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电话

　　清晨醒来是因为走廊里的一声尖叫，女音，完全高分贝，穿破了墙壁门板被褥直直戳进了柯以然的耳朵里，震的她眯着眼睛呆呆躺在床上懵了好半天，揉了揉脑袋，一个翻身卷到被子里去，打算再睡一会儿，天不遂人愿，外面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音搅和的瞌睡虫全跑光了，坐起来，换好衣服，下床开门。

　　昨天战斗那么惨烈，外面的场景肯定不会好看就是了，不过，这个，和她一定木有关系，是的，木有关系。

　　吴林见她房间门开了，重新看了看门牌号，愣了两秒，有点试探性地叫道：“柯小姐？”

　　噢，忘了戴口罩。摸了摸光光的脸，柯以然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调整好面部表情，一副很疑惑的样子，看着外面正做着清理的安全人员，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吗？”话一出门，脸先有点热，眼神游移不定，明显心虚。

　　斜身挡住柯以然的目光，吴林只顾着外面走廊里脏乱的血迹，也没有注意到柯以然的异常，见她没有细问，反倒松了口气，张了张口，有些踌躇，含含糊糊道：“没什么，打扰到您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就是，四层出了点小状况，要维修一段时间，可能，要给您换一个房间，换到楼上五楼或者六楼去。”

　　“啊，这样哦，也好，不要太靠上的，就五楼吧，那我再休息一会儿，下午再换，来得及吧。”柯以然回答的十分顺口，言毕垂下眉毛，心里暗自唾弃自己道：这样张口说瞎话的事情做多了果然就习惯了啊。

　　一旁脸色不太好的正是前台小姐，跟着附和道：“嗯，没问题，没问题。”

　　柯以然正走了两步，忽然想起那个“女人”，又返身，迟疑道：“那，417的房客也会搬上去吗？”

　　吴林和前台小姐眼神古怪对视了一秒，好半晌才道：“417是没有房客的，您是不是记错了。”

　　柯以然手指搭着门板，略微苦恼的样子，不好意思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话毕，进了房间关上门，没有房客？那个人，或许是冲着她来的，下意识的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刚拨出去古墨的号码，又立刻按掉。

　　想起昨晚那个被挂掉的电话，柯以然默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见柯以然进去，前台小姐拉了拉吴林的袖子，看着已经掉到一边的门板，声音微微颤抖，“这......”吴林看了看她，低声警告道：“别说了，记得去把换房手续办了。”

　　四层只住了两个人，一个是柯以然，还有一个在418。今天他早上五点多照例去巡查，回去的时候，房间里放了一封短信，还有一些现金，短信写的简单，却是吓得他一声冷汗，说是420里的“东西”已经处理掉了，至于，在4层毁坏的一些东西，这些薪金作为赔偿。现在想来，418的房客是她自己坚持一定要住进来的，竟然是这样，没想到是个法师。可是，看这里的情况，昨晚动静应该挺大的才对，不仅他们毫无知觉，连419里住着的柯以然都半分没有察觉到，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这样最好，要知道4层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柯以然住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提心吊胆的，在景玉工作的这些年，每年住在4层的房客都有些出事的，只是事情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关痛痒的，说起来，景玉的规格服务在这周边算是好的，因为这几桩案子，价格是一降再降，况且，这一年问题愈发严重了，竟然连着死了三个人，酒店的生意更是惨淡，这些事情总是不能打着旗子往外面宣扬的，所以这里都是些外来客居多。老板后来也是怀疑到了那些神神鬼鬼的门上，找了好些法师来处理，只是大多都是一群没什么真本事的骗子，收效甚微。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结了。

　　沈睿斜身站在钢琴前，手指一排漾过去，乐符灵动飘荡在空阔的房间里，旁边一只小青蛇甩着尾巴坐在琴盖上，不时吐着信子，然后自己跳到琴键上，有样学样，用尾巴尖儿一个一个的去按，不时点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玩的不亦乐乎。“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可惜就是有人不解风情，你猜，季茹接下来会怎么办？那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话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早就说了，她不是我的型。”古墨漫不经心。

　　“我真是不理解，你在女人的审美方面，怎么会那么老古董，什么温柔矜持又大方的，一点儿都玩不开，诶，对了，你最近不是换口味了么，连柯以然那样的黄毛丫头都能下手了，就不要对人家那么绝情嘛，季大小姐追了你那么久，你昨天还那么不给面子的拒绝，没看出来人家都下了血本，贴身舞，场子里多少人看得血脉偾张。”一边说着，沈睿一边教着小青蛇弹了几个简单的调子。

　　古墨抬头，有点儿不耐烦，“什么叫做换了口味，柯以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还有，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季茹，不要做无用功，还有你，局里有她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沈睿一脸不能苟同，“还怪上我来了，不是看你最近跟个老妈子似的，天天围着灶台打转儿，所以约你放松放松么，再说了，季茹可是我的大主顾，人家要去，我也不能拦着啊，你说是不是。”

　　将手边正摊开的一本古籍合上，古墨做了个暂停的手指，“闭嘴。”

　　沈睿皮笑肉不笑，略微正色道：“闭不了，季茹手里有些=货，说是明天想约你单独谈谈，都是些好东西，明朝建文年间的，年代久了，成色很不错，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

　　“推了。”丢下两个字，古墨将几本古籍用袋子装好，往出走。

　　沈睿跟上去，十分不爽，“那我怎么说？再说了，你最近不是挺闲的么。况且，手里多捏些东西总是好的。”

　　“放心，死不了。”古墨神色一顿，又接着道：“我很忙，马上就要去趟H市。”

　　“H市。”沈睿木然提高了音量，盖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要去找柯以然，古墨，我发现你最近真的是老妈子当上瘾了，没救了。”

　　古墨回身，看他，“你不觉得那些货比起镇魂珠来说都完全不值一提么。”

　　沈睿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吗？”

　　“可能。”古墨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继续往下走，谁能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呢，不再理会沈睿，走出大门，看着屏幕灰暗一片的手机，皱眉，怎么今天早上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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