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怨气

　　“小姐。”

　　“小姐。”

　　一个男警员刚刚做完现场记录，见现场的两个目击人都坐在一边，便打算走过去问问情况，其中一个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哑的没办法，完全问不了话，警员叹了口气，只好换了对象，哪知道喊了好几声那女生却只是低着头，完全瞟都没瞟他一眼，无奈之下，伸出手在柯以然面前晃了晃，又叫了两声。

　　“小姐。”

　　“小姐，您还好吧。”

　　恍然间清醒过来，柯以然回过神，抬头看他，道：“啊，噢，没事，我没事。”她刚刚一直在想那个杀人的动物到底是什么，那个长得很像四不像的东西，但它不可能是四不像，她相信，四不像，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柯以然这一抬头可是把警员吓了一跳，煞白如纸的脸色，嘴唇颜色又深的厉害，简直都有些发青了，男警员不禁瞅了瞅侧面，旁边那一位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得黏黏糊糊的，按说瞧着应该很是可怕来着，可这一个干干净净的，长相也是挺清清秀秀，蛮好看的，可怎么就让人觉得更惊骇呢......直接，就不像个活人啊。男警员心里小声嘀咕着，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脸色不太好，真的没问题吗？”

　　是有问题啊，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柯以然摇头，低声道：“嗯，没什么。”舔了舔唇，好冷啊，为什么会这么冷呢？柯以然环住双臂，搓了搓，想要多些温度，只是每呼出一口气便觉得身体里的温度被抽掉一丝，蜷起身体，往紧缩了缩身子，盯着地面，单手撑住额头，这一触，便摸到满手的湿迹，她出汗了吗？出冷汗。不，不是，那像是水，像是从身体里面一点一点沁出来的，她自己仿佛就是一块蓄满了水的海绵。这状况，她第一次遇见李科的那次，晕倒之前好像就是这样的感觉，浑身发冷，像是被大片大片的水波包围。

　　虽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柯以然情形不太好，但是人家自己都说话了，警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尽管几分犹豫，还是点了点头，道：“想跟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说着又看了那个神智不太清醒的女孩，“最好，是请两位和我们一起回一趟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方便吗？”

　　柯以然揉了揉眼睛，皱眉重复道：“要做笔录。”她不太想去，撇开她现在的情况，这样下去随便就到十点去了，她到时候眼睛看不见会很麻烦，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正当的可以拒绝的理由，正飞快的思考着要怎么办，便见马路边停下了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几个高矮不一的身影下了车直接与那边的警员交涉去了。

　　是林秉年他们。

　　正好。

　　不用费尽心思找借口了。

　　果然，没几秒，那边的警员头头就朝这边的男警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这种案件，的确是应该在林秉年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技术宅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双眼迷茫，四下张望着，最先看见她，眼睛亮了亮，朝她招了招手，便大步跑了过来，兴致冲冲地问道：“柯以然，你怎么在这儿？”柯以然皱着脸，看着高清明脚下生风眉飞色舞的奔过来，心情几分惆怅，掩了掩唇，咳咳，再怎么粗神经在这种凶杀现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是很合适吧啊喂。

　　怎么在这儿，运气不好没办法，柯以然自觉很衰，撇了撇嘴巴，道：“就是这么不幸的成为了目击证人。”高清明看了看那边血肉模糊的场景一眼，问她，“那你看见那个吃人的东西了吗？”柯以然皱眉，回想了一下，道：“没看清，但是可以确定，那不是人。”高清明摸了摸下巴，道：“嗯，所以头儿在和那边做交接。这东西犯事已经不是第一起了，前段时间也有发生，不过它很狡猾，我们追踪了有一段时间了，找到的线索少得可怜。”柯以然脑子里晃过那双和四不像颇为相似的长耳朵，所有所思道：“这样啊。”

　　“不过，你是被吓到了么，脸色好难看。”高清明伸手将她扶起来，只觉得衣服都是润湿的，几分诧异道：“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柯以然借着高清明的力量，站直了身体，眼睛有些花，出现了些模模糊糊的剪影，人影子交错在一起横来竖去的晃动着，单手抓住高清明的手臂，半开玩笑道：“我说我被吓的腿有点软你信吗？”高清明搀着她，让她到了车里斜靠下，一本正经道：“我在和你说真的，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哪里？”见高清明眼睛瞪的圆圆的样子，真是可爱啊，柯以然忽然觉得有点儿想笑，顺手摸了摸高清明的脑袋，摸小狗似的，“好啦我没事，你快去忙吧，再旷工小心头儿扣你零食。”话一说完，高清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猜错，还是一样的。”他刚刚检查完尸体，依旧是吃掉了人身体里的全部脏器，四肢全断，手法相当粗暴，噢，不对，不应该说是手法，而是“爪”法，嘉元将手上染了血的手套脱下，顺便问高清明道：“你去哪儿了？”平常这家伙是最不喜欢来现场的，就算来了也什么也不干，但是也不会到处乱逛，刚刚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高清明指了指车的方向，“我把以然搀到车里休息去了，她刚刚也在事发现场，好像被吓到了，你没看她那浑身大汗，跟下雨似的。”

　　不被吓到才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场面有多原始野性了，嘉元打了个口哨，眉毛两挑，“那么美的画面，她运气真好，直击现场。”

　　纪白闻言看过去，盯着黑漆漆的车子愣了一会儿，合上眼睛，细细的感觉着，追随着那点若有似无的怨气，缠住，搜寻它的源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纪白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是什么。

　　柯以然身上，为什么会有怨气。

　　纪白站的老远，一动不动，那大开的车门里光线很暗，并看不清人的模样，等了几分钟，还是迟疑着走近，站在车门前，问道：“你怎么了？”

　　柯以然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任由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拉扯着领口，有些焦躁，平复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氧气似乎不够用，颤抖着声音答道：“没什么。”

　　纪白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几丝复杂情绪，伸出手去，本来是要搭上柯以然的肩膀，半途却变了方向，改向搭着车门上方，道：“柯以然，你别紧张，冷静下来。”难道是因为目击了凶杀现场，被什么奇怪东西缠上了吗？

　　听见说话声音忽然近了，柯以然有些紧张，坐直身体，扬声道：“纪白，不要太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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