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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把钱留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外面街街角角晃悠了好半天,眼看着暮色将至,柯以然才回到旅馆里。

  房间门是那种老式的旧木门,用的大锁子,柯以然拿着钥匙,还没□□锁孔里,却突然发现锁是开的,只是松松扣着外面的,顿了两秒,难道她中午走的时候没有把门锁好就走了?摇了摇头,记性真不好,将锁取掉,进了房间,呈大字型懒懒躺在床上,舒展着筋骨,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坐起身来,将身上还剩下的一点零钱掏出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黄鸭子,装在最里面的小包包里,装进去之后顺手捏了捏,忽然感觉不太对,怎么没有原来厚了?

  愣了愣,柯以然将小包包里的钱全部取出来,钱果然少了,原来有五百多一些,现在只剩下了两百块,将床头灯拧开,眼睛不经意间在地上看了看,还有些散落的零钱,十块、二十、五块......这是遭了贼?柯以然苦笑着反应过来,她就这么点可怜家当,也真难为人家看得上眼,正想着,忽然里边墙角阴影里一个黑影子猛地蹿出来,跑得飞快,朝着门的方向去了。

  柯以然脑子里很冷静地冒出一个想法:贼还没走?很好。

  眼疾手快,柯以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敏捷过,为了她目前仅剩的那点生活费。

  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那黑影的后颈衣领,往后猛地一拉,将人摔在地上,随即一阵稀里哗啦的奇怪声音响起,从那人身上散落出几条围巾,以及今天早上刚从旅店老板那里买来的水杯和拖鞋,可能是因为她回来的太快,这人还没有收拾好,所以慌里慌张的把钱掉在了地上,然后藏在了墙角的简易布衣柜旁边,因为房间里面光线本来就比较暗,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没注意到。

  不过,围巾,水杯,拖鞋......到底是有多穷,才要偷这些东西,柯以然一个被偷的人表示被偷得很揪心很伤怀。

  不过也有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难道她也会有山穷水尽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天么,真可怕。

  那人揉着后腰爬起来,是个男人,长的不算很高大,但是和柯以然比起来,就很占优势了,眼神凶狠地死死瞪着柯以然,心里暗骂一声,妈的,门口不是派了三子放哨的么,死哪儿去了,被人逮个正着,不过,他要是死不承认谅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没什么办法。

  柯以然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堵在门口,整个人完全被笼罩在男人的阴影之下,有点被压制着的不舒服感,心里略微不安,面上却仍是一点不露怯的,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妄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只是她不觉得这事情有多可怕,只想着既然男人偷了她的东西,给她还回来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连那点钱都被拿走的话,她就要上演十八岁少女露宿街头的悲惨世界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两人对视一会儿,柯以然先开了口,“把钱留下,你再走。”男人嗤笑一声,双手一摊道:“什么钱,我可没钱。”柯以然十分耐心地重复道:“把钱留下。”男人耍起了无奈,装不懂,道:“小妹妹,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柯以然第一次切身领略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的脸皮的确是可以比城墙打拐的弯还要厚的。

  作为一个文明人,要先讲道理,咬文嚼字什么的,如果实在行不通,然后,或许可能大概就能使用一点非斯文手段了。于是她慢慢捡起地上的围巾,抖了抖灰尘,然后一层一层包在手上,用脚轻轻地轻轻地将门关上,面色温柔的下手利落的聚精会神的表演了一个力量值很高很有难度的杂技。

  胸口碎大石她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于是,那就徒手碎砖头吧。

  注意,是重合在一起的三匹。

  门口抵门用的板砖拉风轰轰地派上了光荣而伟大的用场。

  面对太过热情的人,会让她觉不好意思,不习惯于太亲近的关系,会不太自在,偶尔还会害羞;面对有很多陌生人的场合,她会怯场会害怕,最好有人陪着;但是面对对她不好,动机不良又很凶狠的人,柯以然觉得自己那些畏生的毛病就都消失了,她十分的特别的极其的想要更加凶狠。

  不知道这是不是病。

  能不能治。

  男人怔在当场,神色微妙,露出一个怪异非常的表情,很不情愿的从兜里慢慢掏出两张一百来,慢动作定格一般的递给了柯以然,柯以然颠了颠手上的板砖,接过来,努了努嘴,示意还有一百呢?她颠板砖真的不是为了恐吓,只是单纯的因为手腕有点困而已,只是男人的表情莫名悲愤,开始更慢地掏自己身上余下的一百块,正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两人同时侧头,三子带了几个人站在门口,五颜六色的头发像极了一只花孔雀,他刚刚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谁知道柯以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情形,挤着笑道:“诶,强子,你在这儿干嘛呢?又跑错房间了,三番两次的还没个完了。”强子摸了摸头发,看着援兵来了,忽然就有了底气,衡量一下,一把推开柯以然,走了出去,连声应和道:“对啊,晚上眼神儿不太好使,又跑错了。”柯以然瞪大了眼睛,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想这么就走了,一把将人拽住,朝着其他几个人直接道:“他偷了我的钱,还给我才能走。”三子朝着身后的几个男人看了看,继续说道:“哎哟,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说他偷了你的钱就偷了你的钱啊,谁看见了,哪只眼睛看见了,你们都看见了么。”柯以然直想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可她见着人多一急,就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这几个人是一伙的,也不多说,便朝外走,找旅店老板去,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三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干些什么,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但是次数多了,对旅馆里的人有影响,老板也颇有微词,最好不要将事情闹大,扬了扬手,挡住她,忽然大声吆喝起来,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成啊,来来来,快让人都来看看,一个小姑娘都晚上了,跟个男人在房间里拉拉扯扯的,谁知道在干什么,手里那两百块钱是什么,夜资啊,哈哈哈。”身后的一伙男人俱都十分猥琐拉扯着笑起来。

  看出来了,反正一个个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遇上这种流氓,不要计较,不能计较,柯以然脸涨的通红,说又说不过别人,抿着唇角,看着那一伙人,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愤怒,她更加凶猛地将手里基本格局为一分为二的板砖变成了均匀的四块,然后,眼神扫射一遍,闷闷关上了门。

  将抢回来的两百块钱装进包里,坐在床上,闷闷发呆,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些不好的事情?从离开安源到现在,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胡乱把被子裹在身上,横着躺下去,脑袋往后扬了扬,悬空在床沿。

  然后,柯以然僵住了。

  那条青绿青绿的长条状还在蠕动的东西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蛇?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有蛇。

  突然觉得好难过。

  那条青蛇发现自己暴露了以后,十分肆无忌惮地爬近了来,扬起半个身体,和柯以然对视着,似乎在仔细观察她。

  一人一蛇一正一倒立着,一个更加悲伤一条十分不解。悲伤的那一个是因为刚刚白丢了那么多钱,现在连一条蛇也来欺负她;不解的那一条是因为正常人看到自己难道不应该尖叫或者想办法逃跑么?

  待悲伤完毕,柯以然开始正色思考一个问题:打蛇打七寸她是知道的,不过,蛇的七寸在哪里?思考两秒未果,有点儿失落的觉得自己应该思考牺牲身体的那个部分让它咬一口不会致命,然后再逃走,求救。

  还没有决定好,那蛇先动了,闲闲晃了晃尾巴,贴到水泥地板上,离开了,在滑出门缝的前一秒,还回过头来,对她点了点扁的不能再扁的脑袋,应该是再见的意思吧,柯以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理解。

  她深深地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一捂额头,这是蛇精吧蛇精吧蛇精吧,要不就是她在安源住了太久已经蛇精病了。

  下了床,风一般的跑到门口去,用简易衣柜里放置的旧床单将门缝死死堵住,现在这年头,什么鬼呀怪呀蛇精病呀的都走门缝了么,原谅她的无知。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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