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谁是谁的替身

　　无法阻止，“她”的身体融进她的身体，不能分割，“她”的声音也在脑海中沉没，对，只是沉没，因为能清晰的感知到，“她”会再出现的，而现在，不过是暂时隐匿而已。

　　那种高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粉身碎骨的恐惧紧紧的缚住人的心脏，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柯以然呼吸渐渐微弱，眼睛渐渐合上，无止境的下落之中，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托住，又惊又喜，精神了些，努力抬头撑起眼皮看了看，只看到两只眼睛，足足有人脑袋大，碎碎的灿金色，是明显的竖瞳。

　　她趴在这个东西身上，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抱住，触手皮肤冰凉，古墨给她的黑色长衣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感觉更加的明显，血液都要被冻结成冰了，两条手臂才饱了不一会儿就麻的厉害，但是又不敢松手，只能让那越发深切的寒气侵入身体，身体很坚硬，细细摸了摸，像是些大小不一的鳞片，有些硌手。摇了摇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东西脑袋上似乎还有两个小小的凸起，像是角，不对，是没有长出来的角。

　　包？不过，竖瞳，鳞片，很冷。

　　对于自己身下趴着的是什么东西，柯以然顿了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回头看了一眼，嗯，身体......很长很长很长。

　　是蛇？！

　　她讨厌蛇。

　　更何况这还是一条很大很大的蛇，至少她这样趴在上面，两手伸开都没有环抱住，柯以然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里使劲干嚎：大哥您瞧我这一个瘦巴巴的没什么肉也没什么营养的给您晒牙缝都不够的小神经病吃了容易消化不良心情郁结您看不能不能放我一马然后驷马难追啊大哥。

　　其实她比较喜欢自由落体这种死相不太好看但是相比较而言不用经历被咬胳膊咬腿喝血吃肉的痛苦较轻的死法。

　　柯以然挣扎着爬起身来，坐在蛇身上，看了看下面，又默默的缩回头来，开始思考人生，其实她最喜欢的是平平稳稳的脚踏实地的和谐生活。那大蛇察觉到她的动作，回头来看，灯笼大的眼睛凑近了来，嘶嘶的吐了两下信子，用尾巴尖戳了戳她的后背，让她往里面坐了些，嘴巴咧了咧。

　　看着那张血盆大口里面硕大的尖牙，柯以然镇定两秒，两眼一翻，彻底宣告晕菜。双手一松，整个人便偏倒一面掉了下去，大蛇保持着在半空中妖娆甩尾打招呼的身姿，卡了两秒，甩了甩脑袋，用尾巴尖儿将人卷起来，泄愤似的一阵风驰电掣，迅速飞了上去。即使昏迷状态，柯以然在大蛇七弯八拐的行程路线中也被颠的七晕八素浑身骨头都要散了架。

　　很冷。

　　冷的牙齿打颤。

　　柯以然更紧的缩了缩，想要暖和一些，手边忽然凑过来一团毛绒绒的物体，很暖和，柯以然便顺手揽过来想要抱在怀里，揽了两遍，却都只能紧紧挨着，--太重了，抱不到怀里来，小声嘟囔了两声，“好重。”感觉那毛团僵硬了几秒，然后，手上虎口处一痛，像是被蚂蚁夹了一下，不严重，但是那一瞬间的痛感很明晰。

　　迷糊中睁开眼睛，身上盖着的黑色外套滑落在地，柯以然还没有完全清醒，捡起来拍了拍灰尘，这才发现古墨，沈睿还有四不像都在。

　　“醒了。”古墨，把黑色外套接过，手上顿了一顿，看着柯以然发青的脸色，还是递给她。

　　“嗯，啊。”，撑着额按了按，柯以然点头，想起自己最后是晕了，然后好像从那条蛇身上掉下去了，再然后呢？于是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古墨坐在一块石碑上，“怎么回事？”柯以然看他一眼，“什么？”然后低下头慢慢穿衣服，古墨的衣服比她至少大了三个号，但是好在够长，紧紧的捂着，就没有那么冷了，虽然有点儿透风。古墨盯着她露出来的修长脖颈，接道：“我问，你被绍杨带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在岔道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后面，你站在那座桥中间。”说到这里，古墨停了两秒，“我叫你的时候，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就直直的掉下去了。”将整个事实描述了一遍之后，古墨既像是疑惑，又像是在对柯以然询问，“那个人，不是你吧？”

　　垂着眼睫，柯以然不说话，过了两秒才道：“我不知道。”她还是脸色青白，难看的可怕，只是分不清是被古墨说的吓的，还是被冷的。

　　古墨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是不知道什么？忘记了你和绍杨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后来有没有见过我。”

　　柯以然抬头，眼中一片迷惘，“我不知道我和绍杨之间发生了什么？记不太清了，后来，我没有见过你。”她说了谎话，没有理由，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想让古墨知道这件事情。同时，她也是真的迷惘，在桥上，她记得她是背对着古墨站着的，那么，古墨见到的就是那个“她”，还有那个在分叉路口和古墨对视了一眼的人，也是“她”，可是为什么古墨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呢？

　　她和“她”，到底谁是谁的替身，柯以然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了，越想越生出些莫名的恐慌。

　　古墨没有再问。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默。

　　古墨的反应，柯以然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有没有被拆穿，有些忐忑。

　　沈睿倒是忽然跳了出来，适时地缓解了气氛，“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转移话题，柯以然巴不得，赶紧接话，“后来有一条大蛇救了我，不过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奇怪。”

　　沈睿兴奋了，“被我捡回来的咯，快说重点，那条大蛇什么样的，快点讲一讲。”

　　对于自己真的是被沈睿捡回来的这个事实柯以然表示怀疑，但是还是回答了。

　　“好丑。”柯以然回忆了一会儿，“浑身都是大鳞片，硌的人难受。”

　　把一句“老子是不是很威武”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沈睿脸色难看，不满意道：“蛇长大了都有鳞片的好么常识问题，还有作为一个被救了的人还这么多意见真的好吗？”

　　“头上竟然还有两个大包。”柯以然几分新奇地道。

　　沈睿冷笑一声，大包呵呵大包？？？老子那是英气逼人的角好么那是老子千年化身灵力超强的象征！！！

　　柯以然又想起了一点，补充道：“对了，还有？”沈睿起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无情地打断了她，残酷道：“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对你见到的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刚才兴致勃勃要我讲一讲把我救了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人是谁啊我做梦吗？柯以然虚起眼睛，撇嘴，摸了摸虎口的位置，想起刚才疼了一下，凑近去看，眼尖发现有两个小小的牙印，瞥向四不像，“禽兽你刚刚咬我了。”

　　四不像站在一旁左动动爪子右动动耳朵开始广播体操，它是一只喜欢做运动的好神兽，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柯以然冷哼一声，忽然想起少玄的那句话，没错，“我才不会和一只连人形都化不成的小畜生计较。”

　　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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