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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我就这样留了下来,留在这片我向往的草地和湖泊边上。

        目的是为了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汤姆里德尔报仇,因为他该死的刺伤了我作为一只拥有强大魔力的灵猫的自尊心。

        我住在那棵第一次我来时住的山毛榉上,饿的时候就变回人形到人类世界的街上利用隐形咒在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馆里窃取食物——虽然我讨厌那些充满欲望和不甘的人类的味道,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食物比我自己捕食得来的死老鼠要好千倍万倍。

        熟悉了这里之后我才知道,这条街是有名的穷人街,而就在这条街的背面是在全伦敦都有名的富人街,他们的中间就由我所向往且暂时居住的那一片无垠草场和清澈湖泊隔开。可里德尔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在那片草地上,我感到有些困惑,但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于是在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在那条街上用人形和隐形咒四处转悠——我可不希望作为一只猫在这里走来走去,就好像我被人类搂在怀里一通糟蹋的事发生的还不够多似的,希望能听到一些有关于里德尔的信息。

        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显然如我所想一般无聊,每天我骗食的那个灯光昏暗的小酒馆里都充斥着数不清的醉汉,他们一边不分白天黑夜的拿着手里的啤酒杯干杯,一边对街上每家每户发生的八卦带着隐秘的语气和闪烁的眼神夸夸而谈,就好像知道别人家的秘密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他们对一边对着自己潦倒的生活指天咒地,一边在对贵族阶层羡慕嫉妒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眼红,最后干脆连着他们一起咒骂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的夸夸其谈,我在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里德尔的消息——看起来他好像还是这条肮脏的穷人街上的“名人”。

        “要我说,那个伍氏孤儿院里的古怪男孩,你知道的,汤姆里德尔。”他说出里德尔名字的时候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就好像是怕被别人听到然后招来厄运一般,“要我说,他可根本不是个正常人,说不定就是撒旦在人间的化身,他就是魔鬼!”

        醉汉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近乎于吼叫起来。身边尚且还清醒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如此激动,醉汉这才放下高高举起啤酒杯的手摇摆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听科尔说起过”另一个干巴巴又惴惴不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响起。“那个男孩杀了孤儿院里另一个可怜孩子的兔子,你知道吗,吊死,用吊死这种残忍的方式,上帝知道他可才九岁啊。”

        “听说后来还发生了怪事。”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人群有些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争着往前挤,想要听到关于这件事情的更多内幕。“科尔关了他一个星期的紧闭,她本以为这能让他学乖一点,可没想到在他出来后的第二天,孤儿院里所有孩子的宠物都死了,据说它们脖子上都有两个血洞,流出来的血都发黑了!”人群里再次响起倒吸的冷气声。

        酒馆里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安静,就连呼吸的每一声都能听的那么清晰。人们挤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从自己身边同伴的嘴里得知更多有关于里德尔恶行的信息,这样他们就有更加充分的谈资来打发自己潦倒人生中更加乏味不堪的时光了。

        可是很显然这件事情没人知道的更多,但酒馆里的热烈气氛可不会被关于这一件事的无知给打破,事实上连半分钟都没到,就有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醉汉开始高谈阔论起隔壁富人街上的那些贵族们即将举行的赛马活动,然后那些对于贵族奢靡生活的唾骂以及拐弯抹角的自我怜悯霎时间又塞满了酒馆的每一条墙缝。都是欲望与嫉妒,我皱着鼻子在一屋子的酸味里穿行,小心翼翼的将酒馆的门拉开一条不那么明显的缝隙让我自己闪身出去,寒冷的晚风立刻裹挟了我,我打了个哆嗦,找了个偏僻的墙角变成猫的形态——还是这样暖和点。

        看样子那个叫做里德尔的男孩可真不是个好人。我在走回镜湖边那棵熟悉的山毛榉的路上思索着。不过那又怎么样,人类所认为他是恶魔不过是因为他们看见了他的一些看样子那个叫做里德尔的男孩可真不是个好人。我在走回镜湖边那棵熟悉的山毛榉的路上思索着。

        不过那又怎么样,人类所认为他是恶魔不过是因为他们看见了他与他们认知不符合的阴暗面,可殊不知他们自己同样也有,愚蠢的人类躲在自以为牢固的面具背后,自欺欺人的麻痹自己的耳目与欲望,麻痹自己的身边人,但那些欲望与嫉妒的酸腐逃不过灵猫的鼻子。

        由此可见,他们这种做法又能比那个叫做里德尔的男孩好多少呢?而且,我满不在意地哼哼着,大脑逐渐被温柔的月光和渐浓的睡意所包围,就算里德尔是个恶魔又怎样,他不过是个弱小的人类,就算有那么一点异于常人的小把戏,可我可是灵猫,拥有人类所不能想也不会有的生命魔力,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吗。我于是就在这不知所云地对里德尔的不屑与对自我能力愚昧的肯定中又度过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夜晚。

        熟悉的耀眼阳光为我带来新的一天。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那高悬的金轮,觉得再睡个回笼觉也不是不可以。就在我舒适安惬地闭上眼睛还没有十秒钟,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便从脚下传来。

        我伟大的生命女神啊!这棵该死的山毛榉竟然在晃!我惊慌地从那个我休息的树杈上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脑袋往下看,可惜高大浓密的树冠和稀疏横斜的树枝阻碍了我的视线,我只好从那棵摇摇欲坠的山毛榉上爬下来,很不走运在离地面只有最后一根树杈的距离上被又一阵晃动狠狠一震,然后像无数片山毛榉的落叶一般摔在了地面上。

        “喵呜…”这两周以来我受到来自外界的磕磕跘跘伤害已经太多了,虽然灵猫有自愈的能力,但是那些伤害带来的疼痛感却并不会因此减少,所以当我从那根该死的树杈上被震的掉下来之后,我毫不意外从前爪处感受到钻心般的疼痛,——该死,看样子它们好像骨折了。

        我因这剧烈的疼痛感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漂亮的黑色眸子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是汤姆里德尔!那个距离近的我只要伸出手就能挠破他的脸——可惜我的前爪断了。我从未想过这么不凑巧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样面对着自己的仇人却无能为力的屈辱以及前爪处不断传来且愈加猛烈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迫使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喵呜…”

        “不识相的小家伙。”里德尔的声音一如上次我听到的那样冰冷,“如果上次我警告你离开的时候你就乖乖走了,你现在也不至于躺在这。”

        他抬头望向那棵树干上有几道深刻印痕的山毛榉,眼里露出一点残忍的满意神色。他的声音里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反而有种漠视生命的不以为然,就好像导致我现在这副惨状的始作俑者不是他,而是我自己的愚蠢无知和不识好歹。

        看来拿这棵可怜的树撒气,还把树弄的左摇右晃,害得我从上面毫无形象的摔下来的人也是他了。我在心底暗自又恶狠狠地为他记上一笔——很好,这下我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虽然他两次对我都是误伤,但那可不代表这一切可以被原谅。他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我现在这么说着,但以我现在的状况可没法让他真正“付出代价”,受伤的前爪无法使用魔力,而在这样一个古怪的男孩面前变化人形显然也不是个好的选择,我竟然只能忍气吞声!

        里德尔显然也意识到我这只前爪骨折目光凶狠的黑猫显而易见地在此刻不能对他构成丝毫威胁,他甚至都懒得挪动他尊贵的脚走的离我远一点,反而毫无顾忌的就在我身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我恨恨地想要扑在那个近在咫尺的可恶男孩身上,把我尚且锋利的牙齿狠狠扎进他的皮肤,让他好好感受感受“疼痛”是什么滋味。但很显然我失败了,我拼劲全力直起身子的一跃并没有让我如愿以偿的扑在他身上,相反,那只是让我更加狼狈的倒在了他的脚边,同时还非常不幸地把本就受伤了的前爪又折了一下。

        “喵呜……”我一边因疼痛而发出更大声的哀嚎,一边惊叹于自己的愚蠢,我必须得说这绝对是近一百年来我做出过的最大的蠢事,没有之一。那些蒙昧的报仇想法简化了我的思考,使我显得鲁钝不堪。但我这样自不量力又自我中伤的行为却反而真切的吸引了里德尔的注意力,他收回望向湖面的目光,转而把他们投放到了我身上——“自不量力的小家伙,嗯?”

        他伸出一只手揪住我的后颈毛,把我提起来让我能够平视他那双黑曜石一般漂亮又残忍的眼睛。“喵呜!”这个该死的男孩,还不快把我放下来,揪着我的后颈毛我真的很痛!!我在心里咒骂着他,可是嘴上发出来的声音却还是毫无威慑力的哀嚎,我简直要为我此刻的无能与弱小挖一个深深地大洞把自己埋进去了。里德尔见我有力气挣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举着我,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我蚍蜉撼树的行为。

        终于,当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徒劳无功地摆动爪子时,我无力的垂下了他们。“喵……”我的声音像是哀怨又像是在撒娇,好猫就要能屈能伸,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我保证里德尔绝不会想知道在我爪子好了之后他将承受我怎样的怒火。但是,此刻,很显然,没有惩罚也没有怒火,我就像世界上所有被挫伤了高傲后颤巍着低头的普通猫科动物一样,乖顺的垂下尾巴,一副任君摆布的窝囊模样。

        “这还差不多。”里德尔的冰冷的声音里透出近乎于愉悦的满意。他似乎把我的低头和垂尾视为我向他臣服的标志——事实上我当然没有,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像对待一只真正的宠物猫一样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始新的挣扎之前便警告似的勒紧了我那断掉的前爪,痛意刺激的泪腺一下子便股出许多晶莹的细小水珠,我忍气吞声地把头埋的更低容忍了他的动作,可是生命女神在上,请千万不要让其他灵猫知道我现在的举动,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有一点出乎我意料的事情,那个禁锢着我的怀抱并没有我所常见的那些人们身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有关于欲望和嫉妒的酸苦气息,他身上的气味很特殊,像厚雪掩盖下的苔松木,是浸透的冰冷后散发出来的一点树木最本源的清新,就好像他本人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漠然样子。他洗的发黄的衬衣上还沾染着一点不知名的香气,很像古老神秘的东方那种被称为“佛手柑”的植物的味道。

        在确定我不会再做毫无意义的挣扎之后,里德尔毫无温度可言的手掌抚上我的脊背,开始漫不经心的为我顺起毛来,看起来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他驯服的宠物!这可真是荒诞无稽。但我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挣扎了,随便他怎么想吧,反正等我好了之后一定会让他为现在的一切追悔莫及的。想到这里,我便理直气壮的闭上了眼睛,一边享受着高挂着的太阳撒下的热量,一边接受里德尔还算过得去的抚摸。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太阳已经失去了它温暖的余温而开始遮掩自己过于耀眼的光芒,好为即将到来的夜幕铺出的霞色幕布让道——居然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了,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我躺在柔软的嫩草里,那个透着厚雪与苔松木气息的怀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里德尔早上坐着的那块地方此刻正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黄色块状物。我警觉的走过去,把鼻子凑到那个块状物的前面仔细嗅了嗅——一点黄油的香气夹杂着面粉的焦香,上面尚且还残存着一丝热量,看样子是刚放下没多久的。

        这是一块面包!我立刻见了鬼一般向后退了几步又猛地向前冲到那块面包旁边,它并不是很大,看样子是被从一整块面包上撕下来的一部分,而且看它放的位置就知道那绝不会是哪个孩子不经意掉下的东西,而是被人有意放在这里的——我的天哪,这是里德尔放的。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向他臣服的宠物,并且居然还给我留下了食物,难道我作为一只灵猫还需要他这样可悲又可恨的人类微不足道的施舍吗?

        我不假思索地便想把那块象征着屈辱的面包块推的要有多远就多远,并且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我刚刚恢复一点的前爪显然还不足以支撑我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事实上就在我刚刚神经质的向前又向后的走动中它已经从快要恢复的状态又变成了半折不折的状态,并伴随着强烈的痛感。

        我尝试着运转体内的魔力,但是那些魔力却在涌到我骨折的前爪处就被那个伤口吞噬了,有限的魔力会在主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优先用于治愈主人的伤口——我怎么忘了这个。真是个麻烦的魔力运转规矩,我翻了个白眼。而现在在我没有丝毫能量补充的情况下就只能干耗自己的魔力,等他们一点一点流逝去治好我折断的前爪,然后再以更缓慢的速度恢复过来。

        作为猫的形态时魔力恢复很慢,而失去魔力我是没有办法变回人形的,天哪,那可以预见的是最起码两三天我都要以这种屈辱的形态像挺尸一样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我还没有办法获取食物,没有食物就没有能量,没有能量就不能恢复,不能恢复就没办法找里德尔报仇,除非……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瞟向躺在草地上那块面包,啊哈!来自仇人的面包,却散发着那么诱人的香气,蛊惑着我张嘴把它吃掉。

        绝无可能……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它,可是面包上黄油的香气却执拗地钻进鼻孔,挑衅着我每一根饥肠辘辘的神经。

        绝无可能……我把眼睛闭的更紧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拖着一瘸一拐的前爪向前又移了移。

        绝无可能……我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那块面包,哈!面包可不能像里德尔那个该死的家伙一样揪住我的后颈然后毫不留情的把我举起,看着我疼得呲牙咧嘴然后幸灾乐祸。面包只能乖乖的躺在地上束手就擒!我一边风卷残云般把那块小的可怜的面包吞下肚子,一边在心里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想象,就好像这样我这种行为就能合理一些。

        而且,这些是我劳动所得。我一边恶狠狠地撕扯下块面包一边回想里德尔抚弄着我身上的毛——可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有这种抚摸灵猫还能毫发无伤离去的机会的,咽下食物让我空空如也的腹囊感觉好受多了,魔力在体内的流转也顺畅起来,我的前爪也不再发出那种没有间断的针扎似的疼痛。

        总而言之,吃到最后,我已经几乎完全暂时忘了里德尔对我非人的对待。我只是一边敞开肚皮枕在山毛榉的树根下,一边抱怨为什么里德尔不能再多留一点面包。他可真是个小气鬼,而我又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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