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老爸的烟
“什么？”我有些惊奇，忙问“知道是什么人？”
大川子说：“这个不清楚，但好像是笑面虎张欢的手下。”
笑面虎张欢？我思考着，他的手下也找小东，莫非也是欠他们钱，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心可够大的。
我又问他：“你到底多久能把他挖出来？忠哥可答应金鹰了，这要是没成，我们可丢人啊！”
大川子有点无奈地说：“那我可说不好，他要是离开西街了，我也没办法。”
我想起了金鹰给我写的纸条，掏了出来看看上面写的地址，家庭地址写的也太TM的笼统了，西街中学附近，我要是当时看了，肯定骂他个狗血喷头的！我们那所中学周围全是居民楼，也一百多户人呢……
正生气呢，看见了下面他工作的地址，还挺详细的，“西区欢德电子加工厂”。我让大川子记下了名字，然后告诉他弄明白这个加工厂的地点。
交代妥当了，我把小龙的电话告诉了他，大川子问道：“小贝哥，你怎么连电话都不带了？你的爱疯呢？”
“靠！别提了。上次跟虎哥被朝鲜人追，当板砖了……”我叹气道。
大川子笑了，说：“那东西打人不行，还是诺基亚给力！”
我给了他头一下，说了声：“抓紧啊！”就走了。
跟小龙离开按摩店，天已经彻底黑了，街灯亮起，街道两边的店铺也都灯火通明，这是在西街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间。
黑夜的来临，也是小混混纷纷登场的时间，记得香港电影里总说黑社会是“十二点之后这里我做主”但在西街，只要天黑了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时间了，街口的警车只要不是出人命绝不会进来，车里的警察也经常被请去华林洗一晚上的澡，根本没人看着。
转了两个地方，晚饭没混着，还是找老爸去吧，顺便问问我那电话修好没。
带着小龙来到了表姑的麻将馆，推门进去，正在打麻将的许多混子看见我，眼神比上次更加惊奇了。这几天确实太出名了，我还敢在西街这么大摇大摆的晃，确实有点悬。
姑姑正在站在过道招呼着客人，拉着家常。见我来了，比上次喊的声音更大了，好像挺自豪的感觉“小贝！！给我侄子拿水果吃！”
耳膜差点给我震聋了，接过她递过来的大苹果，手还有点抖呢怎么。
然后姑姑搭着我的肩膀说“最近你可出大名了！”
然后跟旁边几桌正玩麻将的说：“我侄子！亲的！郭小贝，知道吧？”
我假笑着跟他们点了下头，这时候老爸从楼上走了下来，看我来了，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瞅瞅我，说：“干嘛来了？”
我还是大大咧咧的说：“找你混饭……”
姑姑听完说：“在我这吃，厨房有饭有菜，晚上麻将馆的宵夜！”
老爸摆摆手说：“我出去会儿，喂他吃食儿，一会儿就回来，有事打电话。”
姑姑点头说：“去吧，领小贝吃点好的啊！”
老爸有些无可奈何说：“你请袄？”
然后就径直走了出去，我跟小龙赶紧跟上，我小声说；“想吃什么就点啊，不用客气……”小龙拘谨的点点头。
到了麻将馆旁边的一家小饭馆，老板和老爸还有我都很熟，打了个招呼，就坐下来，老板过来拿着菜单，看看我说：“小贝，好久不见啊，最近不错啊！”
饭馆里有两桌吃饭的人，听到了名字都回头瞧了过来，看着都面熟，但不认识，全都跟我打招呼示意，我也客气的回礼。
老爸嘴里咕哝了句什么，就问我和小龙：“吃什么点吧，他家也没什么贵菜。”
老板听完也笑着说：“郭哥，儿子现在都是西街名人了，能来我这吃饭是荣幸啊！”
老爸不屑的说：“名人，我看就是人名。连饭都吃不上，怎么混的！”
我在他面前反正厚脸皮习惯了，也不在意。
点了几个菜，老爸让老板把他放在这的酒拿了出来，给我和小龙一人倒了一小杯，自己倒上满满一大杯，举起酒瓶对老板说“我说老王吧，你可别偷喝我酒，然后往里兑水啊！”
老板无奈道“能把那个“吧”字去了吗，放心吧，没人喝你那点酒啊！”
老爸把杯举起来了，我耸肩说：“我不爱喝白酒你也不是不知道……”小龙则忙把酒杯举起来，看着老爸只穿一个黑背心的上身的纹身有些发愣……
老爸说：“喝吧，废话那么多！”然后喝了一大口，我只舔了一小口，小龙则学老爸的样子喝了一大口，一下呛的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靠！不行就别这么猛啊！”我拍拍他，有些无奈的说。
小龙捂着嘴，说不出话。把老爸乐的不行，边笑边说：“赶紧吃几口菜，老王吧，接杯水！快点”
小龙猛吃了两口菜，接过水，大口的喝了下去……
看他好多了，老爸温和的问：“多大了啊，孩子？”
“十七了，马上十八！”小龙还是有点拘束。
“不上学了？”
“职专，刚念……”
“念那玩意，当初他也念过职专，你看，不还是这个熊样！”
我忙拦住。说“怎么什么事都扯我身上？吃饭吧，我饿！”
“怎么不TM饿死你！”老爸瞧都不瞧我。接着和小龙说：“你现在跟他混？”
小龙摇头说：“跟忠哥，不过小贝哥对我很好，什么事都带着我……”
“他自己什么都办不成，可不得身边带个人！”老爸眼睛瞟了瞟我。
我则继续没心没肺的狼吞虎咽着，对老爸的冷嘲热讽我早就习惯了。
老爸又喝了口酒说：：“你还小，趁着岁数小，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能学手艺就学，不能就找个地方打工，让家里省心！”
小龙没敢说什么，低头吃菜。
老爸接着絮叨：“你不学好，你家里人什么心情啊？”
小龙小声说：“我没家里人，没人管我……”
我正抽着烟，听他这话，身子转过来看着这小子，虽然来了几天，也跟着我办了些事，但从来也没和他唠过什么正经事。
“你家里人呢？”老爸又喝了酒，然后给小龙夹着菜问。
“我爸以前也是出来混的，后来出事进去了，判了二十年。我妈改嫁了，没人管我……我和我奶奶一起……”小龙头更低了。
“那还TM出来跟他们瞎混什么啊！”老爸不满的说。
“打住吧！”我拦道，然后拿起老爸面前桌上的烟，老爸打了我手一下。
我忙把手缩回去，说：“干嘛啊，我没烟了，抽你一根呗……以后给还你。”
“去一边子去，小兔崽子，来混饭还混烟抽，还我？你TM上初中偷我烟抽被我抓的时候你急这么说了，我也没看你还我什么了？”老爸越说越来劲。
我摸摸头，昏沉沉的，不耐烦的说：‘诶呀，说的我都头昏了！我愿意混成这样啊，谁让你把我生在西街这个鬼地方了！我找谁说理去？”
马上就要和他吵架了，这时候，小龙的电话响了，他忙接起，嗯了两声便把电话递给我说“是川子哥！”
我接过电话，电话里是大川子的声音：“小贝哥，方便说话？”
“嗯！说吧，川子，我现在吃饭呢。”
“那个工厂我查到了，在利西街不远的城郊，是间不大的小加工厂……”
“废话，这事我上网都能查着，你是不是电话费嫌多啊？”
“有的事你上网可查不到，这家电子品厂，表面是回收出售电子品的，其实暗地里是专门搞走私的……”
这点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加工厂，在这边不是贩假就是走私了。
大川子接着说：“而且这家工厂是笑面虎张欢的……”
“什么？张欢？”我有些感觉混乱，顿了顿说：“嗯行了，我知道了，有新消息再找我，就打这个电话。”
挂了电话，我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下去。老爸忙说：“你可悠着点，能行吗？”
我问小龙：“吃饱了吧，走。”小龙点点头起身和老爸道别。
我起来之后想起点事，问老爸：“我的电话拿去修没啊？”
“这几天我也没怎么回家，没空顾上，明天的吧，给你钱让你修，你自己不修，钱又得瑟光了吧！”
“没，钱我压在茶几下面了，你回家就能找着，没告诉你，我还怕你得瑟呢，留着给你翻本的！我走啦！”
走到门口，老爸喊我一声，我转身不耐烦的说：“又怎么啦？”
多半包烟扔了过来，我接住看了看，老爸不在意的说：“拿去抽吧！”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然后问：“没别的事啦？”
“嗯……没了……”老爸好像有些难以开口，我知道他是担心。
我没心没肺的一笑说：“放心，我没事，有事我就跑了！你好好保重，少玩几个女人吧！”
说完我转身推门出去了，心里却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感到了温暖，听见后面老爸高声的喊：“老王吧！再给我上酒！”
我搭着小龙的肩膀，走出饭店，又走入了我最爱的西街夜色里……怀里揣着那还剩多半盒的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盒烟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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