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告白
卫博把查到的东西都尽数汇报给聂腾。
话末，卫博道，“先生，这件事从这些证据来看就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
“跟旭尧没有关系？”聂腾疲倦的揉着眉心问。
“没有。”卫博垂眉思索了一下，很肯定的回。
大少爷最近为了赶业绩，除了家里就是公司，调查里汇报得很详细，大少爷连和些什么人见过面去了哪里都尽数在其中，一份报告里倒是发现了大少爷是一位勤勉工作兢兢业业的人，至于是否跟小少爷的车祸有牵扯，从调查报告中完全看不出来，总之大少爷这几天的行程干净的很。
聂腾眯着眼意味不明的开口，“但是，小北出了事，所有的好处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门外有属下汇报，说是医院里的宁北已经醒了。
聂腾立即又风尘仆仆赶去医院。
这边不仅是聂腾想要查清宁北出车祸的真相，那头仇宇也在着手调查。
阿竟言简意赅，“王衡在聂家工作了十多年，就是老老实实的司机，家庭背景也干干净净的很，没有问题。那个酒驾司机是孤身一人，家里没有其他人，做货车司机好几年了，平时也规规矩矩没有犯过事，除了一些酒肉朋友就没别的人来往了，这一回也是因为给一个兄弟庆生，前一天晚上喝高了，今天早上尚不清醒就上了路。”
王衡是宁北回来帝都后的专属司机，巧的是那天黑西被聂腾叫去办事了，没有跟着宁北，但也只能说是巧合，聂腾根本不可能和别人联合谋害宁北，自从宁北出了事后，宁北的老爹比谁都急，天天不是忙着找专家医治宁北，就是查宁北出车祸的原因。
但是查来查去，最后就是查不出一点猫腻，一点问题都没有。
“还是查出来和谁都没关系？”仇宇舌头顶了顶后牙槽，挑眉。
阿竟原本表情泛善可陈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显的凝重，“那个酒驾司机十一年前去过外地打工，我顺着这个点查，发现他曾失踪过一段时间，和他一同去打工的兄弟当时去当地警局报了案，只是差不多两个月后，他又自己回来了，问其原因，他说的是自己心情不好，出去玩了两个月，但是我查到他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和黑山组织有过接触，不过时间太久远，太多的东西我也查不出来。”
十一年前，宁北还在山里当小毛孩子，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宁北在哪儿，总不至于这么早就为了要宁北的命开始谋划了。
仇宇有些烧脑了，他瞥见阿竟脸上别样的情绪，“黑山组织，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黑山组织也正常，仇宇从小在世家长大，后来又常年在国外待着，本就没有怎么接触黑道的事，而且黑山组织也不是在北方活跃，它的势力基本上在南方。
阿竟以前是混黑的，黑山组织规模算得上挺大，他是知道的，“一个黑社会组织。”
而令阿竟有些沉重的是，黑山组织实则是W恐怖组织其中的一个爪牙，这是黑道里都知道的，仇宇听了后面色有些凝重。
阿竟也的确厉害，十几年前的事也能查出来，顺藤摸瓜摸出这么多的事。
仇宇想了想，“聂旭尧呢？”
他怎么觉得还是聂旭尧动的手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的确现在聂旭尧要被逼急了。
“目前查出来的所有证据和聂旭尧没有关系，他看起来很干净。”阿竟浓眉压低，刀疤显得更狰狞。
“这就有趣了。”仇宇眯眼扬眉，看了看远处，眸子越来越深，透着股诡异的阴戾。
不管是谁，敢来招惹他们，都不能让他们好过。
自打乔夏可能意识到一些什么后，和宁北待在一起她就觉得怪怪的，毛毛的。
两个人之间没有之前那么融洽，乔夏也不像往常一样总是找话说。
“夏夏，你为什么不理我？”宁北盯着总是在找事情做就是不肯和他说话与他对视的乔夏，尾音颇有些落寞。
“哪有？我只是在做事情。”乔夏欲盖弥彰的解释，一抬眼，宁北清透的眸子落进她的视线中，乔夏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表现的太明显了，她低低道，“宁北，你别想太多，我也不会想太多。”
“我就知道，夏夏不会不理我。”宁北仿若没听懂乔夏话里蕴含的其他意思，勾唇一笑，眼角眉梢里俱是蛊惑人心的情愫，那双黑漆漆的瞳仁盯着她，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清澈。仿佛他的眼里，只余下她一个人。
乔夏有些心慌的躲开视线。
“夏夏，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宁北怎么会看不出来乔夏在逃避，咽下嘴里的苦涩，终是执着的开口。
如果他死在那场车祸中，他就再也见不到夏夏，而夏夏在他死后，会和别的男人谈恋爱，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和别的男人建立一个家，将来的某一天夏夏会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嬉笑怒骂，为别的男人开心，为别的男人牵荡心魂，可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他，一想到这些无限可能，他便是剜心一样，跟剐了皮肉般鲜血淋漓的痛。
曾经的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疯了魔，也丢了神，只为了她活着，爱她到几乎发狂，为了她像一个人活着，却又不像人。
为了乔夏他心甘情愿留在聂家，远走m国读书，只为了壮大自己有朝一日有能力保护乔夏，不会再像那个夏天一样，眼睁睁看着乔夏被人伤害却无能为力，而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他最大的所求就只有她，名利钱财甚至也抵不过乔夏一人，他这一生活着的执念只有一个，便只有乔夏。
他恨不得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他想到她就心口发疼。
他此生放弃什么都可以，唯独乔夏不成。
在死亡线徘徊了一回，他更想努力的活下来，只为了站在乔夏的身旁，陪她一生，倾尽所有心神给她一生宠爱。
哪怕今天夏夏拒绝他，他也不想再等了。
他要靠近夏夏更多一点，再近一点，而不是永远只是朋友的关系。
“宁北。”乔夏的声音有些大，她在试图阻止一些什么。
可是宁北没给乔夏机会，薄唇一张，声音蕴含无限深情，“夏夏，我爱你。”
“夏夏，我什么都懂，不会把感情搞混，我爱你，不是友情也不是亲情更不是其他的感情，就是爱情。我对你的心思从很早就开始了，也许就是从你救我的那天开始，也许是那个清晨你在后山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也许是我在竹林听你唱歌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大年夜来我家送饭菜的时候，我每见一回夏夏，就会对夏夏多心动一点，夏夏占据了我整颗心，我的心里也只能装得下夏夏，没有别人。”
他一口气截断了乔夏试图再辩解的话，乔夏只来得及张唇，怔怔得看着满脸柔情的宁北。
他什么都记得，关于和乔夏的一切回忆他都倍加珍藏，在每个黑夜咀嚼回味。
“夏夏呢，夏夏能接受我吗？”
窗外的辉光挥洒在宁北的俊白的侧脸上，落下一层迷幻的光晕，他紧张的盯着乔夏，面容紧绷。
空气一瞬凝固，乔夏有些张皇的抬眼，清亮的眸子一下就撞进满是缱绻浓厚情意的黑眸里，乔夏没来由的一阵心颤，她无力的蠕动了几下唇。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乔夏又心乱又迷茫。
她是在意宁北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宁北表现出异样的时候，想要装傻蒙混过去，可是宁北却把话都给说了，他说他爱她，他要答案，这绝对不是乔夏能够意料到的情况，她从没有去想过会和宁北有友谊之外的关系。
乔夏心底其实一直就把宁北当孩子，而她是一个心理年龄跨越了时空的怪阿姨，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定义的是似朋友又似亲人。偶尔她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冲着他的脸犯花痴，也会因为他的陪伴和照顾，心暖感动。
可是这些她觉得和爱情好像没有关系，前世加上今生，她都恋爱经验匮乏，可以说没有，可是她直觉自己对宁北的感情不是这样的，在宁北说出口的那一刻，乔夏是觉得荒唐的 。
如今她突然觉得自己迟钝得很了，脑子里和宁北相处的一幕幕就像走马观花一样，一股脑涌了进来，他远在国外时总会时不时打电话，总是想方设法寄礼物给她，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宁北专门大老远跑回来给她庆生，甚至送她戒指。
她来帝都以后，宁北缠她缠得更厉害了，电话恨不得每天一通，更是三天两头约她，送她去报名，帮她整理寝室，她的事宁北都十分上心。他原来是一个那么冷情的人，却似乎在事事迁就她，如今宁北一开口，乔夏才惊觉她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沾沾自喜一份不可多得的友情，却原来一直什么都不懂的人是她，她教宁北分辨感情，却从没有发现宁北的心思。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她没有这样的心思，怎么去承诺宁北？眼神错乱中瞥见宁北眼中的害怕和无助，乔夏心里揪了一下。
可是有些事必须面对，她没法再逃避。
乔夏极快敛去眼里的神色，声音有些沉，却格外认真，“宁北，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宁北脸色发白，心都抽成了一团，他执拗的盯着乔夏，声音急切，“夏夏，这样不够。”
乔夏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化，宁北都收纳在眼底，心里一阵一阵绞着发疼，紧抿薄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按下刚刚心头涌上来的戾气。
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眸幽深，似深不见底的深井，风云涌现。
单薄的病服贴着他纤瘦的骨架，微微露出锁骨，宁北稍稍侧了侧身，仿若不经意把手放在胸口处用力按着，薄薄的一层病服紧紧贴着身体在心窝处随着修长白皙的手发力陷了进去，宁北只觉得似乎那一节一节断了的肋骨又再裂断了一回，重复插进他的血肉，俊美的脸颊瞬时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恍惚月光，他吃力的开口；
“夏夏，你暂时不接受我，没关系，但是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不会影响你，你也可以把我继续当朋友，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不会有影响。”
“这怎么会一样？”乔夏大声反驳，这意义完全不一样，捅破了这层关系后，还要怎么像以前一样相处，一面又想要宁北这个朋友，一面她若是又给不了宁北回应，那不是耍流氓吗，这对宁北不公平。
她既舍不得宁北这个朋友，又不愿意伤害他，纵使内心再挣扎或许舍不得，她的脸上也在一番思量斗争后，流露出一股决然。
乔夏整理好复杂的情绪后，一抬眼就看到宁北倏而更加苍白的脸颊，俊朗的眉头紧蹙，却直直盯着她，看到他空洞而黑暗的眼睛，乔夏心下一慌。
宁北自然领会到了乔夏脸上的表情的含义，惨烈一笑，眼里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手紧紧摁住胸口，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剧烈的咳嗽声在病房里持续响起，而宁北咳得仿佛要半条命给去了，他本就才醒过来，哪经得住这样咳，本来苍白的脸却因为咳嗽涨得通红。
乔夏见此，赶紧上前扶住宁北因为咳嗽剧烈晃动的身体，她有些惊慌的唤道，“宁北！”
宁北蓦地弯下腰，殷红的鲜血从他苍白的唇角溢出，点点妖娆，宁北身体带伤肋骨断了那么多又有内伤不易移动，这一弯腰随着闷哼声和咳嗽声不断加剧，每咳一下，胸腔出都似是震裂般撕扯着剧痛。
乔夏的鼻子比眼睛更先发现血腥味的到来，她低眸一看就看见宁北在吐血，滴落在被子上的红色一下子染了乔夏弥漫恐慌的眼，乔夏脑子发懵，绷住神经颤颤巍巍不敢耽搁立即冲过去伸手拉铃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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