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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章


里德尔朝我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微笑,他拿出魔杖给我们两个人分别施加了一个幻身咒,然后转过斯莱特林寝室从那后面的密道去向二楼女生盥洗室。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我有些好奇的问他。

        “之所以会有不屈服者,只是因为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里德尔举着魔杖走在前面,重复着一个月前那个晚上他说过的那句话──这可真是聊胜于无。不过等下我就能知道这个手眼通天的诡诈男孩又能想出怎样的手段,所以也没必要现在就惹人厌烦的刨根问底。

        还没等我们穿过那条黑黢黢的走廊,就听见从走廊尽头的女生盥洗室里传来的尖利的哭声和响亮的咒骂声。维罗妮卡做这种事情居然连一个最简单最基本的静音咒都不用,还是她觉得凭借格林格拉斯家族和马尔福家族的关系,就算是学校知道这件事也没办法真正惩罚她。那些所谓纯血家族的庇护已经完完全全蒙蔽了这个女孩简单的大脑,她甚至连作出理智判断和思考都不会了。这简直活该她被里德尔所利用。

        “真是愚蠢的办法。”我悄悄对里德尔感叹。

        “而如果你不希望像她一样愚蠢,或许现在就该闭上嘴。”

        幻身咒下我看不见里德尔的表情,但足以想见那张英俊的脸上积蓄着怎样的讽刺笑意,我眨了眨眼睛,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觉得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为了这样的事情和他争论,所以还是摇了摇头乖乖闭上了嘴巴。

        维罗妮卡大概是对于自己泄愤式的报复太过于投入,她甚至都没留神去听一听是不是有人进来。里德尔和我畅通无阻的拉开了盥洗室的木门──哭叫声和咒骂声更加清晰响亮了,它们从最后一间紧紧关着门的卫生间里传来。里德尔先对盥洗室的门施了几个咒语,然后才拉开倒数第二扇卫生间的门,示意我走进去。

        我看不见里德尔的样子,但是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一种嘶嘶的电流声从身旁传来──他在用蛇佬腔说“出来”?

        伴随而来的是什么重物在面前的管道里滑行而过,身体划过翘起的塑料壳的吱呀声。过了一会那种电流声和吱呀声同时停止了──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的墙壁里。

        “这是什么?”我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涌动着的好奇。

        里德尔没有回答我,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一条粗壮如树干的东西缓慢的从盥洗室天花板上的管道出口探出半个脑袋,它布满鳞片的丑陋脑袋正向着我们所在的那间卫生间抽动着鼻子,发出细微的嘶嘶声。里德尔施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咒语,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漂浮起来──这下可以看见最后一间盥洗室发生了什么了。

        里德尔嘶嘶应和着头顶上那个怪物,然后它听话地沿着天花板上的管道缓缓爬了出来,整个身体附在潮湿的墙壁上,身体滑过的地方还留下一长串恶心的透明粘液。维罗妮卡背对着天花板,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面有什么异常,但是很显然面朝着维罗妮卡的梅特尔却注意到了,她两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一只手不受控制地举起来,维罗妮卡大概以为梅特尔这个动作是在告饶,她毫不客气地把一道魔咒甩在梅特尔手背上,那上面立刻出现了一道难堪的红痕,然后──

        梅特尔的手臂猛地落到地上,她的眼睛还大大地睁着,但是隔着空气我已经不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了。

        “这是?”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要回头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眼角闪过一点黄色,但还没等我看清那究竟是什么,脑袋就已经被冰凉的手掌紧紧扣住压在肩膀上。

        “别回头。”里德尔嘶嘶地对我说,“蛇怪的瞪视,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没人能比灵猫更看得清生与死的区别,但维罗妮卡好像还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以为梅特尔大概只是晕过去了,她仍旧对着梅特尔咒骂着难听的话,还说她一定是装晕。

        一时间无数细碎的线索串成线在脑海里明晰起来,我终于明白了里德尔所说的“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是什么意思。阿布拉克萨斯不会当面接受里德尔的“邀请”,同时也不会为他的胁迫所屈服,更对他在黑魔法方面高超的能力无动于衷,这一切只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而维罗妮卡这件事情不同,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是权力无法那么快压下的,是会引起公众关注的。本来维罗妮卡欺负梅特尔的事情在校园里人尽皆知,只不过因为梅特尔本人并不算受欢迎,再加上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势力和马尔福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好事者当面谴责过维罗妮卡,但不发声却不代表不知道,如果今晚梅特尔死亡的消息被传出去,那么唯一的嫌疑犯就是维罗妮卡──我相信有不少人都看见维罗妮卡和梅特尔来女生盥洗室了。

        诚然梅特尔是被里德尔的蛇怪杀死的,但死人的记忆是没有办法被查看的,届时所有的罪证都会指向维罗妮卡。就算是最终马尔福家族出面解决了这件事情,但是维罗妮卡一生都逃脱不了杀人犯的罪名,作为马尔福家族的未婚妻,马尔福家族本身的名誉也会受到牵连,格林格拉斯家族和马尔福家族利益相关,不论如何,阿布拉克萨斯都无法丢下维罗妮卡不管,除非他愿意眼睁睁看着两个家族的名声烂掉。

        这可真是高明的谋杀。

        维罗妮卡此时好像终于发现了一点什么不对劲,她用力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梅特尔,但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又装死!”她一把掐住梅特尔的脖子,但却没有在那苍白松弛的皮肤下感受到丝毫富有生气的搏动。“沃伦?”她的声音里还含着愤怒,但惊疑不定却逐渐渗透进了里面。维罗妮卡把一根手指放在梅特尔的鼻子下,毫无疑问没有感受到任何呼吸。

        “沃伦?”她的声音惊恐起来,身体跌跌撞撞向后退去,然后一把撞在了门板上。维罗妮卡的双膝颤抖着,她顺着门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过了一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法宝的样子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面装饰的粉嫩的双面镜。

        “……阿布?”她对着镜子喊到,声音颤抖不堪,镜子里很快传来了熟悉的男声,他身边还有一些纸页翻动的声音,看样子是在图书馆。

        “我在图书馆,等下就回来陪你换圣诞节晚上需要穿的礼服,好吗?”我听得出来阿布拉克萨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耐心温柔的对维罗妮卡说话,谁碰上这样一个女孩都很难不觉得厌烦,但很显然这次维罗妮卡惹出的麻烦不是换换礼服那样简单。

        “……不……我需要……我要你现在就来二楼女生盥洗室……是马上!”维罗妮卡几乎是吼着对着双面镜说完这句话──她这个人虽然平常对其他人趾高气扬,但是对阿布拉克萨斯却一直都是娇嗲温柔,平时虽然也会发发脾气,但是从不会用这种歇斯底里的命令语气对他说话──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该离开了,不是吗?”里德尔揽着我轻轻向门口飘去,门上的咒语自动消失了,我们离开了女生盥洗室藏在拐角,幻身咒还没有失效,依然不会有人能看见我们。不一会走廊前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阿布拉克萨斯先礼貌地敲了敲盥洗室的门,发现无人应答后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掏出双面镜说开了句什么,紧接着一只手从盥洗室猛然打开的门里伸出来,粗暴地将阿布拉克萨斯拉了进去,甚至都忘了把门重新关上。

        “在这里等我。”大约一刻钟之后,里德尔简单地吩咐着,然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幻身咒。我看着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袍子,然后像个例行巡视的级长一样放轻脚步查探每一间空教室,漫不经心的踱步到走廊尽头,在路过木门大敞的女生盥洗室时理所当然地像个正义凛然的格兰芬多一样发出惊讶的呼声。

        “阿布拉克萨斯?你怎么在女生盥洗室?”

        空气静止了一瞬间,然后里面传来维罗妮卡的尖叫声,我明智地对整条走廊都施了一个静音咒,这样就算是有两头巨怪在下面厮打也不会有人能听见。一只手把里德尔拉进了女生盥洗室,然后门猛地关上了。我在原地站了一会,腿都快冻僵了,里德尔还是没有出来,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靠近那块地方,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盥洗室里只有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不知道维罗妮卡是因为情绪过激而晕了过去,还是被施了昏睡咒的缘故。阿布拉克萨斯大概给木门施了隔音咒,但是他的咒语远没有里德尔那样高明,我还是能依稀听见他们的谈话。

        “你想要我怎么做?”

        哦,看来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嘛,阿布拉克萨斯都开始让里德尔提条件了。

        里德尔说了句什么,但我没有听清,他大概是凑近阿布拉克萨斯然后说的。

        我气愤地跺了跺脚,但是木门却在此时打开了,里德尔走走了出来,他好像早就知道我贴在门上偷听似的。

        “带上你的兜帽。”

        我依言而行,他解开了我的幻身咒然后再次推门走进去。维罗妮卡安静地平躺在地上——她果然是被施了昏睡咒,梅特尔的尸体被放在最后一间女生盥洗室的地上,还有一只脚露在外面。月光下阿布拉克萨斯倚靠在盥洗池边,他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疲惫,我鬼使神差般想到那个在魔药课上帮我和阿黛莱清理桌面的男孩——其实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是个坏人,不是吗?只不过他恰好属于马尔福家族,又恰好是里德尔需要为他所用的人。

        里德尔用蛇佬腔打开了盥洗台下密室的入口,阿布拉克萨斯抬了抬眼睛,一把扫帚从里面飞了出来。

        “我的朋友。”里德尔对阿布拉克萨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没说什么骑上了扫帚,然后跃进那个黑洞里。

        里德尔没有再召唤扫帚,而是拉着我直接跳进了黑洞里。我本以为我们会一头栽倒在地面,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漂浮了起来,那感觉就像在飞,但是却不用傻兮兮的骑在扫帚上。

        “你到底说了什么让阿布拉克萨斯答应了你啊?”

        我觉得如果没有能把一根稻草说成金条的嘴巴是很难让马尔福屈服的。

        “我答应他帮他掩盖维罗妮卡的事。”

        “可那样他不就知道你就是始作俑者了吗?”

        “那重要吗?”

        我闭上了嘴巴,是的,这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阿布拉克萨斯猜出这一切都是里德尔的密谋,他又能怎样呢,他需要他来解决这一切。纯血家族愚蠢的通过婚姻把各自的财产和权力整合起来,以此获得更大的法外自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曾想到,贪心的后果也许不是带来更多的利益,而是让自己的子孙为了维护这样的利益捆绑而失去更大的自由。贪心的人类和险恶的野心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们终将为自己所得到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情不自禁地侧过头望向身边的里德尔,他面容平静,掌心冰冷,放在我体内的灵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人命,阴谋,臣服,今晚的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他是那么的强大且自负,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追寻力量的脚步,但他也属于贪心的人类和险恶的野心家,那么未来又将会有怎样的代价等着他?

        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过于沉重了,而且我也不应该想到这些。神明从不思考未来,作为神明附庸的我们更该如此。生活的本质从来都是极其简单,不论人类艺术者和哲学家用多少华丽繁复的词藻堆砌讳饰,不论他们用怎样的笔触去描摹勾勒,不论他们用怎样的色彩搭配涂抹,却终究无法掩盖其简陋到难堪的真相本质——做出选择,然后付出代价。

        而我既然选择了里德尔,那么就应该相信他不是嘛,所以我决定换上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怎么能不用飞天扫帚就飞起来?”

        “飞行咒而已。”

        “这是你自己发明的?”

        里德尔不再说话,那么沉默便是肯定的回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不依托于任何外物就能飞行的魔法,这真是个伟大的创造,如果里德尔以后愿意的话,他或许可以去做一个咒术发明家,我打赌他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的。

        但很显然里德尔从来都志不在此,他虽然聪明但同时也意味着他的野心更大。我们平稳地落在地面上,巨大的斯莱特林蛇雕前头黑压压站着一大群人——我没想到里德尔的追随者们一直在下面等着,看来他对阿布拉克萨斯的屈服可真是势在必得。

        带着面具的男孩们一见到里德尔的身影纷纷单膝下跪,阿布拉克萨斯站在一边,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但是却没有像他们一样作出这样表示臣服的举动。里德尔轻轻嗤笑一声,暂时没有在意阿布拉克萨斯的行为,我犹豫了一下,抬腿朝那群男孩走去。但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这里。”

        里德尔把我拉进他身后的阴影里,有几个人疑惑地抬头看了带着兜帽的我一眼,但是却并不敢和身边的人加以议论。里德尔抬了抬手,那群男孩站了起来,袍子衣料摩擦过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今天我们将迎来一位新朋友。”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将加入我们光荣而伟大的事业。”

        里德尔朝阿布拉克萨斯伸出一只手,微笑地看着他。阿布拉克萨斯僵硬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纠结犹豫着什么。里德尔没有催促,他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伸着手。我们都清楚阿布拉克萨斯最终不会拒绝,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黑色和灰色的眼睛沉默无声地对视,彼此眼中都是毫无畏惧的坚毅,最终还是灰色的眼睛率先败下阵来,眼皮自然的垂落下去,遮住了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光芒。

        阿布拉克萨斯一步步上前,将自己的手臂放在里德尔苍白的掌心,象征着臣服的烙印缓缓从手臂的皮肤上浮现出来,里德尔的眼睛里涌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而所有人再次虔诚地拜倒在地,如同叩仰上苍派来拯救人间的神衹。

        “我的主人。”

        第二天一早。

        礼堂的大门打开了,我看着里德尔从那里面走出,他穿着斯莱特林熨烫整齐的校袍,简洁的衣饰难掩风度。他的步伐一如往常那样带着规律的安稳。

        里德尔的身后是阿布拉克萨斯,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但不论把那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梳理的多么整齐都难以掩饰脸上夙夜不眠后的憔悴。缠着他手臂的维罗妮卡则一脸失魂落魄,看样子她还没能从昨天晚上的惊吓里回过神。

        我看着这个陪伴了我七年的男孩从斯莱特林的长桌尽头往前走。

        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礼堂还是一样喧闹,圣诞节的愉快氛围还未完全散去,厚雪掩盖下的松木还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来自格兰芬多的纸飞机在各自主人魔咒的指示下飞向四方,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友善的露出包容的微笑,他们其中稍微活泼些的则和扔着纸飞机的格兰芬多闹成一团。

        拉文克劳们还是一如以往的好学,他们借着早餐的时间争先恐后一边味同嚼蜡的啃着面包一边快速翻阅手中的书籍,就好像那些进入视线范围内的英文字符也能像口中的食物一样被吞进肚中化为智慧的财富。

        没有人会在一个如此平常祥和的早晨意识到,几十年后笼罩魔法界经久不散的阴云就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诞生。

        里德尔停了下来,他已经走到了斯莱特林长桌的首位。

        我看着因为恐惧而把头深深埋进校服衣领的诺特和塞尔温,看着惊惧与不甘结合的莱斯特兰奇,看着安东尼苍白扭曲的脸上近乎疯狂的尊崇,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低下的头颅和维罗妮卡颤抖着的双肩。

        我目睹着经过各种手段后一群人类对另一个人类最沉默最顺从的恭谦,那是由力量,由知识,由恐惧,由野心,由各种各样人世间最好或最不好的东西涤荡过后,留下的最纯粹的别无选择。

        里德尔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我所习以为常的冷漠,但是他存与我体内的那片灵魂却兴奋的颤栗,那感觉就像一块冰在片刻之间融化,它吸收热量却又掀起烈火,而那灵魂的主人终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

        我于是抬起头,正好对上里德尔几乎微不可见般侧向拉文克劳长桌的黑色眼睛,周围依然喧嚣,但那些好像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我举起最平常的早餐桌上装着最平常的蜂蜜水的水晶杯,液体在阳光的穿透下在橡木的桌子上撒下金灿灿的影子,剔透的水晶朝四面八方折射出千光万道,我隔着人群朝他微微低头颔首致敬。

        里德尔坐了下来。

        于是新的王座在此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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