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说这种东西说不定真的隐藏了什么

　　

　　怪谈：不可知的真相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不知道真实性又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的故事。

　　在很久的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人类还没有这么繁多，种族也并不全面。

　　那个时候，人类甚至没有给自己冠上灵长类万物之尊的名号。

　　那个时候，万物之中，人类也算是次者。

　　为何？

　　因为那个时候，无论是在广阔无垠的裸露着荒山碎石的大地上，还是长满了一人齐高的野草地面上，还是在浓绿如墨的密林深处中，甚至是干裂坚硬的土地下，深不见底的万米深渊之中都有着比人类更加恐怖的生物，那被称作恶魔，妖兽，鬼怪的怪异的存在，似乎是违背了天地道理的不和谐力量的存在。喜怒无常，力量滔天。传说，那样的被称作了妖魔鬼怪。

　　那时，天地间混沌与黑暗。争斗频繁，杀戮无常。

　　正所谓的天上地下，没有无敌至上，在那过于混乱的日常当中，脆弱至极的人类简直是过着一种可以被称作是可悲的生活，几乎到了毁灭的边缘。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那些是从哪里来的，人类之中居然出现了强大的生物，屠戮妖魔，杀害魔兽如同吃饭呼吸一样简单。

　　原本的弱小变得强大，混乱本应变得更加混乱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人类有了这样的助力，人类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居然和各种各样奇怪的怪异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界面之上。

　　所谓的微妙的平衡的意思也就是说，争斗没有停止，大大小小的争斗，杀戮，欺骗绝没有断绝。只不过，是在那无止境的争斗之中加入了人类的强者，有了人类的一席之地。传说，那样的强者在后世的人之中被称为了神仙。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他们斗得太累了，还是世界本来就有趋于一体的趋势。他们的平衡居然变得稳定下来了。争斗变小，变少了。

　　而这个时候，人们出奇地发现了一处被称作客栈的存在。

　　不知道从何开始的，不知道是谁建立的客栈。

　　在那里，人类和妖魔的界限变得不明不白，在那里，有人喝酒，有人吃饭，有人住店，有人笑，有人哭。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偌大的家族，演绎不同的故事。

　　当然，里面也不可抑制地有吵闹。只要有感情的生物，有想要的东西而得不到的东西的时候都有吵闹，至少争夺是会有的。但是，在这里，出奇般的，杀戮都被压得死死的，绝对不能违背客栈的准则。

　　而这客栈的准则的第一条——永远尊敬大掌柜！第二条——不得杀戮争斗！第三条——界限不明，妖魔人类同论！

　　这三条算是最出名的三条。其余的却流传不清了。

　　这样的客栈在争斗之中不得不说是处于风口浪尖的存在，所谓不属同族其心必异，而那客栈居然能稳定一群人的心，那客栈有什么实力不言而喻，那客栈先进的思想早已不是那个时候的人能理解了。

　　据说，曾经有的人认为这世界根本不需要有那样混乱的地方，什么妖魔人类同论，哪里需要那样模糊不清的思想。势力这种东西不要模模糊糊，不清不白的，要分清楚。

　　然后，有的人想要找麻烦，据说有的人类、妖魔都不能理解那客栈的存在，出动了一部分精英消除客栈。

　　但那客栈在两方的打压之下依旧存在下来了，而且还在争斗中越来越出名，渐渐地变成了稳定了其中力量的可怕存在，和两方人马——人类强者和妖魔怪异——形成了三足鼎立稳定非常的局面。

　　不得不说，三的确是最稳定的数字，互攻互守，相互挟制，世界居然就那样慢慢地平息下来了。那时的平息，已经不是微妙的平衡，是比那微妙的平衡更加稳定的存在。连人类都似乎淡忘了以前。

　　时间的车轮迅速滚动，人类依靠电与火的力量以及那可以被誉为恐怖的繁殖能力和智慧的存在让他们站在所谓的巅峰、顶点！

　　而那些怪异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少，随着人类的变强，他们却渐渐变弱，并且分化成了很多种不同的怪异，有的渐渐变成了在黑暗之中潜藏的杀戮狂魔，依靠弱者的恐惧过活；有的变成可悲丧家犬只能在幽寂的荒野徘徊；也有的潜伏在人类之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而这变化，无疑使得稳定变得不稳。因为三足的鼎立已经折断了一足，不平稳之下，发生了多少事情，不是中间行家应该都没有人知道吧，即使是说出来也只是各种各样的怪谈漫天乱飞。

　　当大家意识到那变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而谁能够意识到……能够在千百年来不变之中维持不变的客栈去了哪里呢？

　　像消失了一样。不存在了。没有了。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足的存在。一家独大到天下只剩下传说。

　　故事到这里就应该停下来了，也确实是停下来了。

　　有很多的地方都说的不明确。或许说，是说不明确。以一个点来描述全部，是一项很大很重的事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如果，如果说这故事中的客栈就是子不语的由来，就是现在这个有各种妖怪所在的学校。那么，我无疑是知道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件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当然，就像他说的一样，说出来也只能成为怪谈的大事。

　　传说中至高无上，令人恐惧害怕的幻想妖怪。

　　智慧高上，令人震惊，超乎寻常的人类的成长历史。

　　以及……遍布于都市城镇之中的怪谈。

　　就像这个世界的缩影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具备。如果用江蓠的话来说——不是个中行家，根本不知道吧。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那个能在杀戮与争斗不息的世界中建立客栈的人感到尊敬与佩服。也许就这么说起来很平淡吧，就像饭后谈资一样的东西。说出来也得不到别人同样的感受。

　　但仔细想想呢？先不说建立客栈的那个人是人类还是妖怪，先不说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在那个时代提出了那种不论种族的惊人思想，阻断了战斗的爆发式发展，维持了世界平稳，让人类有了时间来思考，并且拉动历史进展。他对于整个地球，甚至是宇宙都做出了重大的变革吧。而且，他能够让一班不同的生物在同一个地方欢乐哭泣，一个有酒有饭，就像家温暖的地方，他很厉害吧。那种温暖，可能是现在很多在灯红酒绿之中寻求着醉生梦死的人都想要而不得的吧。

　　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呢。

　　因为没有人知道客栈从何而来。从何时开始。我心中有一个疑问，那强大的人类是怎么产生的呢？像是传说英雄一样？应该有个人在教他们吧。那是谁呢？是他吗？

　　“看来，你已经懂得了很多的东西呢。比问和答还要快的方式呢。”

　　江蓠换了一个姿势，看我眼神似乎有些揶揄。

　　“但是……我猜测你会遗漏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是一只妖怪的话。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是一只妖怪……是啊，人类是站在了最顶点。但是，他们呢？被称为怪异的存在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站在他们的地位看，他们该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如果不是我来到了这个乡镇，我可能根本就看不到他们吧。

　　他们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离死亡最接近的僵尸，想要别人看着的白露。神秘莫测的妖精大人，奇怪的路西菲尔和塞恩……

　　战斗是怎么来的呢？是强者还是弱者挑起的？

　　人类产生了强者之后为什么妖怪如山倒下一般大败退？他们真的能力不济吗？他们真的很笨吗？他们没有电与火的力量吗？既然和人类同等产生也应该具有一样的力量才对。

　　为什么……现在人类见不到他们了呢？明明是真正存在的东西，现在我确实地感觉得到。为什么，像是没有存在感一样消失了？为什么，我之前也没有感受得到？

　　其中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吧。

　　就像那传说一样，故事，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单一，有各种各样的类型，在各种传说中彰显他们自己的风采。可是……那风采却并非是他们所愿。白露的祖先是不是只是一个代表呢？我不禁这么想。

　　忽然有种很抱歉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该向谁道歉。

　　那时我曾经有一瞬间想过，我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有想过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小东西或者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吗？被传说的恐怖，到底是真的恐怖，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那些被恐惧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必须恐惧的必要？

　　我的思想不可抑制地发散。

　　不知为何，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你还真是个笨蛋啊。”轻微的叹息声传来。

　　我感觉到江蓠手指压肩膀的力道。

　　“其实，你不必感到有什么心理压力，也不必感到怀疑什么。因为……我上面所说的是传说。”

　　“传说？”

　　我看着江蓠。他点了点头。

　　“因为不具体。因为不清楚。话说回来，荀或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学校的历史吗？你难道没有查过这个学校的校史吗？虽然和一般学校不同，建立起来，但总归有校史吧。而这个地方，既然被称作学校，是不是也该和学校差不多呢？可是呢……”

　　我真的没有想过。因为没往那边去想。

　　“不管是校长，还是学校的历史，还是其他的很多东西都……是那么不具体！那么，校史去了哪里呢？为什么没有呢？是不想让人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照理说，荀子前辈是第一届的学生吧，而我们都是第三届的学生。考虑到前辈身为人类的特殊性，说明这学校实际上是最近几十年内建成的吧。可是问周边的人，他们对这也并不大清楚，回答也是，好像早就在那儿了，好像就是最近才建立的吧，谁管他啦？”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啊。

　　不是客栈。

　　只是子不语。

　　或许，有点客栈的影子，但绝不是客栈。

　　“所以，我才说说不定有一半以上是骗人的，说不定是人类想象的。”

　　“可也有接近一半是真实的，对吧。虽然只是说不定。也有可能并不是人类想象到的吧。”

　　他们变成了丧家犬，他们变成了恶魔，变成了人类称作的怪异，称作的恐惧。也怪不得有的会报复吧，发狂的恶魔，杀戮的鬼怪。争斗还是在继续吧。虽然我看不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是因为孤独？还是因为他们现在变成了弱者？

　　或许，我渐渐有些明白这学校所在的原因了。也明白这学校想要和平的宗旨。对于这学校的复杂程度也有点触及到了。

　　我并不是想改变地球，改变宇宙什么的。但我却不想做出错误的事情。我这时才有点明白，子不语的本质真的不是说说就能明白清楚的。

　　如果连江蓠都只能用故事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来告诉我所谓的问题的答案，子不语的确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很复杂。

　　子不语应该有更加深层次的含义。

　　不知道母亲站在这个位置上怎么想的呢？那个母亲。好想问一下，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学校，她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握了握手里面的妖刀，还有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

　　做对的事情。那是「正」。

　　看不清楚，就去观察。直到真相大白。那是最后。最后的「正」。

　　呼，我呼吸了口气，看着江蓠，道：“说真的，这一次，你真的把我吓到了。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笑话的好。不过也拜此所赐，我知道了你想要说的东西了。那么，我想问的是……这个学校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呢？建立学校的人到底是谁呢？他还在吗？这学校是不是还要什么特别的服务？”

　　哦——江蓠似乎有些失落。

　　“你刚才没有听么。历史不清楚呢。照理来说，再加上听说，应该是近几十年吧。”

　　“听说？你不清楚。”

　　“是啊。这学校的秘密太多了，特别是关于他的建校历史啊，文本档案可是密封得很好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弄了这么多的功夫？你也看见了吧，石板上的加密有多难。”

　　“你没有说后面的问题，也就是说……”

　　“是，后面的我知道。”

　　他说的是知道。并不是清楚。

　　“建立学校的人自然是掌柜了！”

　　“什么？他还活着。传说不是假的？”

　　很意外。掌柜，一听就是客栈的主人。如果是建立学院的大掌柜，是传说的话……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对于那样的人我当然很想见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想问问母亲的事情。问一些母亲的小事情，问一些母亲的我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的我也只想知道母亲曾经的过往而已。

　　“对，他还活着。但是，一个伟大的人活的时间自然是不长的了。就像我也说过的，上面的传说只能是传说。所以……他不是那个大掌柜。他只是校长。咱们子不语的校长。又被称为院长。哦，他最喜欢别人喊他校长大人或是院长大人了。当然，如果传说真是真的，他也可能是那个人哦。但说到底，这种可能性简直比买彩票中奖还要低。你也别抱太大的期待。”

　　是吗……这样的语气。

　　也就是说，对于这个学校建立的时间丝毫不明确。对于现任的校长，也不知道是否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有很大的可能，他只是校长，只是。并且，他还是个异常小气的家伙，哦，对了，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学校很多的事情。

　　有点失望。

　　但话又说回来，这学校尽管这样，还是有学生到来。有这样的江蓠，有人类的离离川，甚至……还要曾经的母亲。果然，我还是有些憧憬，周游在平衡，有家庭温暖的学校的主持人……真的有种想要见他的期待。

　　“怎么，是不是有点奇异的感想了？”

　　唔，瞒不过他啊。

　　“至于……服务？你想问的怕不是这个吧……总觉得你在藏着什么重要的没有问出的根本问题。”

　　嗯。瞒不了他啊。我准备了几个问题的，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放在最后吧，类似于压轴的好戏。

　　“不管怎么说学校，说出来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实际上，还有一条最捷径的通路。妖怪是人建立起来的，社会是由人组成的。知道了人的问题，一切都知道了吧。”

　　“我很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江蓠啊，你觉得妖怪是什么呢？妖怪是怎样的呢？这个学院里面的的人（当然有人了，比如说离离川，所以我推断还有其他的人类）还有妖怪又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

　　江蓠忽然来了兴致——“你遇到了那个大妈了？”

　　“大妈？”

　　“对。大妈，一个很讨人厌的大妈。以为知道别人的弱点就很了不起的样子，真是可恶的家伙啊。”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安慰的神色。

　　“很辛苦吧，和她相对的时候。”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在这两三天时间里就和她相遇了。”他又叹息道。

　　大妈？在说谁？

　　两天？相遇？

　　我愣了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他说的是妖精大人啊。但是大妈什么的，果然不好吧，用这种欧巴桑称呼那么美丽的姑娘？

　　哎，等等哟，我记得和妖精大人相遇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江蓠的亲戚，她直接骂了江蓠是个小屁孩儿，也就是说她果然是个大妈级别的人了？难道还是和母亲大人同时代的人？不会吧，就算江蓠能不老不死，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技能吧。虽说是妖怪，但寿命比人类长又年轻什么的果断有些不能直视。就是不知道被外面追求减肥瘦身又年轻的女人听到这消息会变成什么样啊。说不定会形成风潮呢。

　　“很不妙吧，江蓠，用这种称呼对你的亲戚？”

　　“亲戚？”江蓠撇嘴，“你说错了哦，荀或，我们并不是什么亲戚。只是，她比较出名，而且，老早就在学校里了。我想她的年纪一定也不小了。所以，你不要觉得我称她是大妈，就觉得奇怪。甚至这样说，她称我们做小屁孩儿什么的也是平常的事情。”

　　平淡的语气。好像他真的看见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样。

　　他似乎对那个人有点特别。

　　忽然声音一转。

　　“但总觉得被她小看很不快呢。因为那犯规的能力和地位。”

　　声音变得不快了。

　　这算是我第一次看见江蓠表现出不快。很明显的方式。像小孩子对家里面啰嗦的老妈抱怨，但本质又有所区别，具体是哪里不同我说不上来。

　　“你讨厌她？”

　　“嗯，不喜欢。”

　　没有任何质疑地说出来了。

　　“因为她拥有预言的能力，能看穿任何一个人的弱点。被称作千里之眼的称号的人。在这学校之中地位并不比校长低到什么地方去哦。这样的人物怎么说也有点……嘿嘿……”

　　他的声音似乎有很特别的感觉。我却是惊道：“比校长还？”

　　“如果校长是建立学校的掌柜，不可能会这么弱气吧。如果被小辈站在头上，别人怎么着也会怀疑他吧。”不是说他是个小气鬼么？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就变得小气，说明他是个很好的人吧。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妖精大人真的能看穿每个人的弱点的话——人类自不必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丝私心，也没有一个没有做过一点亏心事。当然，其中也包括婴孩儿，因为他还没有活下来的时候就决定了他的一生，他终究站在顶点，可以理所当然地吃动物的肉，饮植物的血。虽说有的时候只是靠着本能生存下来，当后来有人教会他们生存之后，生存的余韵依然存在着杀戮吧。妖怪想必也有弱点。看江蓠的样子，似乎也被妖精大人创伤过精神。也难免江蓠会是这种反应啊。

　　“不过……我并不觉得那个人讨厌。”江蓠最后却又这么说。

　　“只是不喜欢？”

　　“对。不喜欢。但并不讨厌。”

　　“不讨厌和喜欢还是有区别的呢。我想……我也不讨厌她吧。让我知道了审视对与错。如果要说到喜欢的程度……有好感？”

　　不知道呢。

　　心里面居然还额外地想要知道得更多。

　　“你刚才说她有千里之眼称号什么的……你和路西菲尔也有称号。那和妖怪的级别，权限的高低，进入图书馆的方法是有联系的吗？这学校真的分成了三六九等吗？”

　　“你总算是问到最实在的问题上来了呢。荀或。”

　　江蓠走到了石板的面前，念到：“分布图像。”

　　我以为这一次石板又会显现出什么特别的人物什么的。

　　结果……这一次，是空中出现了一幅矩阵图形，有数个框架在图形之中，如同树状分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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