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月怀胎子被夺1

　　初凡请了太医同行去凤水宫，在凤水宫附近遇到米舒芙都只是匆匆一拜就冲进凤水宫，凤水宫早就灯火通明，喧喧嚷嚷，不时还有宫人进进出出。凤水宫虽然让司空孤云立了一道与外界隔绝的栅栏，可是宫人的数量是根据贵妃及皇后的分例给的，平日里燕傲绮由初凡照顾着，这些宫人都在殿外候着，有些还要负责打扫殿外花园，所以凤水宫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

　　米舒芙在凤水宫殿外不远处矗立了许久，一颗心微微挣扎着。看着宫人们忙进忙出慌慌张张，心中早就料定凤水宫中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燕傲绮的孩子掉了？米舒芙侥幸的想道。

　　又看见着一身僧服的高季晨出了凤水宫，心下按耐不住便出言询问：“你就是陛下恩准入宫开解燕妃的无妄师父？”

　　高季晨对米舒芙行了个礼：“小僧无妄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皇后娘娘可是去看燕妃的？为何不进去？”

　　米舒芙看着凤水宫门新开的月桂，盛夏六月，春日的繁华落尽，却唯有这四月的月桂莫名的开了花，清新淡雅的芳香沁人心脾。原来也爱美人，米舒芙低低的一笑，笑的有些难过：“小师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本宫的身份夜深了，小师父还是不要在后宫乱逛，早些回佛寺休息的好。本宫不进去是怕叨唠燕妃生产，陛下……来了吗？”

　　高季晨点点头：“皇后娘娘心善，不想小僧受到牵连，小僧初到宫中，不懂规矩。失礼了……。”高季晨竖起手掌，微微一拜，“小僧这就离去。只是……陛下此刻正在在宫内，不过怕燕妃娘娘看了陛下的样子影响生产，所以陛下命人抬了一架屏风，陛下坐在屏风后面陪着燕妃娘娘生产。帝王子嗣是后宫大事，小僧希望皇后娘娘还是进去看看吧。”

　　米舒芙叹了一口气走进凤水宫，步伐有些迟疑：“哎，小信子，看来本宫还要做一回贤后……”

　　小信子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您本来就贤德无双，不然又怎么受万人敬仰？”

　　凤水宫内宫人往来穿梭不止，米舒芙先来到屏风后面，刚想拜见司空孤云，司空孤云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米舒芙马上会意，司空孤云这是怕燕傲绮知道他在场，情绪失常影响燕傲绮生产。米舒芙识趣的躬身退出屏风。

　　云床上燕傲绮额头溢满了汗水，鬓云乱撒，衣衫凌乱，露出半枚酥胸。除了圆滚滚的肚子，整个人瘦的吓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米舒芙是已故太子的生母，又如何不知生产所遭受的痛苦？只是这亡国女将倔强的紧，她的下身的被褥早已被血液染红，如此折磨常人都能疼得晕过去，却听不见燕傲绮一声狂浪的痛喊。

　　她的样子非常吓人，一声也不哼，只是冰冷的看着周遭忙碌的人。空洞的眼睛半睁着，似是将腹中的痛融化为延绵不断的恨意。从来没有一个孕妇，在生产的时候不发一语，安静至斯。

　　厚厚的被褥床垫，被燕傲绮的汗水浸湿，空气中不断散发着烧开了水的气雾，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整个褥子上都是血，看样子燕傲绮怕是活不成了。旁边的太医已经吓傻了，跪在燕傲绮的床边，燕傲绮的柔荑紧紧的攥着被子，纤细白嫩，却是那样的有力。

　　米舒芙缓缓接近她，燕傲绮看了看她，咬牙笑道：“皇后……”米舒芙有些惊愕，燕傲绮竟然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为她掩好被子，承认道：“我是皇后！燕妃，就算你再恨皇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不想生了就不生，该生的还是要生。本宫曾经就有一个孩子……燕妃！！稚子无罪，还请你多多体会做母亲的心。”

　　燕傲绮的眼色缓缓缓和下来，喃喃道：“是啊……稚子无罪，可是怎么生？我不会……”

　　米舒芙一愣，温和的笑着：“燕妃你听本宫指挥，本宫说用力，你就用力。”

　　云床上的燕傲绮听后，缓缓点点头，燕傲绮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生孩子，从前只想着和哥哥征战沙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人母。

　　米舒芙接过初凡碗里的参片，放入燕傲绮嘴中：“含着。”燕傲绮看了她一眼，咬住参片，顿时一股甘甜之味扩散在嘴中，腹中难忍的疼痛，霎时就缓解了许多，人也清醒了许多。米舒芙不敢怠慢，用毛巾擦了擦燕傲绮头上的虚汗清喝：“发力。”

　　见此法有效，太医赶紧爬起身冲着跟班喊道：“还不去把太医院的千年人参取来，取最好的，燕妃……妃若是死了，我们都得陪葬。”

　　米舒芙缓缓的回头，看着泼了墨迹的屏风，心中寒冷一颤，皇上……皇上竟下了这样的命令！燕傲绮和她的孩子当真这样的重要吗？当初皇儿病危，司空孤云也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啊！宫中就连一个宫女的麻风病都治好了，为何只有她的皇儿没能幸免？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她？

　　燕傲绮一咬牙，浑身使劲，下身流出更多暗红的血液，宫里生产用的婆子见了，直接吓的昏了过去，燕傲绮额头虚汗涔涔的往下落去。

　　米舒芙猛的反应过来，司空孤云这样在乎燕傲绮，燕傲绮若是死了，也不知会下怎样的决定。知司空孤云如米舒芙，在乎司空孤云如米舒芙，米舒芙不再犹豫，想着便当即喝道：“燕妃要坚持住！再发力……”米舒芙紧张的握着燕傲绮冰凉的手掌，那手掌就想死去的人的温度一般，外面是盛夏的三伏天，米舒芙的心脏却冷若冰霜。

　　燕傲绮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几乎都要虚脱过去，一双眼不甘的看着天花板。她从未想过生孩子是要这样的痛，这时燕傲绮忽然想到了母亲欧寻绿，当年母亲生她必定比她现在更加辛苦。毕竟母亲只是柔弱女子，自己是沙场女将，有什么痛没受过？而现在母亲早已随着燕府一起烧到了地府，眼泪缓缓的落下，低声喊呜咽：“母亲……母亲……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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