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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火


  位于洞厅中央的巨棺是我们三人的惟一目标,但怎么看怎么觉得想要走到那里去是绝不容易。

  这条路又黑又长,沿途都是骸骨,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手电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照亮多远的距离。我们一路各怀心事,沉默不语,走了大约数分钟,前面忽然传来了极为诡异的嘎吱嘎吱声,听上去像是用指甲挠玻璃的声音一样,让人禁不住身上发痒。胖子在前面边走边喊道:“老张,前面有东西挡路,扔支冷烟火照照。”我依言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冷烟火扔了过去,幽冷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我们面前挡路的东西。

  待看清后,我们都是吃了一惊。只见眼前竖立着一个硕大的铁架子,上面悬挂着一只巨大的东西,看起来好不诡异,让人心头不安感更甚,还没等我们进一步看清楚,被我扔出去的冷烟火便熄灭了。这时阿英突然说道:“老张,我感觉好像有很多活人在这里出没,你看那边。”

  阿英的话让我心头一毛,觉得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吧,在这终年不见光的地方,又哪里来的什么活人呢,而之前的房舍和雾中的黑影无非都是地市所形成的幻影,也可以勉强解释成为无数死尸生前脑中的电波储存在了这个洞厅中,接触到大量的空气后突然的一种释放,才显现出了海市蜃楼一般的景像。而现在断然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活人的,不然还真是要彻底颠覆我的世界观了。

  就见她将手电照过去,我和胖子急忙看去,只见在大铁架的前边不远处,每隔半米便有一个人跪在地上,大概足有二三十个之多,猛一看上去还真会以为是活人呢,隔得远我们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便又靠近了几步,这一看之下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石头雕刻成的的石人跪在地上,被制成了人灯,它们俱是双手背后,大张着嘴,嘴里有一些浓稠的油体,几近干涸。我们走近用手电照了照人灯嘴里,大感意外,觉得这些油灯到了现在肯定还能点着,这些人灯嘴里吐出来一根根的棉制灯芯,每根灯芯都很粗,尚没有完全腐烂,并且每只灯芯之间都用绳索连着。

  阿英眉头皱紧:“我觉得这些人灯嘴里的液体好像是人的尸油。”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尸油?用尸油当燃料,这老蒲也太惨无人性了吧,看来咱打这个残暴地主的秋风是打对了。”

  胖子骂道:“不知道老蒲这老儿搞什么名堂,看来他的排场还真不小啊,张司令你说他的陪葬品会不会都是金银宝货呢?”

  我见胖子好像没有任何不适,就蹙眉说:“这真是一个风水先生能玩得起的排场吗?我的疑虑越来越重了,觉得不像。”

  胖子说:“管他什么像不像,到时候咱只管升棺发财就是了,多想无用,还是多做点有用的。”

  话一说完,他就掏出打火机去点其中一个人灯嘴里的一只灯芯,火苗闪了几下灭了,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远的缘故,这些人灯都失灵了吧,然而胖子这货还不死心,又如法炮制去点刚才被他点过的灯芯位置,没想到这下还真成功了,炙烤了几十秒后那个灯芯就被他给点燃了,这只燃着的灯芯烧到了人灯嘴里的灯油上,为势便大了一些,火苗又顺着连在一起的绳索点燃了另一只灯芯,一个传递一个,慢慢地这里全部的人灯都点燃了,洞穴里一片明亮。而这时我们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山洞到了人灯这里面积更显宽广了,让我觉得似乎这座巍峨高山的腹部都被掏空了,当然这全非人力修饰,多是大自然的杰作,让人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海遍地,毛骨悚然,前方是一片更加豁然开朗的空间,数百米处就是巨棺所在的位置,远看上去,感觉体积庞大,非常不凡,阴气蔓延,让人心烦。再看眼前,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地上有一条河沟,大概有两米多宽、三四米深,河里竟然流动着一些液体,在明亮的灯火亮光下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有波光粼粼之感。我们一时都觉得难以置信,觉得让人惊诧莫名,而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则更加是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只见在河沟里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铁架子,几乎都顶到了洞厅的顶部。铁架锈迹斑斑,架子的上部则竖着一个风扇一样的圆盘,镶嵌有数片扇叶,看起来似乎还能转动。风扇一般的圆盘直径差不多也是两米左右,我们站在底下看这个铁器,觉得望而生畏,它像是一只长着硕大脑袋的怪兽,在静静地等待着前来的人们,然后张开巨口,择人而噬。

  我心有悸意,转头打量我的两个小伙伴,发现他们的脸色都是极不好看,显然也是惊得够呛。

  胖子捅了捅我说:“张司令,你说那铁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玩意儿,看起来怪怪的,该不会真的是用来通风的排气风扇吧。不应该啊,按理说明朝应该还没发明风扇吧,虽然在周星驰的大内密探零零漆上见过他有用风扇,而且还用手转动着两片扇叶飞上了天,但是个人都明白那是无厘头搞笑,是一种艺术夸张,还可以忍着不屑将就着看完了,但这里出现这么一个东西也太有点出人意料了吧,难道说老蒲他已经参悟到了制冷技术,在死后想要将自己的尸体冷藏,于是就制造了一个电冰箱,而这个大铁架子是它的某个部件……当然,一定是我想多了,但这也真让人觉得怪异。”

  我听了摇头道:“我说小胖你的这想象力还真丰富,简直就是不拘一格,天马行空呀。我也不知道这铁架立在河沟里有什么用意,只是隐隐觉得这铁架和河沟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

  “我觉得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怎样能渡过这道河沟。”英子对我俩说道,“这河沟里的液体怎么看都不像是水,说不定有有什么古怪。”

  “玛的,我也觉得古怪多多,千万别有腐蚀性。”胖子望着河沟下方,恨恨地说道。

  我望了几眼,心里觉得极为不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取舍。

  阿英站到河沟边上探头往下看,回头对我说道:“大海,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一些蹊跷,这河沟的设置大概相当于古时候的护城河一般,是为了不让盗墓者闯入,可是这沟里又立着一个铁架,这不是为盗墓者提供了一个过河的途径吗,盗墓者只要想办法把绳子绑在铁架顶端,然后再荡过去就行了。这设计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明显自相矛盾。我觉得八成有问题,你们说这铁架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用途?”

  胖子说道:“哎呀这还不明显吗,事出必有因,有因就有果,这铁架上的风扇肯定不会是通风的工具,搞不好也是个机关,没准儿是转起来伤人的,不过好几百年过去了,早他玛锈了,部件也不灵光了,不信你们看看,这哪有什么东西能让这大风扇转起来,古时候也没有电,就算古人懂得水力驱动,制造出了水车,但这条河沟里的液体就算流动着,也提供不了什么动能,我看静悄悄的倒像是死水。别无良策,要我说咱们就吊在那大铁架子上荡秋千过去得了。都这么多的年头了,就算它以前真是用来排气的风扇,到如今也早已锈死了。”

  我仔细看了看铁架顶端,确实锈迹斑斑,猜测如果没有外力的话风扇应该不会轻易转动。再看铁架子,是几根大腿粗的铁柱围搭起来的,中间有一根铁管连接风扇,像是有个轴承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些铁柱、铁管、轴承全都已经锈住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活动。于是我大手一挥,挥斥方遒:“,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手底下过一边,过河!”

  胖子为难的看着我说:“想要过河咱首要的任务是要将绳子套到铁架子上去,有首叫套马杆的歌唱的好,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寓意了套马的汉子很会套马,我很羡慕套马的汉子,然而不管是套铁架子还是马驹子,我都没有那个能力啊,要是一扔不中绳子落进了水里再拉出来的话,沾染上了那浓稠的液体,指定得恶心死,谁还会拿着绳子向上

  扔呢,老张你具备这个能力吗?没具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有天赋的话也可以。”

  要是有天赋也可以?胖子这货还真是异想天开,把这当什么了,就算天份很重要,但那也要经过勤奋的努力才能展现非凡的天份,不然也就泯然众人矣了,正所谓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份,说的就是后天的努力远大于先天的给予,我从来就没有套过马,也不曾套过鸡,怎么会有他口中的那项技能呢。

  我又不是套马的汉子,没有套马的技巧,有点威武但不雄壮,怎么能像疾风一样驰骋。

  见我和胖子两人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阿英倒二话不说找出了我们带来的绳索,她可能有过此方面的特意练就,轻易地就将绳子套上了风扇。然后露出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我和胖子都大喜过望,嘴上一个劲儿的称赞阿英过人的手段,胖子估算了下长度,握住绳子的末端说:“不用说,肯定是我王副司令身先士卒,先替同志们探探道,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我绝不退缩,更不惧怕,因为我们是伟大的正义之师,专干除暴安良助人为乐的善义之事。”他恬不知耻,搞得自己好像真的很伟大似的,说完就想抓着绳子荡过去。

  阿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胖子说道:“你太莽撞了,我先来!”

  这时我对他们两人说:“你们谁都别先来,还是我上吧,我觉得我比你们两个都要冷静,可能这也是一种睿智的表现吧。”

  然后我就看到四只能媲美卫生球的眼球盯着我看,我报以羞涩的一笑,说:“难道你们都没有这个觉悟吗?是你们太迟钝,还是我太伶俐?”

  我怕胖子和阿英莽撞行事,这里如此诡异凶险,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可就不好了,所以想着我先去蹚路。眼见阿英她说她先过去,我心知她应该是怕我和胖子两个大老爷们心粗,会有大意,这样一想,不禁有些感动。我拿掉阿英抓住绳子的手说:“英子,我知道这个社会注重男女平等,也讲究女士优先,可是在我的心中,女性始终都是女性,是顶不住男人的生物,我心里认为男人生来是呵护和保护女人的生物,能够顶的住女人,大丈夫冲锋陷阵是理所应当的,女子坐守后方操持家务就好。所以你就别争了,而胖子又人高马大身宽体胖,要是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再将锈蚀的铁架子给弄断,到时候咱还得跳到河里去捞他去,于情于理,都是我先过去。”

  “可是……”阿英还要说些什么,我摆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而胖子也没有反对,我不多罗嗦,直接抓住绳子,向后退了几步,一挥手道:“同志们,相信自己,胜利就在眼前,冲啊!”喊完就牢牢地捏紧绳子,拼命向前冲去。

  到了河沟边上,我猛地一跃,向前飞跃,自忖下一刻一定是双脚踏在河沟对岸的土地上,然后接应胖子和英子,对他们露出胜利和鼓励的微笑。不料我荡到一半,或许是没套牢,绳子猛地往下一沉,顿时前进的势头停滞了,我心说不好,这势头是要坠入河里的节奏呀,情急之下急忙向旁边的铁架子荡去。身后的胖子和阿英两人发现险情,顿时一声惊呼。我处惊不乱,冷静观察,就在马上要撞上铁架子的时候伸腿在架子上一蹬,身体顿时便荡了开去。

  英子立刻就要甩出另一备用的根绳子套将过来,打算要上来救我,不待她近一步动作,就一把被胖子拦下,急道:“你千万别上去,这铁架子锈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腐蚀到了何种程度,万一禁不住你俩的重量呢,要是掉进河里的话可就麻烦了。”英子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只好作罢,焦急地看着我,来回踱步。我顺着惯性,在荡出去又回来后,眼看着马上要撞到铁架的时候急忙用腿钩住了一根铁柱,当然,我的腿却也狠狠地撞在铁柱上,剧痛传来,我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簌簌而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腿钩住铁架的时候,我猛地松开绳子,借着冲力紧紧地抱住了被我双腿夹住的那根铁柱。

  阿英眼前我化险为安,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在下面焦急地问我:“太险了,老张,你没事吧?”

  我故作轻松地答道:“我很好,很有些上得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就是有点高处不胜寒,你们快上来陪我吧!”阿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刚才吓死我了。”胖子也哈哈大笑道:“张司令,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红四方面军的领袖人物,现在像只猴子似的抱在柱子上,实在是有损我军军威啊!”

  我本来抱在柱子上就有些心惊胆战,强弩之末,被胖子一嘲笑,加上阿英还站在下面看着,顿时有点儿脸红。输人不输阵,我对胖子说道:“王胜利同志这是哪的话,迂回周转的战术向来是我军的优良传统,要活学活用,多学多用,你孤陋寡闻不学无术,哪里懂得其中的精髓。你现在尽情地嘲笑我吧,一会儿你也要荡着绳子过来,看你还笑得出来吗?”胖子有恐高症,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上到高处往下看,听见我这么说,正好戳中他的心病,讪讪地不吱声了。我见胖子偃旗息鼓,正得意地准备继续叫嚣,突然发现岸边的一只人灯摇摇欲坠,仔细一看发现是连接两个人灯的绳子被烧断了。我刚要招呼胖子去看看,那只人灯却扑通一声掉进了河沟。

  不待我们有所反应,就见霎时间河沟里烧起了了大火,火苗呼地一下就蹿了一米多高,瞬间蔓延开去,整个河沟变成了一条大火龙,吐着火舌企图吞噬一切,大火越烧越旺,照亮了整个洞厅。我们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阿英最先反应过来,对我喊道:“老张,我明白了,这里这么多的尸骸,有部分被用来提炼成了尸油,被储存了起来,那河沟里的液体全是尸油!你快抓着旁边的绳子想办法到对岸去!”

  “全是尸油?”我的脑子里炸响惊雷,跟着头皮发麻险些松手掉落进火海里去。

  我再放眼四顾,就发现这处山洞空间巨大,遍地都是骸骨,除了人的骨头外,竟然还有一些动物的尸骨,看样子像是牛马骡之类的牲畜,而口央位置的巨棺距离这里也不远了,如不出意外的话,过了这条河我们最多花上个七八分钟就能到,但眼下这里的境遇却是个大问题。

  英子的话提醒了我,我赶紧向上爬去,将套绳子的结扣系牢,抓住了垂在我身边的绳子,可是不料因为我手松开了,只有双腿紧夹着铁架的柱子,在抓住绳子的同时我竟然因为没有受力点一下子大头朝下了。阿英和胖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胖子一急就要冲过来,我赶紧喊道:“我没事,小胖你别过来,离远些,不然会变成烤乳猪!”说着我手上暗暗使劲,慢慢抓着绳子爬了数寸,终于颠倒了过来,我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心道一声好险。

  胖子见我正了过来,境况比之先前好了一些,于是就对我喊道:“老张,我是胖,但你也不能因此歧视我呀,你这样做,让洪金宝大叔上哪里说理去?胖有胖的好处,我都懒得跟你说,就算说了你也不明的,你也就别磨蹭了,一会儿绳子该被烧断了,你先赶紧过去吧!要是一会儿这个大风扇转起来可就不妙了。”

  我低头一看,绳子下端已经被烧着了,过不了多久火苗就会顺着绳子烧上来,那时候可真就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千钧一发,事不宜迟,我赶紧一只腿盘紧在柱子上,一只脚踩着柱子,勉强找了一个着力点,想要一咬牙荡过去。这时却突然听见阿英在底下着急地叫道:“老张,不好,出事了!风扇转起来了!”

  我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原本锈得死死的风扇竟然缓慢地转了起来,更要命的是连接风扇和铁架的杠杆竟然也转动了起来,在轴承的作用下顶着风扇正从右边缓缓地转向左边。我本来手抓着绳子腿盘在铁架右侧的铁柱上,而绳子被阿英套在了杠杆上,现在杠杆向左侧转动,我也随着绳子慢慢地转向了左边。我号叫道:“王胜利,你这张乌鸦嘴,老子杀了你,你不说这锈死了吗,怎么现在真的就转起来了!”

  胖子见状也惊呆了,脸色大变,赶紧对我说道:“老张,你快撒手,别拉着绳子了,一会儿风扇转到左边你会被带得掉下去的!”

  我赶紧松开了绳子,依旧双腿双手抱着柱子,一时进退两难,上下维谷。河道里的火越烧越旺,热浪不停歇地扑上来,炙烤着我,烤得我大汗淋漓,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烤乳猪。我感觉自己再烤一会儿就要虚脱了,掉下去的话就真成烤乳猪了,于是赶紧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了一些。

  阿英急的满头大汗,她在下面对我喊道:“大海,风扇越转越快了,你小心些别被打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经她一说,我转过头一看,风扇已经转得起了速度,就像是谁在生锈的轴承间涂了润滑油一样,又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种动力,越转越快。这数片硕大的风扇叶锋利无比,飞快地转动起来就像是一台高速切割机,让人不寒而栗。我看了心惊不已,这要是不小心碰到了,肯定胳膊都会被绞折的,这种局面,我该如何是好。还好杠杆可能锈得比较死,转动得比较慢,现在转到左边正慢慢地转回来。我暗自估算了一下,杠杆大约长半米多,也就是说风扇离铁柱大约半米多,那么这半米就算是这台切割机的盲区,只要我保证抱着铁柱不超过半米的范围,那应该还是安全的。可是我自从上了铁柱到现在,已经有十分钟了,再加上下面的火烤烟熏,体力消耗很大,实在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再不赶紧想办法过去,恐怕真要掉下去变成烤乳猪了。绳子已经被火烧断了,阿英想再套过来一根,可是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套不上杠杆,而一落到火里,饶是她拉的够快,也被烧焦了一层,黑乎乎的散发着焦味。

  胖子见阿英套不上绳子,急得直骂娘,眼见我越来越支撑不住,他站在岸边又实在帮不上忙,只好对我吼道:“老张,管他。娘的,没什么好怕的,直接跳!这距离我看了,也不算远,你就学学郭晶晶,做不了三百六十度转体也能做自由落体啊,拼死跳了有八成胜算还能过去,总好过掉下去直接被火烧死!咱也不是邱少云,没有人家的那个气魄呀,依我看,你现在就跳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有些犹豫,觉得胖子说的在理,这是当下惟一的出路,没准还真能行,现在身在高处看起来这条河道还真不怎么宽,就做势要跳。阿英一听见胖子这样说,又见我真听了胖子的话,顿时急了,吼道:“王胖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万一老张跳不过去呢!老张你先别跳,上面无处借力,弄不好真掉火海里的话可真就回天无术了,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情真意切,我一时呆了呆。听见阿英的话,我一呆,然后心一横,反正不跳是肯定死,跳了没准儿还能活,趁着还有力气干脆跳吧,要不然到时想跳都跳不了了。想罢眼睛一闭,心一横,一腿盘紧柱子,右脚撑在柱子上,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右腿猛地使劲一蹬,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我是真豁出去了,砰地一下,我重重地撞在了对岸的河沟壁上,然后开始迅速下滑,我心道不好,掉进尸油河里的话那可真是能把人恶心死,虽听说有人拿这个当护肤品,也有化妆品公司往其产品里添加这个东西,但我还真接受不了,没准就会留下心理阴影。我的手拼命地抠着地面,脚使劲抵着沟壁,好在河壁并非是光滑的,有突出来的石头,所幸被我抓住一块,终于停住了滑势,吊在了对岸边缘。

  我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我暗自庆幸,一股滚烫的感觉自脚底传来,我没法低头看,可我也知道肯定是我垂下的身体碰到了凶猛的火苗。可是我的胳膊和腿已经酸软无力了,我想爬到岸上可是使不上力气。突然我觉得小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想必是火苗烧着了我的裤子。这时胖子和阿英在对面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大海!”我听见他俩凄楚的声音,顿时不知从哪里生发出一股力气,双臂猛地一使劲,脚下使劲一蹬,爬上了岸。我就地一滚,腿上的火苗被压灭了,可是我低头一看,裤腿已经烧着了一半,小腿也起了很多大水疱,其他部位也有少许的烧伤,惨不忍睹。

  不过还好我过来了,没被烧死!我站起来向对面的英子和胖子挥了挥手,做出胜利的手势,胖子和英子使劲对我竖着大拇指,为我点赞。我见他俩为我着急的神情和脱险的激动,顿时十分动容。胖子冲我喊道:“老张,你真牛。逼!比过火焰山的孙猴子还要牛!”

  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就有些黯然,大概是想起了死在墓室里大马猴的缘故吧。

  我有意缓解他的心情,笑骂道:“你大爷的,有那么厉害吗?请你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个人崇拜要不得,你就是不听,都搞得我不好意思说了。话说回来,我是孙悟空的话,你就就猪八戒啊,二师弟,以后你可要多听大师的。”

  “猴哥,您老过去了,我和英子女神怎么办?风扇转得太快了。”胖子喊道。

  英子什么时候又成了他的女神了?胖子这货,真像个神经。我腹诽着抬头一看,果然风扇已经越转越快,快得都看不清扇叶了,杠杆看起来也活动开了,快速地转着。现在的铁架子整个就是一台绞肉机,恐怕就算是钢筋铁骨也禁不住这一绞。我心下着急起来,胖子和阿英不过来,难道我自己一个人前去升棺发财?他俩肯定不放心我自己去,我自然也不放心他俩留在这儿,万一又有什么变故可就麻烦了。

  “张司令,干脆你在那边等会儿,我和英子等火停了就过去,我不信这火它还会一真烧着不成,总有个灭的时候吧。”胖子把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

  “胖子,这沟里的油应该跟人灯里的油一样,是尸油,这么多恐怕要烧几个月才能烧完,咱还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不成。”阿英面露难色说道。

  听见阿英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原来这沟里填满尸油有两个用途:一是形成大火隔断去路,让人在一段时间内过不到对岸;二是利用大火产生的热能,并配合一些机关来让风扇和杠杆转动,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绞肉机,想要通过更是难上加难。而那些把人灯连起来的绳索,根本不是为了点燃一个人灯就可以点燃整排灯,而是为了烧断后使人灯掉落,点燃河沟大火。好精妙的安排呀,不得不让人折服于古人的智慧。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便想要告诉阿英和胖子,谁知这时阿英指了指风扇,又指了指河沟大火和人灯,我便知道她也想明白了。胖子见我俩打哑谜,狐疑道:“你俩比画什么呢,该不会都这工夫了还有闲情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吧!”

  “暗送个屁,你这个单细胞生物,像吃菠菜了自己出去找,现在赶紧想想怎么过来吧!”我冲胖子喊道。

  烧了这么半天,火势并没有小,反而越烧越旺,看来我们分析得不错,这河沟里的液体果然是尸油。随着火势不停地增大,产生的热空气越来越多,冷热空气对流越来越频繁,自然风扇也就越转越快,杠杆也越转越快,现在风扇已经围着铁架疯狂地公转和自转了。胖子走到一人灯跟前,来了它嘴里的火,举起人灯,使劲地扔向风扇,顿时风扇的快速转动将人灯挨着扇叶的一端打了个粉碎。眼睁睁看着人灯掉进了河里,胖子赶紧对我喊道:“老张,这他玛太吓人了,怎么过去啊!”

  我耸耸肩,表示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一时我们三个都陷入了沉思,我拼命地想着怎么能让他们顺利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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