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病
最终，顾言之还是在丛沐那个“你敢不让我住我就强吻你”的目光下妥协了。
顾言之家的卧室数数有三间，三间都是属于典型的酒店式客房。还是那种五星级的。
丛沐随便挑了一间住下洗了个舒服的澡，停下来才想起似乎她今天算是旷工！
她连忙系好浴袍的带子，跑到房间找手机。由于在拍摄现场的缘故，她的手机一般都是开着静音。这一解锁可不得了了，二十个未接电话，十个未读信息。
电话都是林老师的，短信……还是林老师的。
她动动手指，划开信息一一查看了起来。
小丛，你怎么回事？导演说你人不见了。
我说你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老不接电话？
老师可跟你说，领导已经发火了。
丛沐！！！你再不出来你就完蛋了！！！
……
丛……沐……吱个声儿(つД`)
丛沐抿着小嘴，这回事儿大了！
看了眼时间，夜晚八点钟。
这会儿给林老师回电话恐怕不太好。丛沐琢磨着编辑条短信发给林老师。
丛沐：林老师，不好意思。白天有点突发状况。
没想到这信息刚发送出去，林老师便一个电话轰炸过来。
丛沐小心脏砰砰跳，延迟了几秒才下手接通。
“丛沐！！你还知道接电话？！我差点就给你报警了！！！！！！！”
她眼睛一闭，胳膊伸长将手机远离了耳边，声音弱弱的：“咳咳，老师，对不起呀。一不小心生病了，睡过头了。”
林老师那边哼了两声，阴恻恻的：“你这丫头别想骗我，人导演说你在片场可是生龙活虎的。”
丛沐见势不妙，加大了咳嗽的声音：“咳咳咳！！！咳咳！！真的，不骗你，我这一到这个季节就爱感冒发烧，咳咳！实在撑不住了才回来睡一会的。”
她这话确实是真的，从小到大每年都是到这个季节就开始感冒，严重点的时候就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在医院挂了半个多月的水。
林老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不过话筒本就会把人的声音变质，再加之她故意装出的喉咙沙哑，听着倒真的像是生病很严重的样子。
林老师在那头叹气，妥协道：“行吧，那我去跟领导说说，帮你请个几天假，这两天就让小孙去跟拍吧。”
丛沐暗暗松了口气，秉着虚弱的气息：“谢谢林老师，咳咳咳～”
林老师也不再和她多说，嘱咐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丛沐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熄灯之后便匆匆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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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之房间的灯早已熄了下来，他躺在宽硕的大床上，空调是关着的，盖着厚厚的棉被缩在被窝里。
浓重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他明明已经睡着，可那蹙起的眉头，紧抿着的薄唇，额头的汗珠无一不在告知着他很不舒服，他很痛苦。
渐渐的，他的嘴唇开始发抖，额头的汗珠愈来愈多，紧闭着的眼帘居然缓缓流下晶莹的泪珠。
“不要！”
“滚！你们滚！都给我滚！都去死，去死！！”
大概是房间的隔音不太好，也可能是丛沐一向浅眠。在他的第一次发声后她便被惊醒。
刚醒来的迷茫致使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幻听，可在那下一句 “滚！你们滚！都给我滚！都去死，去死！！”传入她的耳中不甚清晰。
更加愕然的，竟然是他的声音，她脑海中第一念想就是：顾言之做噩梦了！顾言之在自残！
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丛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第一时间冲去他的房间。
她打开灯光，掀开他的被子，目光怜惜的看着闭着眼睛，挂着一脸泪水，嘴里喃喃自语的那个人前帅气的顾言之。
丛沐有些手抖，她抓着顾言之的肩膀拼命摇晃，用力想要将他从噩梦中解脱，“顾言之醒醒，醒醒。不怕，都是假的，是假的，别怕。”
顾言之做着梦，做着每晚都会做的梦。
那个梦魇，那个现实。
那个一直折磨着他的梦魇与现实，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梦魇与现实，那个他不愿意面对的梦魇与现实。
意识模糊中，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个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像是小时候妈妈的声音一样，很有安全感。
仿佛刹那间，他从冰窖中被那声音牵扯出来。
梦里迎面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暖阳，温暖又舒适，就像是那个流氓记者笑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由自主睁开眼睛，眼睛还是一片茫然。看着眼前的人时他自嘲一笑，闭上眼睛时一颗小小的泪珠随之落下。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梦到那个女流氓呢？
丛沐又摇了摇他，轻声：“顾言之，醒醒好吗？”
梦里的声音像是摇篮曲一般，越听越惹人发困。还有她身上温暖的气息，顾言之下意识的把梦里那个女流氓拉入怀中，呢喃了句：“睡觉……”
丛沐被他突然拉入怀中，鼻息间萦绕着他沐浴后的香气，那颗小小的心脏突然就跳起来。
是那种她控制不了的节奏。
丛沐枕在他身边，小心翼翼伸手抚平了他那蹙起的眉心。
她牵起他的另一只手，指间交/插，十指相扣。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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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快看！顾言之啊，男神呐！”
丛沐顺着她的目光，甚至是所有女孩子的目光看过去。
少年迎着阳光，穿着白色T恤衫，黑色运动裤，手里拿个篮球搭着朋友的肩膀踏着步伐走向操场。
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光芒，他的嘴角洋溢着动人心魄的笑意。他细碎的发丝微微遮挡住眉眼，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只是随意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便是引人发嘘。
只是这随意的一眼，丛沐当时就想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青春时期的少女，总是会因为少年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动作而心跳不止。
那天，也就是她感冒最严重的那天，十八岁的秋季。
她从早起时脚步就有些虚浮，可高中学业紧张，落下一节课就落后别人一大步。她没有请假，而是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悠悠的往学校走。
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是躺在病床上的，病床边就是俊拔的少年，他站在身边看着自己，轻声道：“你生病了。”
她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下去。
彻底清醒时，他依旧在身边。只是由站着变成坐着而已。
少年看着她笑了一下：“我看到你的学生证，帮你请假了。”
画面的最后，是顾言之和她挥手告别，回眸朝她招手的模样。
那时她想，或许她真的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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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之不舒服的动了动胳膊，却发现好像被千斤大石压住了似得，动弹不得。
他皱了皱眉眼，缓缓睁开眼眸。侧头一看便是她安静的睡颜。
顾言之一直盯着她看，神色不明。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睡梦中的丛沐感受到他的注视，悠悠的醒了过来。
丛沐眼睛还有些迷糊，咳嗽了两声，微微笑道：“醒来就能看到你，真好。”
明媚如光的笑意。他有些怔神，眉目轻皱：“你什么时候爬到我床上来的？”
丛沐自顾自的起身，离开房门前说道：“做早饭给你吃。”
做了个早饭的功夫，眼见顾言之还没有过来。于是她忍不住前去看看。却发现顾言之坐在床边垂头丧气的。
丛沐心下一惊，忙问：“怎么了？”
顾言之微微抬头，神色懊恼：“走不了……”
她明白后，忍不住低笑了声：“乖，我去端来给你吃。”
顾言之望着她轻快的身影，微不可察的牵起唇角。
丛沐早餐熬了点萝卜青菜白粥。由于他家这里属于豪华地段，想要出去买点包子，馒头之类的都得开车走一大段路，也只能暂时这么吃吃了。
吃过早餐后，丛沐乖乖的去洗碗。
“啊欠---”
她吸吸鼻子。
过了一会。
“啊欠---”
她又吸了吸鼻子。
又过了一会。
“啊欠---”
丛沐终于忍不住去攥了张纸巾蹭了蹭鼻涕，心下不妙。
她这恐怕真的要感冒了，真是乌鸦嘴！
丛沐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些年每到这个季节都会这样，每次都是吃吃药，喝喝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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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丛沐倒是回家住了。只是每天都会按时来做饭给顾言之吃，做完饭又会匆匆离开，几乎都成了他家免费的保姆。
直到顾言之拆石膏的那天，她在他家等着赵森和他拆好石膏。
意外的，电话铃声响了。
她正伏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微张着嘴巴呼吸。
她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瞄一眼，滑动屏幕，直接开了免提接听。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举起来接听了，实在是太困了。
“喂，小丛啊，你身体怎么样了？”
“嗯……”
“哎呀，你声音怎么比之前还虚弱了？”
“昂……”
“小丛你这可不行啊，赶紧去医院呐！”
“……”
“小丛？”
“丛沐？”
“喂喂喂？！”
无论林老师再怎么喊，得到的都是一片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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