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寿命

　　点头是个毛线意思。

　　难道古墨早就知道里面没有人？

　　难道古墨早就知道里面没有人还放任她做贼一样的偷偷摸摸往里摸？

　　柯以然很明白的从古墨眼睛里读出了痛心疾首悔不当初难以理解甚至还有一些许的愤慨等等这类的情绪。故作高深的独自消化了一会儿，好吧，还是理不太明白，正要腆着脸发问，忽见古墨眼神一变，猛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柯以然屏息。

　　不动了。

　　是因为她被自己默默起了那么一点非分不轨之想的人拥抱的缘故？

　　是因为她那小鹿乱撞心花怒放情难自已所以肢体已经失去了协调？

　　说什么呢？乱猜乱想的人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当然，不是。

　　“咯嘣，咯嘣......”

　　有声音近了。

　　古墨左掌压地，右手在他们周身一圈划了一个什么符号，然后他们所在的那一小块位置，便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泛着摆设柔晕的磷光，有点像是炎炎夏日里阳光照耀下波光潋滟的湖面。柯以然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那柔光上半点留痕都无，这时候忽闻那怪声音大了些，于是转过身去看。

　　古墨目光投在转角处，附在她耳边，小声嘱咐道：“这能隐蔽我们的气息，但是，还是小心些，不要乱动。”

　　既然听墙角的技术已经发展的这么成熟那么还要让她那么丢人的趴窗底的理由是？

　　柯以然摸摸耳朵，更加在心里坚定了古墨是个强力马后炮的事实。

　　那声音越来越清脆，似乎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吞咽，“咯嘣咯嘣......”是在吃东西，不过，什么东西那么，嗯，可能只能用‘劲道’这个词来形容了，那么的劲道有嚼头，想一想，那人嘴巴里可能是什么脆骨一类的。

　　那个，在这种废弃的厂房啃骨头，是肉骨头么，虽然骨头汤补钙又很有营养，但是，还是不太合适吧，也不符合常理。柯以然直觉可能会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正在考虑要不要先换个频道看看风景再说，却是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出现了。而且，是凭空出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便出现在了房间的最正中。

　　看形态，似乎和那天在向葵的坟地里被降头师派去争抢尸体的那个小鬼很像。

　　它是在吃东西。

　　厂房里吊着的灯盏倒是很多，但是亮的也就只剩下了两盏。还很不稳定，明暗不定，交替着，映照着。

　　长长的黑色指甲混合着深浓毛发，已经不能称作是手了，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正大口大口的嚼食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深红色的血滴滴答答在地面上晕开，它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用一种动物的姿态，蹲坐在地上，不满足的舔着自己手臂上残余的血迹碎肉。

　　“喂你吃再多，都没半点长进。”

　　伴随着那个怪异的人声，一坨碎肉又被丢了过去。

　　果然是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降头师。

　　降头师似乎很生气，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隐忍的怒火，扔东西的时候直接狠狠砸到了那小鬼的身上。

　　然而，另柯以然惊奇的是那降头师的脸，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一番模样，上次见面的时候，那面容明明还是一个邋邋遢遢的干瘦老头，这次却是变得年轻了很多，要不是说话这腔调，他站出去和外面的人群混在一起，柯以然绝对认不出来。不是说长相有多么好看，只能算是端正，但是从整体形貌状态来看，已经是天差地别。

　　这么说吧，之前和现在，就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和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续命降是这样的么？难道还会使人的形容貌相发生变化，这样，不就是所谓的返老还童永驻青春。柯以然两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摩挲着，神思飘渺，不过也许吧，把别人的命数过继到自己的身上，就像是这些小孩子，他们是从很小的时候便被截取，那么被过继的命数也是从年轻到衰老，所以，那个降头师的面相也是呈现着幼龄年轻然后衰老的过程。他的声音会那般，幼童的稚嫩以及成年后的浑重混合在一起，大概是因为这样做的太多，所以便混杂不清，无法分离开了。

　　“一般续命降就是这样。”猜到她的心思，古墨看着那降头师的脸，“他的修炼之术不知道是哪里的旁门左道，阴邪之气浸体，走不了正道，所以只是个半吊子。续命降，最佳体源可不是幼童，而是还未出生的小孩，也就是正在孕育之中的，只有那些胎婴灵气才最足。早些年就有一位降头师实践过的，据说那样可以永葆青春而且不老不死。具体方法，是对同样都生于阴时的孕妇下降，那些孕妇必须得是第一胎，并且集齐七七四十四个，最后融合在一起。”

　　柯以然低然问道：“那，那些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还没有出生，就死了么。”四十九个孩子，也就是四十九个家庭，这方法也太令人惊骇。

　　“嗯，死胎。”古墨看她茫然若失的样子，“不只是孩子，所有被下了降的孕妇同胎儿都会死。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法子了，毕竟，要找七七四十九个同样生于阴时的孕妇不容易，而且，那方法要冒很大险。那些中降期间的孕妇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的，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没有足月就小产或者动了胎气，降头师便会被反噬。所以，现在的续命降，一般都是寻找十岁以内的小孩子。”

　　忽然想到那只黑猫，眼前晃过慕琛的脸，柯以然怔怔发问：“降头师，不是不老不死的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开口似乎总是那么容易。没有原因，一句话出口，不知道是要给谁一个答案，或许是替谁问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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