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落水
德音和姜宓两人来到湖边，德音撩起被风吹起的额前碎发，“好了，姐姐，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姜宓抿着唇，斟酌了半天才开口，“妹妹别怪我多嘴，只是、只是那个时候你不是还和安乐王府……”
姜宓每说一个字，德音脸上的笑就淡一分，直到最后一分笑意都消失了。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若是如此那我道歉。”姜宓紧张地看着德音，仔细回想了她方才所说的话，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着她这幅无知无觉的样子，德音突然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以袖掩面，声音似有哽咽，“姐姐的‘好意’我都明白，只是这缘分天注定，三公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若是我再横插一脚，这岂不是坏人因缘。”
“难道是流仙郡主？”姜宓曾听宫里人说过，安乐王府的三公子和流仙郡主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可那日，他接了你的香囊啊。”
德音扯出一抹苦笑，说：“那不过是因为他们吵架了，三公子想借我气一气流仙郡主罢了。”
“什么？！”姜宓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回事儿，那她不是险些害了德音？
“妹妹，我、我……”
瞧瞧，又是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只要她露出这样一副表情，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一样。德音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再抬起头来是，又是一副哀婉凄然的模样，“所以，姐姐，这些话妹妹只告诉你一个人，陛下是怜惜我受了那些苦所以才会让我进宫，若是因为我再让姐姐难过了，那我、那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说着就往前一步，似乎有寻死之意。
“妹妹！”
姜宓正好站在德音前面，德音往前，她就往后一步，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出于本能大喊着：“救命啊！”。
众人看向湖边，听到姜宓求救的声音就想要赶过去，此时有听到了德音的声音。
“姐姐，我来救你！”
众人就看见姜宓被反手一拉，而德音却掉落了水中。
“噗通”一声，青芜最先反应过来，对身后的喊道：“还不去就娘娘！”
而德音已经要坚持不住了，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的时候，几个内监跳入了湖中，两个游得快的正好赶到了德音的身边把人救了上了。可此时的德音的脸上苍白，嘴唇已经冻得青紫，也没有了意识。
“娘娘、娘娘！快回去，快找太医！”
青芜努力想要唤起德音的意识，可是却没有回应。
而此时姜宓被青杏扶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没回过神来。
“娘娘、娘娘！”青杏扶着摇摇欲坠的姜宓，深吸一口气，“娘娘，。”
姜宓只是抓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着：“快去救人啊！”
“娘娘，冷静点，宸昭仪会没事的。”青杏看着这样的情形，心中总是觉得有几分古怪，“娘娘，您现在该想想怎么向陛下解释啊！”
“陛下？”听到陛下，姜宓终于清醒了过来，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湖边，宸昭仪落水而她无事，陛下肯定会误会的。
“对，你说的对，我不能让陛下误会，走，我们去慧仪宫。”
明湛接到德音落水的消息后，放下手中的事情就直接赶往了慧仪宫，看到进进出出的人还有站在宫外的姜宓。
“陛下！”
可惜，明湛谁都没管就进到了寝殿内。
看到他这样，姜宓如堕冰窖，青杏在一旁安慰道：“娘娘，镇静些，我们会没事的。”
“对，你说的对，陛下会知道我是清白的。”
明湛进到寝殿内，就看到德音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那苍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脸让明湛仿佛回到了那天，她也是这样被人抬了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宸昭仪怎么样了？！”
檀烟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奴婢们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看到主子将容昭仪拉上了岸，而自己却落入了水里。”
“陛、陛下。”
德音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明湛顾不得这些人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朕在，朕在这里，没事了。”
德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陛下，德、德音没事，您、您不要怪姐姐，不、不关她的事啊。”
明湛皱着眉，安慰道：“好，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其它的交给朕来处理好不好。”
“您、您答应我，不要惩罚姐姐。”
德音还是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看着她哀求的眼睛，好像他不答应就不松手。
明湛无奈一叹，“好，这件事都依你，来，快放回去，好好喝药。”
明湛在里面陪了德音许久，直到她终于暖和了些，睡着了之后才出来。看到还留在这里的这里的章太医，问道：“宸昭仪如何了？”
“这……”
章太医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话来。
明湛见此眉头就皱的更深了，难道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他不知道的。
“还不快说！”
章太医抖了一抖，匍匐在地上连忙说：“启禀陛下，昭仪之前伤及小腹，本来就有子嗣之忧，微臣用大半年时间，用无数珍贵药材才将娘娘的身体调养好，可是如今娘娘落水，深秋之水本就寒凉，加之在水中浸泡太长时间，寒气早已入体，恐怕、恐怕今后难有子嗣啊！”
“什么？！”
明湛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他以为只是落水而已。
“给朕想办法，想一切的办法，宫中药材任你用，只要、只要把宸昭仪治好，还有，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湛面色沉重地坐在慧仪宫中，看着依然还睡着的德音，突然长青从外面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陛下，容昭仪求见。”
“让她回去！”此时听到容昭仪这三个字他就一肚子的火，看了眼还睡着的德音，压低声音，“告诉她，回她的锦荣宫，禁足一个月。”
长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是。”
长青出去将明湛的话告诉姜宓后，姜宓当场就软倒在了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长青公公，我要见陛下，求您让我见陛下一面！”
长青浮尘一扫，佛开了她的手，抱着双臂道：“容昭仪还是小点儿声儿，宸昭仪可还在里面睡着呢，若是陛下听到了，杂家可担待不起啊。来人，送昭仪回宫！”
姜宓被人一路“送”回宫中，宸昭仪为救宸昭仪落水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宫中，可是还有人说是容昭仪嫉妒宸昭仪故意推她落水。不管怎样，大家都知道宸昭仪是受害者，深秋的湖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德音到晚上又发了热，烫到整个人都开始说胡话了。
明湛在慧仪宫守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直到破晓时分，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体温。
“你们好好照顾昭仪。”
“是。”
德音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来人……”
睡了一天一夜，又加上发烧，德音如今根本说不出话来。
“娘娘？”
青芜掀开帘子，听见德音的声音，连忙上前扶她起来，惊喜地说：“娘娘，您可终于醒了。”
“嘶。”现在德音每动一下就感觉浑身酸痛，“咳咳，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陛下照顾了您一个晚上，看样子也快回来了。您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德音听了一怔，问道：“你说陛下一夜未睡？”
“嗯，陛下连觉都没睡就直接上朝去了。”说到这里，青芜脸上又是忿忿不平，“都怪那个容昭仪，要不是她，娘娘你怎么会落水，陛下就禁了她一个月的足，真是便宜她了！”
德音听着青芜的话，大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借着喝水的功夫遮住了嘴角的微笑，看来事情正向她所料想的方向发展。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明湛会守了她一整夜，到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参见陛下。”
德音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就听见明湛回来了，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
“陛下？”
明湛坐下来坐在她的身边，德音看到了他眼下的青影，心中的愧疚瞬间就占据了她的整颗心，手不由自主地碰上了他的眼睛，“陛下，德音又让陛下担心了。”
明湛握住她的手，落下一吻，“你醒了就好。”就连声音也藏着疲惫。
“陛下。”
看到他这个样子，德音眼中一酸，双手换上他的脖子，眼中的泪就落了下来，“陛下、陛下。”
明湛以为她是害怕，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靠在明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德音突然感到了类似安心的感觉，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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