳动力的属下，所以舒清璃一走，他的工作又要繁忙起来，这点让大伤初愈的黎基地长很不爽。
唯一一点能让黎基地长稍微安慰一点的是，冷文瀚冷副基地长的心脏病终于被白墨以一种唯美到底的手术方式压下去了，只要他不把异能透支到挂，心脏都不会是他的负担。
第二点让黎基地长比较安慰的是，一基地里出来了许多熟人，包括许多长辈级别的人物，末世一来就没过上好日子的他们在舒清璃三言两语的劝说下，很干脆的投靠了基地官方，——也就是说，黎东衡目前的政治派系简直融合了末世前京都力量的三分之二。
这些打末世起就被各类异族追杀虐待得如丧家之犬的政客们其实脑子和能力还是可以的，就是武力值太低，机遇也不太好，所以黎东衡就安排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位置给他们坐，做得好有饭吃，做的不好的话，不客气的赶去贫民区。给一次试用期机会已经很仁慈了，基地要养活那么多人口，才不是什么人物都乐意接收的。
又经过几天的忙乱之后，一行人终于在黎东衡苦大仇深的目光中上了军用大卡。
“队长，等第一基地彻底安定下来，我们就去投靠你！”基地门口，一群人齐声喊道。
“投靠什么！干活去！”黎东衡黑着脸。
“哎呀衡哥，别生气嘛……队员总是要往队长身边挤，在队长身边找事做的不是么？”易瑜笑眯眯的与凤鸣勾肩搭背的挤眉弄眼，“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墨世佣兵队的一员呢。”
“别告诉我们说您老人家分不开身。墨墨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的，黎老爷子已经到了第一基地了，黎上将也在，您其实是可以把基地的担子交给他们的——唔，别说什么人老了没干劲没冲劲，我们前儿还见了老爷子呢，老爷子精神头可好，提起末世，也是一副战意十足的样子，毕竟是战争年代过来的将军啊……”凤誉拉长声音。
“是啊，老爷子还说要好好操练基地民众，平时不流汗，遇到困难就得流血。黎上将已经把总训练官的职位接下来了。”易瑾也点头。
黎东衡扯了扯嘴角。
“妈妈妈妈，我们好好干活，是不是就能早点去东部基地找姐姐了呀？”夏安突然出声。
夏秋温和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裂天裂天，我们也好好干活，把接班人培养出来，然后去找姐姐！越快越好！”楚楚小姑娘不甘示弱，拽着楚裂天的衣角逼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楚裂天叹了口气。他的女神啊，什么时候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呢？
“走走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不要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基地里。”楚楚小姑娘越说越兴奋，拉着楚裂天就往回走，一边嘴里还在碎碎念。“快点的干活，好好的干活，干完活就自由咯！干完活就可以去找姐姐玩！”
余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达成共识之后立刻作鸟兽散。
只留下黎东衡一人，在萧瑟的风中，感觉到一种名为凌乱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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