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身世
夏莹鼓着小嘴吃着玉米，无视了夏风鸣。
林韵笑着说到：“风鸣，你小心以后你老了，小莹不养你。”
夏风鸣耸耸肩，翻了翻白眼。
一群人又嬉笑了起来。
午夜时分，该散的都散了，夏风鸣牵着夏莹的手，走在田间小道，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或许是绝望过后的释然吧。
他却不知道，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
来到村里南边，靠山的一幢四层小楼前，他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子，捡了几颗小石子，往2楼窗户掷去，小石子撞在窗上，就跟小雨打在窗上一样。
却见漆黑的房间，亮起了灯，夏风鸣牵着夏莹的手，莫名的有些许颤抖，夏莹的手心也满是汗。
过了几分钟，1楼厨房窗可以看到里面有楼梯灯亮起，然后是厨房灯亮，打开门的瞬间，穿着粉色睡衣的刘莹，就站在了门口。
夏莹看着她，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直就那样盯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刘莹很漂亮，她如水如玉，可以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也可以是平凡的小妻子，时光荏苒，仍未能遮住她素颜儿的美眷。
刘莹看着夏风鸣牵着手的女孩，一下子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夏莹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如果还不确认，那没什么，能比这种隐隐的亲切感，更好的感觉了。
他摸了摸夏莹的头，蹲下身子，帮她擦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过去叫一声妈妈，然后我们就走吧。”
夏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泪水流的更快：“老爸，为什么，我们不能跟妈妈一起？”
“因为她有她的生活，我们不能去打扰她，我唯一能做的，是告诉你，你的妈妈，她还活着，她很漂亮，她有无数的优点，唯独没有一颗，想拥有过你的心，我们父女两，唯一能做的，是祝福快要结婚的她，明白了吗？”夏风鸣越说越梗咽。
夏莹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刘莹说到：“妈妈，你好，我叫夏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有你的生活，今天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我希望你不会忘记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当然，我也不希望打扰到你的生活，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夏风鸣笑着拉起夏莹的手，转身就走，刘莹身子靠着门，摊坐在了门边，妈妈两个字，让她内心的执着、害怕都烟消云散，她想回答，却发现夏莹是如此的陌生和熟悉，梗咽在喉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挽留。
夏风鸣一路笑着，却眼泪不止，他在痛恨，痛恨自己的行为，他变相逼着夏莹和刘莹，做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抉择，他想当个友善和蔼的父亲，却做着恶毒不讨喜的爸爸角色。
夏莹一路流着泪没有说话。
“小莹，你恨我吗？”夏风鸣问到。
“老爸，我不恨你，如果没有你养大嗷嗷待哺的我，或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别的小孩都拥有的，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学校里有个学生跳楼，他说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他，他很孤独，连父母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冰冷的，他回家，不是打，就是骂，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那时我才明白，我有多幸福，我有一个好爸爸，来这里之前的飞机上，苏爷爷说，那年你为了我的户口，四处奔波，最后他帮我上完户口那天，你对着他老人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一声谢谢，那满脸的挫折和泪水，他老人家一辈子忘不了。”
“凯叔叔说，你为了我的学费，曾经一天兼职四份工作，到最后你凑够学费，累垮的时候，是在钥匙，插在门上的瞬间，他说那是因为你看到了家，想象到了我能上学的样子，幸福的累倒了过去。”
“小宇叔叔说，你这辈子，过得很不容易，你不像他们，从小有疼爱的父母，这些年也没有一个爱你的人，能听听你说心里话，也没有过一个家的感觉，唯一有的，只是觉得有我在，一切就足够了。”
“疯子叔叔还告诉过我，你其实过得比谁都苦楚，可你总是笑着，笑着面对生活，笑着面对问题，笑着面对这个世界，因为你怕，你怕我看到你那不安、害怕的样子，你只想我在花季雨季里，没有一丝烦恼忧愁。”
“老爸，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比谁都艰难，所以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就是你小小世界里的全部，你只有一个夏莹在那小小的心房里。”
“可妈妈不一样，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她应该不会缺少爱她的人，她以后有幸福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得跟你走，因为我想看到我老爸幸福的样子，我不想再看到你，每天喊着她的名字，醒来满脸恐惧和泪水的样子，我只想我的老爸，在以后的岁月里，能满脸笑容，幸福的面对生活，面对自己，面对所有在乎你的人。”夏莹流着眼泪鼻涕，却在这张稚嫩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夏风鸣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跪在田埂间，泣不成声，这些年，他累了，累的体无完肤，不是他的人承受不住了，是他的内心，再也承受不住这些年的委屈。
“夏风鸣，大声的哭一场吧，从今以后我们都在你身后。”白雨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他抬起头，所有人都在他面前，有微笑，有痛哭流涕，有红了眼的，白雨薇站在他最前面，对他笑着，犹如黑夜里的一道阳光。
他紧紧抱住了白雨薇，跪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声哭喊，包含了这么些年的委屈、苦楚、愤慨、不安、失望、绝望、还有孤寂，声音久久回荡在远处的山谷里，连猫头鹰那漆黑的瞳孔，都在这一瞬，显得灰暗无比。
如果在没有爱过谁的年轮岁月里，或许他只是一个叛逆自我的少年，洒脱来，洒脱去，可他却揽上了不属于他的故事，他狠不下心来，活埋那么一个在他怀里嗷嗷哭泣的小婴儿。
他也放不下藏在心底的人，他曾渴望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爱自己的人，一个黏着他的孩子，来弥补这些年父母的冷漠和绝情，可在他怀着希望的时候，又抱了个所谓的希望回来。
从他的疑惑到决绝，到释然，他把疑惑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他把决绝的念头，变成了希望，到最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一抹血色的晨曦，飘荡在山的那头。
大伙一开始在他带着夏莹出门时，就都跟上了，所有人都想看看，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一路上，大家听着他和夏莹说着的话，到最后当那女孩出来时，所有人都叹了口气，很显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女孩跟夏莹真的很像，无论是轮廓、五官、还是气质和□□，都是那般的相似。
当父女两跟女孩说出那些话，转身夏风鸣流着泪却笑着走的时候，所有人再也忍不住，白雨薇都红了眼眶，到最后，夏莹在宁静的田埂里说出这些话时。
所有人都哭红了眼，庆幸夏风鸣曾经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当他蹲下大哭时，在他身后的众人，再也忍不住，白雨薇先开了口，或许是女人的心软，或许是她的要强性格，让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晨曦总是比晚霞来的早，即使入秋时分，它也有些许的倔强，清晨4点30分，众人走在田间小道，迎着那蓝天白云，偶尔凉爽诗意的晨风，还有那晶莹剔透的露水。
所有人的情绪，显得格外沉重，偶有几只小青蛙略过脚面，吓得白雨薇这个“女汉子”惊叫连连。
眼睛红肿的夏风鸣，笑得最大声，搞得白雨薇气不过，转身就是一脚，把他踹进了稻田里，让他浑身都沾满了稻草，惹得众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一群人来到了村里的早餐店，坐了进去，里面的陈旧感，让夏风鸣怀念无比，这是他小学同学家开的，反反复复几十年，难吃是出名的，可他们从小还是拿着5毛或一块，啃着难吃她家的馒头去上学。
夏风鸣和小宇他们坐下时，他同学老妈很热情的，倒着他们点的豆浆，说到：“小伙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么一大早，是不是刚爬完我们的太公岩山啊？”
疯子在夏风鸣隔壁村，而凯子在疯子隔壁村，所以他们认识这村，却不知道什么早饭好吃，夏风鸣笑到：“阿姨，娓娓呢？没在家？”
大妈愣了一下说到：“她啊，带着孩子，去她男人家了，过些日子回来，你是她同学？”
“阿姨，我是夏风鸣，我爸是夏南，记得吧？”夏风鸣苦笑到。
“我说呢，怎么会知道我家娓娓，原来是夏南和刘婧的孩子，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早点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想回来看看，顺便参加刘莹姐的婚礼，据说到时会在村祠堂那里办理，是吧？”夏风鸣有些许苦涩问到。
老板娘点了点头，还说着到时会有多隆重。
“噗”白雨薇却在这时，一口吐出了肉包子，一脸难看的模样：“夏风鸣，你会做包子吗？”
“会啊，怎么了，我跟师父学手艺时，厨房里精通一门的各种厨师，都对我挺好，很喜欢我，可能因为嘴甜吧，他们教了我不少，可惜最后走的走，散的散，哎。”他叹了口气，怀念了一下那段时光。
白雨薇却无视了他的感慨，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连其他人都是这么一副表情，他看着大家这样，才突然想起，这老同学家的包子，是咸死人出名的。
他拿起咬了一口，也是满脸无奈，他算是无话可说了，也不知道她爹为啥那么执着，从来没有换过调味比例，这味道，真的是，万年难忘啊。
他喝了一口咸豆浆，果然豆浆油条，还是不错的。
白雨薇看着他用松脆的油条，沾着油条吃了一口，满脸满足样，看了看自己面前白色的甜豆浆，鼓着小嘴，有点后悔了，大家都点咸的豆浆，要么就是昨晚那种番薯粉，就她傻兮兮的要甜的。
疯子和小宇他们都知道夏风鸣的套路，什么好吃点什么，所以都跟他点的一样，这刻把油条放在略带葱花的咸豆浆里，满脸满足。
夏莹喝着咸豆浆，看着夏风鸣说到：“老爸，为什么这里的豆浆，跟我们买的不一样啊，我们那里都是白色的咸豆浆，不好喝，这里的，是褐色的，而且，里面跟豆花似得，特别好喝。”
他笑到：“因为这里的豆浆，是放了猪油，紫菜，榨菜，小虾米，还有酱油的，最后滴了一点醋，让豆浆成花状凝固，还有油条碎在里面，所以特别香，我也好多年没吃到了，你要喜欢，老爸回去给你做，很简单的。”
他话都刚说完，白雨薇的已经很不淑女的，拿着油条插进了他的碗里，沾着豆浆，泡了泡，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满脸的满足。
夏风鸣愣了下，很无奈的把自己的跟她的换了一下，又点了好几根油条，吃得众人个个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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