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 所谓天和

　　

　　一路上，五人起码遇见了三次拦路抢劫事件，参与拦路的基本都是普通人，偶尔有一两个异能者，都是没什么大本事只能靠吓唬人吃饭的。

　　在舒清璃下达了“横推”的指令之后，不管是拦路抢劫的，还是站在一边等着捡便宜的，或者埋伏在边上打算弄奇袭的，全都被凤鸣和苏三碾压成了渣渣。

　　无人一路打进京都——确切的说，是凤鸣和苏三一路打进京都，白墨舒清璃在后面慢悠悠的走，洪韬偶尔出手，众人发现离京都越近，徘徊着不肯走的普通人就越少，异能者就越多，心里那个关于京都成为丧尸城的猜测就愈发真实。

　　“作为华夏首府，末世之后大部分人都会想着往这里跑，也难怪人这么多了。而人一多，弱者就愈发被践踏，性命就愈发被漠视。”洪韬俯下身看了眼倒在路边的几具尸体，确认这几个普通人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不由得感叹起这乱世的残酷性来。

　　“这个时候死了，说不定还算是好事。”白墨冷冷的道。

　　洪韬愣了半晌，才无奈的笑起来。“也是。”

　　作为过来人，洪韬比谁都清楚末世的残酷性。如果说末世第一年只是末世的开始的话，末世的第二第三年才是真正灾难的高潮。末世前三年土地是不产东西的，所以时间越往后粮食越少。还有虫灾、地震、海啸、鼠灾等等灾祸，在自然的无情、规则的改变之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一下子栽倒泥水里，低到不能再低。

　　五人慢慢往前走，看到的尸体不计其数，狰狞着表情死亡的丧尸也有不少，但更多的却是人类，且多为老弱病残，以及妇女和小孩。

　　“救命……”大街上，一个女人被两三个男人抓着按在地上，徒劳的呼喊着。

　　苏三皱了皱眉，望了舒清璃一眼。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那女人眼尖的看到灰尘满天飞的城市中宛如踏着祥云而来的一身干净的五人，眼中突然燃起希望的光。

　　那三个男人不屑的瞥了洪韬几人一眼，给了那女人一巴掌。“一群小白脸，叫什么叫。”

　　“刺啦”一身，女人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被撕开。女人叫喊得更厉害了。

　　舒清璃挽着白墨转了个身，将人往另一个方向带了带。

　　洪韬撇了撇嘴，放出雷电，将连着那女人在内的四个人全部电倒。

　　苏三和大黑的发卡合作，将周围埋伏着的人都拎出来。

　　凤鸣一看，一共十来个人的团伙，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其余十五六个男人中有五六个是异能者，这个比例已经可以说是很高了。

　　不用舒清璃开口，苏三就对那个女人施加了幻境，将他们的情况掏底。“半个月，害了有百来条人命，其中女性二十多名。”

　　舒清璃不耐的挥挥手，大黑的发卡就颠颠蹿出去，将藤蔓伸入那几个异能者的脑子里，将他们的生命能量吸收了。等发卡回来，几人也没管这些人会怎样，继续往前走。

　　一路过来，他们所见的还能保有良知的人已经极少了。随着遇到的罪大恶极的人越来越多，即使他们体力极好，也没了见一个杀一个的兴致，只有将异能者废掉，让末世这个血肉磨盘一点点将那些肮脏的与干净的血肉吞食。

　　倒是发卡，因为吞食了不下二十个异能者的生命精华，已经进阶到二阶后期了。

　　“这变异植物被驯养了不成？即使能够成为战斗时的帮手，如此吞噬异能者精华而生，也未免有伤天和。”路过的一行人停下脚步，为首的老者这样说。

　　“天和是什么？”洪韬掀了掀眼皮子，“让这些人继续祸害人么？”

　　“无为乃是天和。天地不言，而大道行焉。顺应天和，应当无为。”老者道。

　　“那若是有人举着砍刀要杀你，你还坚持天和吗？”凤鸣觉得这人的理论很好笑。

　　“避开则是。”老者道。

　　“若人不依不饶，找了更多的人一起要杀你，你怎么办？”凤鸣问。

　　“依旧避开。他人造杀业，那是他人之业，我独守住己身。”老者说。

　　洪韬哼了一声。“若是老爷子真能做到不杀生，在下自然佩服。”

　　“老爷子五十岁之后确实没再杀过人。末世这么久，老爷子也没动过手。”那老者身边的年轻人道，“不知各位怎么称呼？在下顾量。”

　　“菇凉？姑娘？”凤鸣眉毛挑了挑。

　　“思量的量。”顾量扯了扯嘴角。

　　“哦。老爷子不动手是因为有你可以动手。丧尸一旦食欲上来了，不抓到活的血肉是不会罢休的。”洪韬打量了这位菇凉几眼，认出这是一个一阶巅峰的异能者，有些没好气。

　　作为过来人，洪韬最讨厌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食人肉喝人血的所谓好人了。要是这样虚伪的不是个老人家，他早一句道德女表出口了。

　　“就算你们真的可以不打丧尸，但是你们避开了丧尸，丧尸就会去抓别的人，也算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老爷子觉得，这般推人出去的行为，是否有伤天和呢？”性格比较安静的苏三都忍不住了。末世这种鬼地方，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见鬼的天和……若是天和真的有约束力的话，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是在做梦吗？

　　舒清璃看了苏三一眼，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苏三平时是个脾气不错的人，性子也足够坚韧，这一点从他以往能够压制兽人嗜杀的属性就能看出。只是脾气再好的人都有底线，这位老人家关于天和的理论就踩到了苏三的底线，他自然就来了脾气。

　　顾量张了张嘴，感觉到苏三身上的怒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换一个微微笑着的人问这话，他自然可以很轻松的给出“就怪那死去的伯仁太弱”这样的答案，但是对着这样一个满身怒意似乎被伤害了一般的年轻人，这话怎么都出不了口。

　　恰逢几只丧尸游荡过来，闻到生人味就扑了上去，顾量心下正恼于他对苏三的奇怪体谅，手上寒光一闪，那向他与老人家扑去的丧尸就尸首分了家。

　　“看来，这天和是没什么谈论的必要了。”舒清璃微笑着指了指流着黑血的丧尸尸体，向着顾量及那老人家微微笑了一下，拉着白墨就走。

　　“年轻人何必走那么急。顺应天和不意味着一昧的没脾气，只是少造恶业罢了。”那老人家咳嗽了一声，冲着舒清璃的背影道。

　　“在末世，纲常伦理已经乱了。老人家之所以能与我们谈论这些，是因为你我双方，都还保留着最起码的良知和礼貌，顾忌着尊老爱幼的所谓传统。事实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活命都是奢侈的末世，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什么尊老，什么礼貌，统统都可以滚到一边去。”舒清璃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就拉着白墨继续往前。

　　五人还没走出多远，那老人家和他所带着的人就被一群丧尸围住了，因为他们不惧丧尸，可以站在那里不动，别人却是要活命，便干脆将他们一行人做了障碍物和挡箭牌，把他们的人往丧尸堆里一推，自己逃之夭夭的有之，躲在他们身后寻求庇佑的有之，总而言之都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能够陷他人性命与不顾的人做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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