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我最终还是没能在里德尔舒服的床上吃到美味的草莓酱面包,威胁诺特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而一开始为了寻找诺特在天文塔上爬上爬下又耗费了我太多精力。一回到斯莱特林寝室我就瘫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失去了知觉,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都已经低低挂在窗外,一只尖耳朵的家养小精灵正在收拾寝室的床铺,寝室里空无一人,看来这已经是下午了。我盼啊盼,从烈日当空盼到星沉月落,里德尔终于回来了——他这是又干什么去了啊,要知道诺特,塞尔温和拉多夫斯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打起呼噜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跳上床,打着转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
“没有了。”他似乎早知道我要做什么,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打开了书包给我看,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了?!怒火和饥饿在一瞬间涌上我的大脑,我一把挠上他的长袍,上面立刻冒出一截不雅的线头。
“修复如初。”他皱着眉头对长袍施了个咒语,那一块布料立刻便与刚才别无二致,可是我的面包却回不来了!
“我答应你中午回来让你在我的床上吃面包,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是你自己睡过了头,西娅。”里德尔冰冷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挪揄。
那是因为我太累了!我在心里腹诽到,难道不是因为他叫我去找诺特我才会那么累的吗?可是这些辩白完全是无济于事,面包已经回不来了,而且我知道里德尔的话在逻辑上没有一点问题,这一开始很可能就是个圈套,他这个人总是这么滴水不漏,大事小事都一样,他甚至开始算计自己无辜可怜的猫咪了!
虽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是不是无辜可怜的猫咪,但考虑到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话,那我就是一只无辜可怜还惨遭饲养者蒙骗的小猫咪。我理直气壮地对里德尔展露出尖牙,在发现他根本不在意我是怎么想并且自顾自的换起了衣服的时候觉得更加生气了。我于是钻到床底,发誓再也不要成为他的冤大头。
我在床下一钻就是四天,其实本来我只能饿两天,但在那两天之内里德尔甚至都没有象征性的安抚过我,他如常上学,回寝室,睡觉,在深更半夜用昏睡咒击昏室友后盘问诺特,生活的井井有条就好像我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于是这股无名怒火夹杂着我认为我作为灵猫该有的自尊支撑着我又在床底下呆了两天。
第四天夜晚,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饿的忍无可忍一以及如果我不出来的话哪怕我在床底下变成风干猫里德尔也绝对不会来找我之后,我气馁地从床下钻出来跳上了床——地板太硬了,我实在睡不习惯。
里德尔的被窝还有温暖的热量,我一边痛斥自己已经被“骄奢淫逸”的生活迷惑了双眼,一点皮肉之苦都无法忍受,一边满足地把自己更深的埋进被窝,丝毫不顾自己翻来滚去的行为是否会打扰到被窝真正主人的清梦。
“如果你再动我就把你扔回床底。”冰冷的声音轻轻响起,明明已是深夜却透露着与时间不符的清醒。
看来他知道这几天我都在哪嘛。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我心底冒出来,还没等我细想一阵冷风便灌进被窝,我以为里德尔真的要把我扔下去,但却没想到他只是掀开被子走下床。不一会外边便响起极快极轻的咒语声,接着是床帐窸窸窣窣拉开的声音,我怎么忘了里德尔和诺特的“午夜之约”呢。
“今天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这是里德尔的声音。
“我……我……有……”诺特的嗓子好像被一块滋滋蜂蜜糖糊住了一样,含糊着吐不出连贯的字句。自从那天那两只之蜘蛛死在他面前之后,他就一直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真替里德尔觉得闹心。为了防止诺特因为吐字不清而落得那两只蜘蛛一样的下场,我决定还是下床去看一看他比较好。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里德尔就站在诺特那张四柱床的旁边。诺特则攥着一个被子角缩在床的角落,那样子活像大半夜起床撞见四处飘荡的鬼魂一样失魂落魄。
“我……我……”诺特还在嚅嗫着,里德尔看起来很不耐烦。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魔杖直视着诺特的眼睛。
“摄神取念。”,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念到。
诺特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迷茫起来,里面弥漫着早晨禁林上空盘旋的那种大雾,一缕细细的银色丝线从他的太阳穴处冒出来,凭空舒展成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幕布,就像麻瓜的电影一样,诺特的记忆在这块幕布上活动起来,我看到拉多夫斯那张趾高气扬的脸,他旁边站着双目无神的塞尔温,诺特则低着头跪在地上。
“好吧,我勉强原谅你。”
看来这是那天诺特去找拉多夫斯道歉。
里德尔对这段记忆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快速的略过了他们,直接抓取到今天上午的记忆。
“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如果办砸了,你知道的,诺特,莱斯特兰奇家族有无数办法让你和你母亲在纯血圈子里混不下去。”
“我要让那个里德尔好好吃个教训。”
记忆模糊了一瞬,继而又清晰起来,我看到拉多夫斯把一个细长的水晶瓶放到诺特的掌心,那里面涌动着让人不舒服的红褐色。诺特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拉多夫斯撇了他一眼,像是不信任似的又对身边的塞尔温招了招手,同样把一个水晶瓶放进他的手心。这下是诺特和塞尔温两个人一起瑟瑟发抖了。
“我期待里德尔的惨状。”
拉多夫斯得意的声音回荡在寝室里,诺特失焦的双眼又重新回过神,他惊恐地缩着身子,举起胖胖的手掌遮住眼睛,好像这样就能逃避里德尔的凝视。
“拉多夫斯有一个计划。”里德尔肯定的说,“而你,我的朋友诺特,你却不愿意告诉我。”
“不……不……我不是……”诺特支支吾吾地回答到,但双手却止不住往枕头下缩。里德尔一挥魔杖,他的枕头高高飘起,露出下面的那个细长的水晶玻璃瓶。
梅林呀,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把重要的东西放到枕头底下,我简直为诺特藏东西的方式感到无比可笑。怎么,难道里德尔能轻而易举让他大脑里的秘密无处遁形,却拿一个枕头没有办法吗?还是说他觉得只要把自己愚蠢的脑袋搁在上面,里德尔就永远不会想到掀起他的枕头看看?
我趁诺特还在发抖的时候敏捷地跳上床一口咬住那个细长的玻璃瓶,诺特看起来很想把我从他床上一巴掌扇下去,但在里德尔的凝视下他的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攥着背角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玻璃瓶刚接触到我的嘴我就觉得有些恶心,那种浓厚腥臭的血腥味我很熟悉,那是血蝎螺,这种丑陋的大家伙本来生活在埃及的沙漠中,事实上以前我和杰特每天无聊给神庙打扫卫生的时候总要从边边角角掏出来几只这种不识好歹的生物。它们是由人头狮生蝎尾兽和炸尾螺杂交的品种,凶残异常,因为其外形的原因经常会被行走在沙漠中的人们误认为是普通的蝎子而遭受攻击,由于它们的唾液有剧毒,被咬伤的人轻则昏迷数月,重则不治身亡。
拉多夫斯怎么会有血蝎螺的血?
“这是拉多夫斯给你的那个吗?”里德尔从我手里拿过玻璃瓶,他拔开塞子,血腥味立刻在寝室飘荡开来,在场的两个人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诺特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里德尔继续问到,当然,哪怕他博学多才,不知道血蝎螺的血是什么味道也很正常,毕竟每一个近距离接触过血蝎螺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难得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也精神混乱昏昏沉沉。
“我……我不知道。”诺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里德尔冰冷的眼神,立刻着急的说了下去:“拉多夫……我是说莱斯特兰奇告诉我和塞尔温,让我们找机会把这个东西弄在你身上,你知道的就是袍子什么的,他还说在下下周三前这件事情必须完成……他……他认为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所以让塞尔温和我一起。”诺特终于倒过气来能连贯的说出这段话,这可真是难得一见。说完他就大喘着气跌坐在床上,彻底起不来身。
“莱斯特兰奇倒是对你有清晰的认知。”里德尔评价到,把那瓶血拢进自己的袖子里。诺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里德尔,眼神里充满哀求。
“在塞尔温之前告诉莱斯特兰奇,你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然后想办法把塞尔温手里的那瓶血偷出来。”里德尔吩咐到,诺特感激地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里德尔的话就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在下周二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瓶血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诺特拼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样子滑稽极了。“莱斯特兰奇……他不告诉我们那是……那是干什么用的……”
“所以我要你告诉我,那是干什么用的。”里德尔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味道。任何人和这样一个蠢货对话都会免不了怒火中烧,如果不是诺特还有他人畜无害的外表和愚不可及的脑瓜还对里德尔有些用处,指不定现在他就在和梅林喝茶了呢。
“如果下周二之前我没有得到答案,那么这瓶血就会出现在莱斯特兰奇桌上。”里德尔毫不留情地说,诺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嚅嗫着想要说出什么,但是却徒劳无功。里德尔重重放下床帐回到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后却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我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脑海里窃窃私语:那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他能把那些面包还给我,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悄悄给他一点提示,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那就一切免谈吧。
细长水晶瓶中红褐色的血液在夜色里悄无声息的涌动,明明被局限于一方天地,而它们仿佛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一滴一滴分散又聚拢,如同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古老巫蛊仪式,血蝎螺的血液会在午夜时分凝结成一个又一个圆球,在天明时又散开重新变回流动的液体。而此刻那些逐渐归拢的血滴像是一个个将满未满的血色月亮,勾勒出模糊的让人不安的轮廓,又像是,在黑暗中无声眨动着的,深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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