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鞠落深宫遇伊人1

　　初凡悉心照料了燕傲绮的身子两个多月，燕傲绮的身子越来越好，这两个月中高季晨每日都会为燕傲绮讲佛，高季晨的心境慢慢感染了高季晨，人生在世若是都能像佛一般修心养性就完美了。

　　可她越是忍耐，心底的恨意就越浓。

　　灭国，杀亲，夺子，每一条都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人将仇人极尽凌辱折磨后杀死。燕傲绮心中无一日不是幻想着将司空孤云的肉一块一块的啃下来，嚼烂了吞进腹中。再将他的头颅割下来，祭在燕家列祖列宗的坟前，以慰他们枉死的魂灵。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无妄师父来了好一会了呢。”初凡搡了搡燕傲绮，燕傲绮这才反应过来——高季晨来了，高季晨手中拿着一卷佛经，静静的诵读。

　　高季晨察觉到燕傲绮在看着他，放下佛经，回望向她。燕傲绮凤眼中的仇恨依旧如同浓雾一般化不开，仇恨就像噩梦一样在燕傲绮的身边如影随形。

　　高季晨礼貌的一笑：“初凡，多亏了你悉心的照顾，燕妃娘娘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燕妃娘娘，看来您还是没有放下仇恨啊，每日守着仇恨度日于己于人都是不好的。”

　　燕傲绮咬着牙，愤恨道：“灭国，杀亲，夺子，你让我如何放得下仇恨，我恨不得即可杀了司空孤云。”

　　高季晨说话的声音依旧平如水：“可是现在的你，杀不了他。”

　　燕傲绮忽然“哈哈哈”一笑，怜悯的看着高季晨不喜不悲的面容：“是啊，此刻我们都杀不了他！可是你怎么有资格在我面前说放下仇恨？放下仇恨？你不是也是一样的吗？无妄师父？难道你就放下了？你若放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凤水宫？你心中恨更甚于我。”

　　高季晨淡淡的说道：“众生皆苦，凡事求得的就是一个忍字，无妄只是悟到了一个

　　‘忍’字。若娘娘忍得住一时的仇恨，来日方可细水长流，滴水之恩尚可涌泉相报。娘娘还是以保全自己身为重，况且娘娘已经有了落月公主，娘娘现在不是一个人……”

　　燕傲绮手指抠入栅栏之中，咬着牙问道：“你要我忍住？”

　　高季晨举着手掌道：“众生皆忍。”

　　燕傲绮沿着栅栏缓缓走了一圈，看到了高季晨温和的侧脸。高季晨越是镇定，燕傲绮内心越是孤苦难受，一双凤眸悲戚的看向高季晨，唇启时，本如夜莺般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世间只有一个高季晨，高季晨能忍得国仇家恨，可我燕傲绮是小女子。我恨极了司空孤云那昏君，可我又杀不了他，我只能每日在这凤水宫骂他。”

　　高季晨注视了燕傲绮良久，缓缓说道：“那娘娘何不想想落月，若是娘娘整日饮着仇恨度日，那么落月的命运呢？仇恨在娘娘您的心中已经扎了根，什么样的根结出什么样的种子，难道你要落月也牵扯进着无穷无尽的孽障中去吗？”

　　“落月……我又何尝不想让落月摆脱同样地命运，我的落月绝对不可以重蹈我的覆辙……”燕傲绮扒着栅栏，透过栅栏看着栅栏外地高季晨，眼上蒙着一层雾，是那样的柔弱可怜。

　　忽然她的眼神变得冰冷、绝望，那是她的倔强和坚强在作祟，燕傲绮的软弱，永远只是短暂的片刻。

　　更因为燕傲绮知道她的落月是不可能逃开命运的魔掌，她不愿再泪，只是大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自从丽馨国亡国的那一天开始，命运就已经成为一种诅咒，诅咒着丽馨国每一个活下来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会纠缠你一生一世，直到消亡的那一刻为止。落月是丽馨亡国的种子，命运亦会像长在少女心脏的曼陀花一样，每天吸取少女的养分直到少女死亡的那一天，命运才会离去，才会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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