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苦果
慕容瑾瑜再一次被送出了国。
医院的夜半清凉寂苦,慕容瑾瑜才从混沌中醒来,不及她完全回忆起寿宴上发生了什么,同样的,不及她绝望抓狂,就被人压着送去了机场,毫无挣扎的余地。
夜,惨无人色的黑,寒风似是刮到了她的骨子里。
无边无际惨淡的黑色云霄,同她的心境一样昏天黑地。
即使刚刚混混沌沌,脑子不清醒,可是恶心的一幕幕不停的涌进脑海。失控发疯丢脸的自己,一双双毫不遮掩嘲讽讥诮看热闹的眼睛,还有旭尧哥哥失望的眼神啊。
她毁了,被彻底的毁了。
暖意菲菲的飞机上却暖不了她冷的面目全非的心。
慕容瑾瑜抱紧双臂咬牙眼眶通红,目眦欲裂,缩成一团的身子拼命挤进靠椅里。
乔夏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知穿越多少云层,飞机终于缓缓降落在机场。
清晨的机场,薄雾蒙蒙,迎面凛冽的冷风寒峭肆意。
慕容瑾瑜抬起红肿的眼看着完全陌生的机场,不可置信瞪着身边的男人,急声出口;
“这是哪里?”
男人淡淡看了一眼慕容瑾瑜,语气并未有起伏,“麻吉。”
简洁的两个字瞬间使慕容瑾瑜变了脸色,神色怔忡的望着外面已经能够看到丝丝贫瘠世界的风景。
脚下似是扎了根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她极力稳住心神,勉力镇定,却是满脸的大惊失色压都压不住,“不对,我应该回M国上学,你为什么把我送到这儿来?”
男人不答,却是道,“这里即将是你未来生活的地方,祝你愉快。”
男人平静的语调终于使慕容瑾瑜白了脸色,她咆哮出声,“是谁让你把我送到这儿的,谁让你这样做的,赶紧把我送回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麻吉是什么地方,全球最贫穷的国家,还极冷,冷得令人发懵,比起南极北极只是差了那么点。
慕容瑾瑜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她会生不如死的。
不管到底是为何原因,这个男人把她带到这里,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命令或是别人的指令,慕容瑾瑜都不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她要怎么翻身,要怎么出人头地,要怎么打败乔夏。那样贫瘠的日子她也绝过不下去的,怎么想都是绝望的。
见到慕容瑾瑜一副大惊失色歇斯底里的样子,男人不甚不明显的掀了掀厚唇的弧度,最后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不给慕容瑾瑜反应的时间直接倒回机场里面。
慕容瑾瑜赶紧追上去,大声喊,“你不准走,不能把我留在这里。”
麻吉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刮进来,耳边还能很清晰的听见外面呼啸的下雪声,慕容瑾瑜急速跑起来的时候,浑身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此时的慕容瑾瑜哪里还顾及的上什么名媛那一套礼仪,脑子里全部想的都是不能让这个男人这么离开,决不能让他把她丢在这里。
男人看着似乎是在用脚走,却是让慕容瑾瑜跑起来两条腿怎么都追不上。
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慕容瑾瑜满目绝望,似是想起什么,她猛地往身上摸。
她身上尚还穿着晚礼服,一个口袋都没有。
不要说装钱了,就是护照身份证任何一样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她一无所有,身无分文,就是连避寒的衣物都没有。
就是这么一点失神的空档,男人就没了踪迹。
慕容瑾瑜绝望地跌倒在机场,任由零星路过的行人打量指点,耳边全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久久蜷缩在无法回神,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情。
送慕容瑾瑜到麻吉的男人进了候机室后,进了厕所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事情已经办好,什么都没有给慕容瑾瑜留下。”
阿竟放下电话,转身看向办公桌前的宁北,半侧脸隐匿在有些昏暗的墙壁一侧,眉形上的刀疤暴露在窗外透进来的淡淡光晕下,莫名骇人,声音淡淡少有情绪起伏,“慕容瑾瑜的事情已经办妥。”
落在文件上的笔微微一顿,宁北没有抬头,淡淡应了一声。
帝都市最近气温骤降,大雪早已纷纷降落,把整座城市染成了一片纯白,尤其今早最甚,坠落的雪花漫天漫地都是,寒风呼啸,带给每个角落冷意,丝丝冷气似乎能能从四面八方钻入人的四肢。
天刚亮的时候,昨晚关于慕容瑾瑜的丑照悉数被发到了报纸上,开放的姿势淋漓尽致,并附有言辞犀利的文章解读,华璺报社还把它安置比较醒目的板块。
本来好些人都快淡忘了这位慕容家的养女,这么一看瞬间就想起了几月前这位养女千金陷害污蔑真正千金的新闻。
如今又被突地放猛料,虽然有些照片的部位被打了马赛克,正是这种影影绰绰的既视感才令人想入非非。
文章通篇里都在写慕容瑾瑜欲下□□让那位慕容家真千金喝下,意图让她在宴会上出尽丑,结果慕容瑾瑜安排的女佣不知怎么的把下了□□的饮料弄错了,最后兜兜转转一小心让慕容瑾瑜喝下去了。
最后出尽丑态的是慕容瑾瑜,自己作的恶果自己来承受。慕容瑾瑜可是整了一回又一回,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后卷土重来再使一招,贼心不死,丢脸的是还老整不倒别人。
好些人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唰’的一声风响,报纸在空中颤颤巍巍旋了几个半圈后,飘落在地上。
向上的一面,还可以看见醒目的标题大字‘慕容家养女再出丑态……’。
慕容云天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现在只要他想到慕容瑾瑜,简直心力交瘁。
老人苍老的脸色疲惫极了,揉着额头,声音无尽疲惫,“备车,去一趟华璺报社。”
老管家赶忙应下,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慕容云天又叫住了他。
他看着老管家提醒,“慕容瑾瑜被仇家送走的事,别跟老夫人说,就说今天一早的飞机,她已经回M国读书了。问起原因的话,你就说昨晚那件事够丢脸了,慕容瑾瑜有脸再继续赖在帝都,我们慕容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慕容瑾瑜是半夜走的,慕容老夫人跟着去医院折腾了半宿,半夜的时候慕容老夫人始终没有熬住,就回了家里睡了,所以慕容瑾瑜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惊动慕容老夫人,也幸好慕容老夫人不知道,不然的话,慕容老夫人那里还有的折腾。
慕容老夫人倒是真的疼爱慕容瑾瑜,让她知道慕容瑾瑜又被送走了,还是被仇家处置的,家里就又要折腾了。
之前第一回把慕容瑾瑜送出国的时候,慕容老夫人就极尽反对,闹腾了许久,只不过怎么也抵不过慕容云天的强权专政。
慕容云天不想慕容老夫人知道,只不过是不想家里那么闹腾,少些麻烦,免得又头疼。
至于慕容瑾瑜到底是到了哪里去了,就是慕容云天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过问。
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体上慕容云天已经从仇家那里知道了,只是有一点仇家撇去了没有说。宁北反过来把饮料安排了人送给慕容瑾瑜的事撇去了没说,这种事儿自己人知道就好了,慕容云天知道的事情就和今早才出的新闻差不了多少。
现在慕容云天是真不想管慕容瑾瑜了,造型很,慕容家的名声差点全给她搅和完了。昨天慕容瑾瑜做出的事的确过分了,一方面仇家又向他施压,慕容云天也恼怒根本不可能包庇慕容瑾瑜,就随着仇家动作了。
她要能被仇家送出去,那自然是最好的。送到了哪儿,他还真不想知道,眼不见为净、
难得的是这回他那个一向有些优柔寡断的儿子,这回居然沉默了没有阻挠。
“我知道,老爷子。”老管家敛眉垂眼,其实心里也是有些虚慕容老夫人的战斗力,反正只有慕容云天能够镇压住。
慕容老爷子亲临寒舍,易青自然要亲自迎接。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卖我慕容家一个面子,把昨晚的新闻撤了。”老人沉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冷肃着面容凛然气势十足。
易青挑眉勾起红唇笑了笑,未语,同样涂的鲜红的手指甲放在桌子上缓慢的敲着,丝毫不畏慕容云天故意释放的气势压迫。
狭长漂亮的眼眸大胆的迎视着慕容云天犀利暗沉的双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许久。
慕容云天拿起桌上准备的茶杯,垂眸喝了口水,眼里一片深思。
“撤了新闻,你需要什么好处,可以说。”慕容云天放缓了声音。
易青没做声,眯着眼睛打量了他许久,忽的,嗤笑一声,“不需要。”
慕容云天面色微沉,“看来是有人针对我们慕容家,你到底是为谁卖命?”
易青抬眉,笑语嫣然,“没谁要针对你们,我也没有为谁卖命,只是纯粹看不惯你们,不想让慕容瑾瑜太好过了。”
慕容云天:“……”
这任性不羁的话噎的慕容云天当即没有话接。
“慕容老先生非要觉得我是为了谁卖命的话,倒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易青转了转美丽的眼眸,又笑着开口
慕容云天眯眼,微沉着语气,“谁?”
“乔夏啊。”易青扯起唇,笑的好不正经。
慕容云天哼了一声,“真以为我上了年纪,随便糊弄?”
易青瞟了脸色难看的老人一眼,轻声笑道,“真没骗您,我还真的是为了你的孙女。说实在的,我这人非常任性,没有谁可以强迫我易青做不愿意做的事,除非我乐意我心甘情愿,至于新闻我是绝不会撤下去的,您就别白费口水了。”
“呵!”慕容云天压根不信易青的鬼话。
易青自然看出来了慕容云天不信任她说出的一段话,天地良心刚刚那一段话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段比较正经的话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怪有些人不识得金镶玉。
“乔夏呢,除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金元宝,这么说您能懂了吗!”
……
“夏夏,今晚你去元旦晚会吗,我这里有多的票哦。”
下课铃声刚响完,楚静言就扯着齐萱过来冲乔夏挤眉弄眼。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玩的开心。”乔夏笑了笑拒绝道,她对这种活动没多大的兴趣。
“静言,你能给我吗,我也想去。”燕和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本来挺好的氛围因为燕和玉的加入,骤然凝住了一瞬,乔夏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学校的大型晚会都是在礼堂进行的,但是座位有限,坐不下全校的人。
有票的有位置,没有票就只能站着了。
每个班都分了五张票,但也不妨有别的途径弄到票,楚静言在学生会,自然有办法整到票。
虽然学生会里有慕容瑾瑜和段荨,哦,现在慕容瑾瑜已经早就退学了,学生会就只有段荨了。两人之前因为乔夏的原因有明里暗里合起手来针对过楚静言,慕容瑾瑜是那个暗地里的,段荨则就是那个明里的。
不过楚静言也不是好欺负的,歪门邪道她什么没见过,就是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三好乖乖孩子,本身就是个混不吝性子,怎么可能等着人来宰,两人在楚静言那里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慕容瑾瑜在的时候,楚静言就没有需过,更何况是有勇无谋的段荨,而且段荨本人很懒,就是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后来的时候学生会都没有去过几回。楚静言在学生会待的愈发舒心如鱼得水,混的很是好。
楚静言看了眼乔夏身后的燕和玉,撇嘴,勾了乔夏的肩,又嗲着声音,对着乔夏猛眨眼,“去嘛!”
这个百转千回的声音,令乔夏当即鸡皮疙瘩掉了一层。
你能想象一个比较或者很壮硕的妹子跟你撒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吗!
被三人无视的很彻底的燕和玉垂眼,紧了紧握成拳头的手。
“我跟你们说,这次元旦晚会阿木要来咱们学校。”
“不会吧?”有人不可置信质疑出声。
“他要今晚真来,我倒想看看他是男是女,到底长啥样。”
这个话题明显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
被楚静言缠的没法的乔夏愣住了神色,放在桌上本来合着的书,被一阵不知何处传来的风吹开了几页,颤颤巍巍立着要倒不倒。
她何时答应了要来帝都大学?
“去嘛!”楚静言继续拖着声音磨乔夏。
“我去!”乔夏看着楚静言说。
“不去就不去,你干嘛骂人啊?”楚静言皱着脸不满道。
就是齐萱也附和着楚静言点头。
“骂谁了啊?”乔夏睁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骂人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你骂我,‘我去’”楚静言很正经的解释。
乔夏无语凝噎,“我是说我跟你们去元旦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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