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风雨夜两处相思
接下来的数日，叶倾然早出晚归，每天都来荷香居做药，吃果子，听百里奚传授“外科”。她听得入迷，理论听得差不多，十分想亲手做一做师傅口中的“手术”。
这样忙碌又有趣的日子连着过了很多天，叶倾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了青霉素，传说中了断手重生，剖腹开颅都是真的。
师傅打开了她医术的新世界。若她能做师傅说的那些手术，那战场上的同袍会少死，少残多少？
某日，叶倾然刚一踏进荷香居，就被百里奚拉着往实验室跑，他兴奋得像个孩子。
进了实验室，他举着一只小小瓷瓶，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成功了，咱们成功了！”
叶倾然也瞪大眼睛，盯着那小小的瓶子，师傅口中的神药，能改变九州的神药，真的成了？！
接着她想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药需要量产。这跟中草药完全不同，这个产出工序太繁复，又需要很长时间。经过提纯后每次只有这样一点点，如何量产是个大问题。
看她忽喜忽愁，百里奚笑道，“你不高兴吗？”
“我在想量产的事情，要多建几个实验室，还要培养些药童提炼，原材料不需要太多银子，实验器具需要特殊定制几批，这样算下来，银子和时间都很紧张啊。”
叶倾然没说的是，她现在没银子，所有钱都囤粮了。也许她可以找人入伙？不知道萧楚会不会对她这个项目感兴趣，他身为王爷总该有些银子吧。
想到这里，她才想起，她似乎很久没见萧楚了，也没他的消息？
出了实验室，她唤过青锋一问才知道萧楚半月前就奉旨离开青城去查看汉水决堤的沿岸灾情去了。
叶倾然若有所思，走得这样急，是不是情势很危急，连告别都来不及？
“王爷是突然接到的旨意，走前曾来向姑娘告别，刚好姑娘不在府里。”青锋停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说怕姑娘担心，姑娘若是不问起就不必回了。”
叶倾然揉了揉眉心，她这消息简直太滞后了，还说要帮他成就大业，连他离了大都都不知道，看来她的情报机构建立也要提上日程。
次日一早她入宫给湘妃扎了针，再次诊脉后，湘妃体内的余毒已清。
但毒素常年侵蚀她的身体，她还是很虚弱。好在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调养的补品，叶倾然给她开了方子让她慢慢调理。
湘妃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睛，“我不急，现已经很好了。”看来这毒这么多年对她很是折磨。
“孩子，别怪楚儿鲁莽，他向陛下求赐婚，是真的把你放在了心里。”
“我知道这会带给你困扰，你若有心于他，且耐心等等，他一定能解决，皇上会答应的。”
叶倾然低垂了头，微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的没觉得困扰，只是最近忙得没顾上想这件事。
“你若无心，就告诉我，我知道他脸上有疤，性子又唬人，很难让姑娘喜欢。这也无妨的，我去劝他，不会让他耽误了你。”
叶倾然窘的脸通红，“他很好。”
湘妃立时便笑了，拉过叶倾然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住地点头。
叶倾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宫的，只觉得脸热得很。路上仔细琢磨湘妃的话，才琢磨出些味道。这些日子叶家也清静得很，原来那些邀约贴子都没了，原因就在此处。
皇上虽然没表态，可也没拒绝，自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再来招惹她。这样也好，也省了她不少事。
回到家，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萧楚说，灾情的事，青霉素的事，湘妃的病情，似乎很多。事情纷乱，她的心情也是迫切又杂乱。
可提起笔，看着桌上的白纸，又不知从何写起。直到一滴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像是一滴水滴在她的心湖，涟漪荡开，她才意识到这种迫切似乎就是想念。
她想他。
把弄脏的纸揉成团丢到墙角，重新收拾了心情，叶倾然才终于落笔，写好之后，又开了几张方子，让秀禾照方子抓了几副药，又配了防蚊虫蛇鼠的熏香装在自己绣的香包里。
还有师傅给她的治外伤的药粉，还有荷香居的点心，林林总总装了一大堆，才叫来清辉，让他派人送去汉水给萧楚。
此刻萧楚正在扬州府庆水城，他已经走过了周边大大小小数个州县，无一例外全都遭了灾。庆水地势略高，周边的农田都淹了，只剩庆水城还完好，可水位也比平时高了数倍不止，大雨若不停，被淹也是早晚的事。
这里是西疆的产粮大府，受灾前，官府组织百姓冒雨抢收了一部分粮食，可阴雨连连，根本没机会晒干，也几乎都霉变了。
眼下靠着城中存粮还能过活，可他今日查了州府的粮仓，这些陈粮也撑不了几日了。
萧楚一路走来已经据实向朝廷上报了数份灾报，希望朝中早做打算，筹粮赈灾。
可他也知道青城的情况也不太好，秋收时节竟是没一个晴日，很多粮食都因为受潮霉变了，朝中的陈粮恐怕……
他摩梭着下巴，心中暗暗盘算着对应之策，门口雨声中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飞鸿带着一名穿蓑衣的暗卫进来，“主子，叶大姑娘派人来了。”
那暗卫脱下淌着水的蓑衣，从蓑衣下拿出一个护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袱，又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一起递给萧楚。
“殿下，叶大姑娘吩咐属下送来的。”
萧楚立时眼前一亮，他本来还在郁闷一连多日，叶倾然竟一次都没提起他，今日这信就到了，他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他垂着眸，看着手中的信，努力掩饰着情绪。
一边的飞鸿有点想乐，明明唇角都荡漾开了，还装什么装。
“带他下去好生歇着。”萧楚吩咐了一句，意思是让飞鸿和暗卫赶紧出去。
等两个人都出去了，他才一反常态，飞速掏出信件，一目十行地读完，颇有些如饥似渴的感觉。粗略地看完信，又打开包袱，一样一样的拿在手里细细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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