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项目
Jessica下来的时候，还是按照规章把更新的分布图和预算交给了安迪。拿荧光笔划过的住宿费用表特别醒目地放在第一眼，插入到安迪的眼下。
抬了抬眼皮，安迪看看这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小Admin。你老板都想好要自掏腰包给唐晶升住宿了，你这操得那门子心呢？还是，你觉得我们财务部的老板和你后勤部的老板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声，唰唰地签了字，“照着上面的意思办吧。”她看着Jessica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记得他们家的小别墅里有带宠物房的吧？”
“是的，何总。”
“找两间带宠物房的在一起的给B&T和老谭吧，他们用的着。”
她朝Jessica笑笑，然后给唐晶打电话。唐小姐啊，刚刚做了你的恩人，请我吃顿饭应该不为过吧。
只不过，唐晶没接到电话。她的大屏幕手机孤独在躺在33楼的办公室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既没接到谭宗明爱心午餐的邀请，也错过了安迪的女人聚餐。
唐晶，一个人的，走在了岳阳路的主干道上。那里是科研院和文艺剧团的主场。
岳阳路，一条神奇的路。从岳阳路1号走进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两边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他的叶片长得大大的，交叠在一起，把烈日遮挡地恰到好处，树影斑驳。像是一个前辈，把那些折磨人的东西都给后辈们挡在了外面。
与不远处人团簇拥的徐家汇不同，这里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三三两两走过来的行人或带着金边眼镜，或者手执一本科研书卷，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全然不似现在小青年人人手机弯腰驼背的模样。他们漫步在那样伟岸的梧桐树外面下，目标坚定地走下去。
唐晶莫名地喜欢这里的气息，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再吐了出去，好像是把胸口内所有的污浊之气排出去后，人也融进了这个环境里，慢慢地踱步过去。唐晶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氛围十分融洽，看起来像是个好兆头，是个见客户前的好兆头。
是的。今天的唐晶，是来见客户的。那个在拉斐尔眼中，能够为了firmreputation最大化的慈善项目——昆曲院的再市场化项目，今天是第一次的briefmeeting。
百年昆曲，万戏之祖。
接到蔡院长电话的时候，唐晶有些许的紧张。面对着一个经历过沧桑，见证过心爱事业由盛至衰，又突然起死回生的老院长究竟会是有怎样的一番心情。
电话里，蔡院长的声音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比起谭宗明的那副天生蛊惑的低沉嗓音，蔡先生的倒是可以称得上清透洪亮，一点儿也听不出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他的声音慢慢的，没有一点儿世俗的急躁，和唐晶几乎成了对比。
“请~问~，是……是比安提的小唐吗？”
“蔡院长你好，我是唐晶。”等不及蔡院长说完最后吗的一个韵母，唐晶就开了口，“很高兴和您通话。”
“小唐啊，你说话慢一点，蔡老师年纪大了，可能反应也比较慢，”略带笑意的，蔡院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声，“之前听市领导说，你们的企划不错，这次我们剧院要搞一个再市场化项目，想麻烦你们集思广益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我们剧团，我把我们的情况和你说一说？”
“没问题的，蔡院长，我这周都是有空的，你看你的时间方便就好。”
“那好，麻烦你要不明天下午过来一趟，我们的地址麻烦你记一下吧。”
岳阳路100多号，唐晶站在这个用铜牌做标识的看似是私家大院的铁栅栏门口，有些好奇。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摸到铁门，里面身穿宝蓝色制服的保安就走了过来。
“请问找谁？”
“你好，我是B&T的唐晶，和蔡院长约了今天下午的会。”
保安没说话，转身拿起保安亭里的座机打了一会儿才出来开门，“唐小姐，进门到底，大楼右转105，是我们院长的办公室。”
唐晶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迈开了穿黑色乐福鞋的脚，一步一步地往大院的深处走进去。不同于岳阳路两旁随处可见的伟岸梧桐树，昆曲院的大院里有些反常地在花坛角落里放了几坛栀子花。□□月正好是栀子花开放的月份，花团虽小，却馥郁芬芳。唐晶狠狠地吸了几口，这香气，可以说是很衬昆曲了。
就在她被几株栀子花迷住的时候，有人说话了，“看起来，小唐你很喜欢栀子花。”
转过身来，唐晶才看清楚，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爷子。他看起来有些年纪，却精气神很好，鼻梁上虽然架着眼镜却遮盖不了那一对眸子里的闪闪光芒。老爷子乐呵呵地，和唐晶见过的那些个生意场上的人完全不一样，似乎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一脸地从容。
“老先生，您好。您是……蔡院长？”
老爷子点点头，朝里面的办公大楼比划，“来吧，我们去办公室聊聊。”唐晶还没迈进门，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咦啊”声。蔡院长笑笑，“不用害怕，我们二楼以上是练功房，下月要演《长生殿》，这帮孩子们正在加紧排练呢。”
进到办公室，唐晶很快就开始主导起会议来。客户的需求，客户的现有状况以及客户想要采取的手段。唐晶拿着笔记本，带蔡院长飞快的过了一遍，有几次，老人家都没有跟上唐晶的节奏而显得有些模糊。
“小唐，这些资料够吗？”
“够的，”写下最后一个字，唐晶“啪”一下子飞快地盖下电脑屏，“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们会内部先行讨论下，给到你们一个初步的方案。另外，初版之后我和我团队还会正式上门拜访一下，给您解释一下我们的具体的方案和实施。所以，您以后会见到我很多次的。”
蔡院长的脸上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而后又忍住了。他微笑起来，“好，那，就辛苦你了，小唐。”他收起了手里的折扇，“要是你不忙的话，可以去二楼看看，那里是我们小班的年轻演员在排练，挺不错的。”
其实在后面，唐晶也还是没留多少时间。
在这个社会瞬息万变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静得下心来花上三倍甚至五倍的时间来听一个你可能十分钟就能说完的故事呢？她自问，做不到的。时间和效率上让她对这种娱乐方式。
唐晶慢慢跺出昆曲院，心里不禁感叹，这个项目是不是不太适合自己？
可是，她还没理清这个头绪，停在门口的那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吸引了她，不是因为他的车型或者颜色，而是因为他的车牌，LT97563。
驾驶室里的男人看到忍不住右眼眨了一下，然后走出来。
“我的唐小姐，还好你在这里，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老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想找我，打我手机就好啦。”
“二十个电话无人接听，要不是我拉下脸去问拉斐尔，还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哟？”听到这里的唐晶挑了挑眉，“你没和我老板进行一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谈话？”亮亮的眸子又开始说话了，里面满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谭宗明曲起右手食指刮了一下唐小姐的鼻尖，“幸灾乐祸。一点儿都不体谅一个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人的心情。”他双手先握住唐晶的双臂，而后下滑到手掌，“我还给你下午请了假，你得好好补偿我。”
唐晶侧脸微笑起来，这个男人哟，真是年纪越大越回去了。明明坐拥黄浦江畔的纸醉金迷，却还喜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好~”唐晶特地拖长了尾音，“我们回去把汤圆和宗宝都带上，找一个地方补偿你一整个下午，好不好？”
谭宗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马马虎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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