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毫无预兆

　　终于还是拜倒在这家火锅的特辣之下，古墨停了筷子，喝了口冰水，问道：“到底什么事情？”沈睿说请他们吃饭是临时通知的，就今儿个一大早的电话，只说是有点事情，但是具体的，他也还不太清楚。柯以然倒是想的挺多，这厢什么都还没说就能估摸个大概。

　　中间的清汤是熬的鱼头，其实味道还挺鲜的。柯以然舀了一碗，喝了一小口，然后又舀了一碗推到古墨前面，在红锅里挑起一块红薯，然后放进汤里，等红红的辣椒散了些，才挑出来，放古墨调味碗里，伺候的无比周到，语气怅然，“大人你也太弱了吧。实在不行，涮涮就好了。”吃辣吃的如此艰难这样以后怎么能够愉快的继续生活必须得好好改造虽然从男人浸汗的鼻尖以及红的快要滴血的嘴唇上已经深刻的看出了他的努力。

　　“X大那边，有点小事情想要宝贝儿帮个忙。”想了想，沈睿话说的委婉，只是提了一下，含含糊糊的，X大就是他安排柯以然进去的那个学校。

　　该含蓄的时候不含蓄，不该含蓄的时候学人家大姑娘绣花，受不了，柯以然胃疼，“说得明白一点好么。”

　　“就是......”话说了一半，手机忽然响了，沈睿看了看手机屏幕，神色微微一变，立刻挂掉。古墨看着他的表情，给柯以然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两人对视一眼，沈睿并不多说，道：“公司出了点事情，你跟我去看看，现在。”

　　柯以然一块莲菜咬了一半，表情郁卒。

　　古墨一边用纸巾擦了擦手，一边看了看她。

　　要走就走做什么样子。尽管心里不甚满意，但看两人神情，估计是有个什么急事，柯以然摇摇脑袋，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去吧去吧，我自己吃，你们俩真讨厌。”然后朝着沈睿狠狠龇牙，“快点去结账。”

　　古墨轻轻扯扯她耳朵，不多做耽搁，只是道：“下次陪你一起吃。”

　　柯以然点头。

　　沈睿倒是很奇迹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改天一定请你吃大餐。”

　　柯以然耳朵动了动，天上下红雨都不会这样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离开了。

　　于是，丰盛的午餐变成了她一个人。她还一个人拖着时间，在外面逛了一两个小时，才回去，但是古墨一直没有回家。

　　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嗡嗡的震动声音响起，柯以然侧过脑袋去看，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跳跃的名字，原本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几乎如一截韧力极好的弹簧一般立刻弹跳了起来，背脊似古松一般挺拔又坚韧，双腿稍稍分开些距离，脚尖略外撇着，左手执着电话，右手手指并拢放置在膝盖上方，就连表情都由先前玩闹时候的嬉皮笑脸迅速归附为一派肃穆严谨，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是阿奇嫂么？”

　　安家大宅那边来的电话。

　　毫无预兆。

　　上次那个电话的内容她完全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个时候突然给她打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是我。”

　　心里一震，柯以然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低低喊道：“大奶奶。”老人慢慢道：“还知道叫我一声，离上次打过来过了多久了，我不在，你就不打了，这么些年不见，真是有脾气。”柯以然手指握的紧紧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低声唤道：“大奶奶......”话音一落忽然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奶奶将电话打了过来，那么父亲那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联系，不自觉便说出了口，“父亲他是不是......”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老人像是很生气，语调瞬间降了好几个度，冷的吓人，“别跟我提那个不肖子，我看，你也是被他给带走了道，他这么些年联系我孤老婆子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你们这一点上倒是相像的很，不愧是父女。”柯以然却是放心了些，劝慰道：“大奶奶您别生气了。”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即使隔着滋滋作响的电流也丝毫不减音色里自然而然带出的让人信服的威严和正经，老人不答，忽然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柯以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拽住了裤子布料，大奶奶问问题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要是想好过一点只能马上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然后立刻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几乎是安家人最为明显的唯尊秉性，脑袋里迅速的把老人问这个问题的可能的原因都猜测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线索，只能咬了咬唇，试探着小声答道：“大奶奶，是八月二十五日。”老人的声音很显然又冷了几分，听得柯以然浑身直发颤，“我是老了，你那猫儿大的声音可是听不见。”柯以然背脊绷了绷，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大奶奶，八月二十五日。”老人似乎是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怒气更大的哼了一声，“八月二十五日，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和你那天王老子是不是一样忘得干干净净，知道该要做些什么。”柯以然被那话里面刻意加重的欺师灭祖四个字给吓的缩了缩脖子，暗道，老太太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中气十足的厉害，又焦躁着，不过，她不说她怎么知道，正脑门冒汗的沉默着计划着如何开口，老太太终于怒了，“不成器的东西，二十七日...”柯以然脑海里灵光一现，瞪大了眼睛也不管会不会被教训，赶忙插嘴道：“恩，大奶奶别生气，我错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二十七日是祭祖的时候，我马上就去买票，一定在那之前回来。”随即又小声的满脸通红的嘟囔着推脱，“大奶奶，这边信号不好，信号不好...”

　　那边一时间直剩下老太太气极的喘气声音，柯以然正想着要不要说几句好话补救一下，电话便被咔嚓一声坚决的挂断，只余嘟嘟嘟的忙线声音，顿时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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