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兄弟
章小时带着黎百家回了他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里。
这房子是在小区里的，比他们在鹿城租的房子周围环境好上不少，只是屋子很大，能隔出好几个房间，房间又很小，仅能放下一张床。
章小时租的这个房间，里面放下一张一米的床后，其他空间就显得非常局促了。
卫生间还是公用的。
“坐床上吧。要吃吗？”章小时把外卖放在床头墙上的一个隔板上。
黎百家坐下后，摇头，他每次出门前，都会跟着凌少爷吃一点，所以这会，他还不饿。
章小时也强求地也坐下，开始端着饭盒吃了起来。
他工作晚，一天也只吃两餐，上班前一餐，下班后一餐，中间间隔12小时，用喝水对付，所以现在他实在饿急了，已经顾不上百家，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百家看他已经狼吞虎咽起来，便体贴地嘱咐他吃慢点，然后又把那瓶只剩一点水的瓶子盖拧开，拿在手里，等下递给对方喝。
章小时那份饭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他接过黎百家递过来的水吨吨吨一下全喝了，嘴上沾着的油，黎百家见了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擦干净。
章小时收拾完出门把残余丢在屋外的垃圾桶里。
这个房子每天早上会有人来收垃圾，所以虽然房租比以前的贵，但也方便很多。
章小时回屋后，就听到黎百家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他问题了。
“说吧。你来着干什么？”百家直截了当地问。
“工作呗。你来干什么？”
“赚钱。”
“你参加了？”章小时隐晦地开口问。
黎百家盯着他一动不动，仅这下，两人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
百家看着章小时，命令道：“你回去。”
“凭什么我回去，要回去也是你回去。”章小时不服地说。
“你还有你妈，我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没人惦记，你不一样，你死了，你妈怎么办？”黎百家紧抓着章小时的手腕，苦口婆心劝说他。
“不是还有你吗？好歹你还是我妈的半个儿子呢。我死了，那钱你就拿去给我妈治病，你自己的钱就收着。”
“我能跟你比吗？你没了，你让你妈怎么活？”百家尽量压低着声音，让它听起来像是低吼的猛兽，但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毕竟他的嗓子完美避开了他的青春变声期，所以现在也依然是有些纤细尖锐的。
“总归是有个活法的。而且让你一个人辛苦赚着钱给我妈治病，我良心不安。我也不赞成你卷进这个牢笼漩涡里。太危险。”
“我有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你弱小一个，走出去分分钟给人掰断手脚，捅白刀。”章小时情绪有些激动地逐渐提高了音量。
他可不认为百家能在这里全身而退。
“我交了伙伴，和他们一起没那么危险。”
“没危险？我看最危险的就是他们，他们不也是玩家吗？不也要积分吗？现在是怎样？组团？到时别为了积分，将刀捅向身边人。”章小时怀着恶意揣测着。
“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凌少爷来这也不是为了奖品什么的，他是来追他女神的。”百家好言好语对他说，作为兄长，他得沉住气，不能让这小孩把他的情绪带起。
“你信他？你这些年的社会经验难道是喂给狗吃了？”章小时对百家的话是一百个不愿意，语气也更大了些，甚至对百家的天真感到气愤。
“反正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百家无法辩解，也不能去说服既定认知里的他家小孩，他只能说着这句话，坚持着自己的见解，毕竟小孩没有接触过他们，对他们有所猜测怀疑是正常的。
“你要实在不想回去，那就搬过来，跟我一起。这样我才会安心。”章小时决定道。
百家摇头，说：“我跟他们一起。”
“你就这么对他们放心？当初你说你能赚到钱，让我别担心，现在呢？早知道你是来这，我死都不会同意你过来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会死人的。”章小时还在苦口婆心，说到最后那几个字，他格外用力又低音。
但百家依然不为所动。
“我要知道你会来这，也会拼了命地阻止你的。你也知道会死人，还来？”百家愤愤然道。
“开始我不知道，以为是一般游戏，只要能来钱就好。是来了这之后才知道的。”章小时撇过头，替自己辩解道。
“我也是一样，如果会要命，我才不要来呢。现在既然来了，怎么都要把命的钱给赚到吧。”
说完，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境况已经这样，他们只能像逆游的鱼一样，奋力向前游。
“你跟我走吧。人多力量大一些。而且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百家开始劝章小时跟他走。
“他们有那么靠谱吗？你就不怕他们背后捅你一刀？”
“他们社会地位那么高，犯不着惦记我这么点分。况且我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生命危险。”
“没准人家是想先养在身边，到时一起干了。”
“那不是风险很大吗？这么多人，而且我们吃的穿的都是凌少爷花钱，他没必要这么做不是？”百家循序渐进地向章小时说明道。“你跟我走，我去让凌少爷同意你加入我们，这样即使我在那有危险，不还有你能有个照应吗？”
章小时听到最后这句话时，意志已有所松动。
“小时？章小时？”得，百家嬉皮笑脸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这下章小时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百家虽然自诩哥哥，但是偶尔也会用上属于他这个体型可以用到的手段，比如撒娇。
不过这种撒娇也需要看人，像章小时以及他妈就很吃这一招，他在他妈面前用这一招的时候，是为了能吃上她做的肉饭，在章小时面前做的时候，是想要多玩一会玩具。
以前用这招屡试不爽，这几年倒用得少了，主要是年纪大了，成熟了，也就不好意思了。
除非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他会拿出来，显一下的。
“章小时，你真够兄弟。”百家挽着章小时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然后自己也是一脸笑容。
“我跟凌少爷说去，他一定会同意的。”说罢就要站起来走，被章小时按住了。
“今天太晚了，你先睡这，有事做的话明天再说。”
“嗯嗯，对，明天再说。”
“床挤一挤就行了。”章小时见百家刚要上床，就呆在原地，因为他这时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真实情况，单人床，目测床宽不到1米，睡两个人？
“不然我睡地上？”百家提议道。“这床太窄了，你这么大个，一上去就没多少空隙了。”他疾呼道。
“以前我们不也经常这么睡吗？”
“以前，以前是你还小的时候，一人睡一头是刚刚好，但现在你这么大一块，而且我也长大了，怎么想都不可能睡得下。”
“那怎么办？那我睡地上吧。”说完，就要直接躺下，然后被百家拖住了，“挤一挤吧，或者我睡地上也行。”
“那我们侧着睡，你睡我前面。”章小时说。
“为什么不是你睡我前面？”
“因为你小，正好能窝在我前面那块空床上啊。”章小时理所当然地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着谁前谁后的位置，气氛轻松和谐。
最后百家拗不过他家小孩，只得自己窝在他怀里，两人躺在一米的床上，十分不舒服地度过了这天的下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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