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 末世人心

　　

　　走了许久，石头砌成的墙壁终于换成了铁栅栏，里面关着各式各样的变异动物。

　　看到有人来，被关着的动物们纷纷骚动起来。

　　之所以说是看到而不是闻到生人味，因为舒清璃早就将两人的气息藏起来了，再灵敏的动物，哪怕是经过变异的狗，只要等级不高过大黑，就不能闻到他们的味道。而目前为止，大黑的等级足以碾压这个地方的一切变异动物。

　　小凤不大乐意的抖了抖翎毛。

　　变异动物们立刻安静了，悉悉索索的趴伏下来。

　　“小凤很厉害啊。”舒清璃看看立在边上的大黑，再看看昂首挺胸女王一样站在白墨肩头的小凤，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大黑只知道呲牙咧嘴的吓唬那些变异动物，要不就是一巴掌拍成肉酱，小凤居然懂得用气势碾压，简直不是一个层面的。

　　“小凤是女孩子，能不动手最好，自然要用自身的威严和气势将对方碾压成渣渣。”白墨很理所当然的道，“而且小凤一向是被安炀当成女王一样供着的，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这气势很自然的就有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大黑像我，比较随和。”舒清璃笑。

　　“腹黑吧。”白墨从他身上爬下来，弯下腰摸了摸蹭着栅栏门想要挤出来的一只小狐狸，“说说，这里怎么回事？怎么被抓进来的？”

　　舒清璃注意到这狐狸原本一只恹恹的趴在角落里，见到白墨之后居然伸出爪子在关它的笼子的门的锁上捣鼓了一阵就钻了出来，心里便了解这大概是一只特别聪明的狐狸。

　　他不知道的是，这狐狸是白墨空间的特产，对于白墨的气息最是熟悉，智商更是有两百，之前不动只是对这里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见到白墨之后自然是要撒娇表功求抚摸。

　　像这种被狸狸专门培养过的在空间内出生的变异动物，虽然可能武力值不是最高，但却机灵的很，极难被人抓到，被抓到也能轻易的逃脱。

　　这只狐狸就是如此。它性子疏懒，被抓进来之后反正也有吃有喝的，便懒得去想脱逃的事情，只管着自己别被弄去研究，别的什么都好。至于开锁什么的，它只要看过一遍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要出去就很简单了。

　　从这狐狸口中，白墨知道这里被关着的变异动物都是还没来得及被拖去手术室取样动手术的。这些变异动物大概是因为都还比较中规中矩，没有展现出最大的实力，所以不是很被重视，就一直关着，直到他们到来。

　　“这么说，表现的很厉害的那些就被拖去手术室了？”白墨问。

　　“是啊，被打针，割肉，截肢，移植，怎么折腾怎么来，一次下来就几乎去掉了半条命，好可怜的。”狐狸拱了拱白墨的手心，有些唏嘘。原本在白墨空间里呆的好好的，偏偏它好奇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结果出来还没怎么玩到呢，就被抓到这可怕的地方……嘤嘤嘤，主人我要回去，我想念出生地那浓郁的灵气和和谐的狐际关系……

　　“既然这些动物都还很正常，没被动过手术，那就放掉吧。”白墨想了想，征求了一下舒清璃的意见，叫大黑把铁栅栏全部弄断，将里面的变异动物放出来。

　　“你所说的被手术过的变异动物在哪里？这里还有人体实验，你了解不？”舒清璃看着眨眼就空掉的这间监狱，问蹲坐在地上享受淋浴的狐狸。

　　“再往里走就是了……我来引路吧。”狐狸被清洗干净之后，抖了抖毛站起来，小跑着走在前面。“像我们这样还没来得及被动手术或者单独关起来观察的总共有三笼子，一笼子三十只的样子……就我探知到的，这地下一层那么多库房，动物活体大概有五百，其中起码有一半都已经被动过手术了，还有一小半是早就被驯服了的看守。”

　　“动手术？这个地方到底是弄人体改造还是什么都要改造？”白墨指挥着大黑把一路过来的几间动物监狱全部毁掉，将里面没问题的变异动物都放走。

　　“这里很大，搞所谓研究的人很多，所以各项活体实验都做……人体实验的话主要是注入变异动物的基因，动物实验的话就是想要通过嫁接生出新品种了。我听这里的人说起过，这边这个实验基地侧重动物的研究，还有个地方主要研究丧尸和僵尸来着，把丧尸的血肉植入人体，然后培养出一种半人半丧尸的玩意儿……”狐狸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的哆嗦，在空间里的时间早就将它培养成了一个热爱自然热爱天道伦常的好孩子。“真是太有违天合了。”

　　“还有？”白墨倒吸了一口冷气，把丧尸的血肉植入人体，这也太作死了！

　　“听说那种实验有一部分是为了研究如何让人类避免丧尸化。”狐狸道。

　　“人类向丧尸转化是不可逆的过程，这种话只是野心的遮羞布而已……那做人体实验的人呢？都是怎么来的？”舒清璃拉着白墨的手，心里对这些人的杀意又深了一分。

　　“这个不清楚……”狐狸小心的瞥了舒清璃一眼，有些怕怕的。

　　“末世那么乱，大概随便抓都行吧……还记得那温馨说的什么一个月的长工的事情吗？可能一部分人也是从那里去的。”白墨捏了捏舒清璃的手心，给他一点温暖。

　　“人心啊……”舒清璃叹了口气，用力回握白墨。他也中过病毒，尝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苏三也是好不容易从那里爬出来的。要不是白墨，别说苏三能不能好好的了，就是他，也早就没有了好好站在这片天地间的资格。想到这些，又想到还有更多无辜无知的人正在受害，他心里就有一种必须毁掉这种活体实验基地的想法。

　　“真可怕。”白墨想到白奕被抓的事情，心里暴戾冷硬的一面也开始抬头。虽然当时安德烈和林梵已经在她的授意之下大开杀戒了，但是现在想想，似乎还是轻了点。

　　“先把这里解决掉，再找到那个研究丧尸的地方。”舒清璃亲了白墨一下，“别多想。”

　　“小懒，你查一下，里面有人吗？”白墨哼哼着推开他，问那只狐狸。

　　“有啊，研究员都在。”小懒嗅了嗅空气里传来的味道。

　　作为一只经过变异的狐狸，小懒拥有极佳的嗅觉和极强的探测方向精神力。正是因此，它才能把这个地方的老底摸清楚，然后一丝不漏的报告给白墨。

　　“怎样，直接炸掉吗？”在走到关着被手术过的动物们的地区的时候，白墨感觉到身边的人又开始放冷气，忙给他顺毛。以前从没觉得舒清璃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今儿才知道，这家伙也是有情绪的，只要涉及到他心中的底线，那冷气放得她都受不了。

　　“也好，干脆一点。”舒清璃猛地把白墨按到他怀里。

　　“哎呀，你冷静一点……”白墨伸出手去捂他的眼睛，示意小凤把两边被浸泡在各类液体中的活体死体全部烧掉，省的她看了恶心舒清璃看了糟心。

　　“……嗯。”舒清璃应了一声，但是抱着白墨的手就是不松。

　　大黑在一边看着，觉得牙根都酸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白墨自忖她没有那强大的心脏继续了，便拉着快要变成冷气空调的舒清璃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悄悄指挥着莫染莫寒埋炸弹。

　　走到外面出口处的时候，舒清璃眯起眼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的天，看了看已经烧起来的一边，又低下头看看白墨。“你说要炸掉这里的呢？”

　　“我交代给莫染了。”白墨眨巴眨巴眼睛，悄悄向着着火的地方丢出了一颗手榴弹。

　　手榴弹很小，炸不死人，但要是人就在边上也会炸个半身不遂。着火的地方离有人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是以这颗手榴弹只会把热闹闹大，再制造一些财产损失。并不会造成什么生命损失——除了被触动机关才孵化出来不久的各类变异爬行动物。

　　“那走吧。”舒清璃没有管在起火之后就开始骚动的那些被关押的人，拉着白墨就往外走，连凤鸣苏三和洪韬都不想找了。

　　“嗯。”白墨乖巧的点头，在确认地下有用的东西都被收进空间也没有什么无辜的人兽留下之后，叫莫染和莫寒点燃了炸弹。

　　爆炸声十分沉闷。即使炸弹熟练不少，但因为是一起引爆的，所以只有“砰”的一声。随后就是土地猛地开裂，残砖碎瓦翻卷开来，整座建筑物一阵晃荡，噼里啪啦的倒塌。

　　白墨并不管建筑物中上层的人的挣扎和呼救，只是在确认关人的牢笼被凤鸣等人趁乱打开之后，就又往碎裂倒塌的建筑物里丢下几颗炸弹。

　　这回的炸弹就不是过家家了，而是真材实料。

　　在牢笼中的人慌乱逃跑间，外围的火猛地向上蹿，呼的一声蔓延开来，将周围的草木全部吞噬，然后一下一下的舔舐着落在地面上的钢筋混凝土，不紧不慢的向中间蔓延而去。

　　紧随着火势蔓延的，是一声声的爆炸。

　　在根本停不下来的、愈演愈烈的爆炸声中，人的呼救被淹没在火苗起伏中，就像火烧灼着草杆是偶尔爆出的“啪啪”声，根本无人理会。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人在灾难面前，都脆弱的如同一叶无根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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