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夜刺 5
可是偏偏索洛爵士不能被划归到正常人之列。他早年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自打老国王被人兽两方“杀害”后,索洛爵士顿觉天地之大,却再无他可容身之处,偏偏内心为老国王复仇的念头却是那样强烈,下意识的便在光明教会驻扎的营地外边潜藏,伺机能杀几个也好解解心中怨气,熟料后半夜却等到率队前来偷袭的西纳恩,两人一拍即合,设下一计,以西纳恩为饵,索洛爵士暗中偷袭,能杀他们一大将自然最好,不曾想却钓到安提苏这样一条大鱼。
同时面对杜隆坦圣彼得跟伊力特三人,也只有早萌生死志的索洛爵士选择独自留下强撑,西纳恩却明智的后撤,在他指挥下,整支夜袭的队伍烧杀放火完毕,已经按照原先计划徐徐撤退。留下一堆精锐长弓手压后针,生怕光明教会醒悟过来后衔尾咬上,毕竟现在乱的还只是外围护教骑士团的营地,深夜中难辨敌我,营地中央的神殿骑士们心有顾忌,步步为营,这才给马可丁人抽空子偷冷的机会。当然,神殿骑士反应这么慢,营中无首脑人物坐镇也是原因之一,但若论攻击,神殿骑士团绝对可称当世数一数二的劲旅,马可丁人是绝对无法阻挡的。西纳恩最后回头望一眼索洛爵士,心下黯然,只觉得叹气......立场虽然不同,但这一刻,他自认还是理解索洛爵士的。
索洛爵士被震退两步,却很奇怪的双足一定地上,没有再用他的鬼魅身法贴近上去,刚开始安提苏还以为他是怕了,怕陷入身后正赶过来那几人的包围中脱不得身,但在看到索洛爵士一个起手式,旋即就感到一丝不妙......索洛爵士立身如桥马,双足重重扎进沙中,一把扯开头上纶巾,任由满头钢针一般有力的长发散开,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头揪住一束黑发根尾,一绞一拧,拉的笔直,宛如弓弦,左手漆黑细剑搭在长发,奋力一拉,形如满月!
一瞬间,有那么一瞬间,这片漆黑的夜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微弱的火光中,那一点漆黑闪闪而亮、比夜更暗,视线所及内仿佛一道深邃到骨子里的光线一闪而至,比风更迅疾、比闪电还要苍虬有力,震颤人心!正是索洛爵士秘不外传的绝技、当世唯有他一人习得的禁忌之术......“风华之刃”!
安提苏那般灵敏的触觉,锁魂之念遍布身遭十米范围,可是这一箭(剑?)太快!快到像要生生刺破空间一般迅速,快到他根本无法反应那剑就已经刺进去他胸口,截断他心脉后破背而出,将他整俱身子洞穿!
安提苏喉咙“咕噜、咕噜”蠕动几下,眼珠子里浮上一片浓重的死灰色,就这般怔怔立着,石像一般,但一直以锁魂之念密切关注他的索洛爵士在他身上却再察觉不到一丝人气,心脏已经彻底停止了跳动,绝对死透了!
索洛爵士这才凄惨一笑,笑容还像是凝固在脸上,但就这刹那之后,从他脸开始、到脖子,一直蔓延到双手双脚,索洛爵士全身就像是一个瓷器被摔碎,像是同时被无数细小刀子划割过一样,皮肤上龟裂出无数道细小口子,血珠四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血海中打捞出来一样,“吧嗒”一声软软倒在地上,不瞬时,身下就已经蔓延出一小片浓浓的血迹。
“陛下!咳咳!我总算小小替你报一点仇了!”索洛爵士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喉咙里一块乌黑的血块,身上抖个不停。
“不!!!”片刻的寂静后,圣彼得失神一般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安提苏……就这么死了!顿时只觉得一股怒气“腾腾腾”从胸口一直烧到脑门盖,圣彼得两眼通红,低吼一声,快速吐出几个玄奥的字符,双手一合一收宛如莲花般开落,一道强大的、浓白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神圣气息从他两掌掌心汇聚,向前一推,半米粗细的纯白光柱猛然闪现,呼啸狂风,隔着十数米远就朝地上索洛爵士轰去。
圣彼得修为何其精深,这一击又是含怒出手,眼看着索洛爵士就快被轰成渣滓,突然,一道青影以更快的速度从圣彼得身旁挤了过去,宛如幻影一般拦到光柱攻击前方。
来人身形一震,刹那间一道银狼啸月图案隐隐浮现在他身后,画中银狼獠牙毕露,冲着圣彼得作势一声无声长啸,凶悍无比,来人袖子一甩,双手包裹在一层极细极淡的银色光刃中,这刹那间举在胸前的双手至少来回斩了有近百击,切香蕉一般将那道纯白光柱砍成一片片圆扇形光亮散落向四方,仿佛天地之间,一下子多出来近百个太阳一样,将这片营地映照的亮如白昼。
光柱终究长度有限,不须臾便被这人击散一空,而圣彼得显然也没有跟这人一决高下的念头,负手逼近这人身前,皱着眉头冷冷跟他对视,这时候,天空中那数十来个蕴含神圣斗气的圆形光亮已经开始缓缓下落,连色泽也逐渐变黯变淡,直至没入黑暗。
“杜隆坦阁下,您......难道想阻止我替安提苏阁下报仇么?”提到“安提苏”名字时候,圣彼得明显神色黯淡了一下,但他的口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杜隆坦的强悍有目共睹,但圣彼得明显下定了决心,如果杜隆坦当真要阻拦他,那他,也不惜一战。
“嗖!”风声骤止,伊力特追上二人,一晃便停在圣彼得身后,身形微微下沉,已经做好了全力一击的准备,连从后面逐渐辍上的拉夫尔曼也惊疑不定的站到另一侧,疑惑的望着杜隆坦,他也是不解,杜隆坦实在没必要为索洛爵士强出头啊,这不是故意打圣彼得脸嘛!
杜隆坦微微一欠身,淡声道:“陛下,我并非想阻挠您,只不过,这人除了是杀害安提苏阁下的凶手外,极有可能也关联到我们狼族当年的一件隐蔽事,请先容许我问他一二,之后是杀是剐,自然任由您处置。”圣彼得想了一想,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也不作声,走到另一方向去,隐隐跟伊力特形成合围,将杜隆坦、拉夫尔曼以及躺地上的索洛爵士夹在中间。
望到杜隆坦眼中强自压抑的一抹怒火,对象自然是地上横躺的索洛爵士,拉夫尔曼突然心中一动,想起30年前的一件事......
杜隆坦抬起左手,虚空一握,索洛爵士身遭平白生出一道吸力极强的劲风,他重伤无力,一下子就被吹向杜隆坦,杜隆坦枯长的手指捏紧索罗爵士满是血的脑袋,将他提离地,平举到面前,问道:“刚刚那一击挺有意思,貌似我曾经见到过的,叫什么名字?”
索洛爵士古怪一笑,这种时候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这一笑牵引嘴唇旁的皮肤再度裂开,又一股细小血珠往外涌出,地上的火光不停闪耀,让他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回道:“这招,咳咳......叫,叫‘风华之刃’,我想,咳,你就算没亲眼见过,也该听说过的吧!咳咳!”
索洛爵士只咳的苦胆水都泛了出来,混夹在鲜红的血水中,说不出的腥臭和恶心,杜隆坦见他精神一萎靡,有了就此昏死过去的迹象,心下虽然大怒,却还是输入进去一道斗气助他恢复精神,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道:“三十年前,在纳米比亚沙漠,我族先狼王父子四人被刺客暗杀身亡一事......是不是你做的!”圣彼得跟伊力特俱是一惊,只有拉夫尔曼面色如常,显然多少已经猜出来了一点。
人可以蒙面掩饰,身份也可以隐藏,可是这功法却是绝对做不得假的!三十年前先狼王一家一夜之间被一名强绝高手悉数刺杀殆尽,虽说这也间接导致杜隆坦入主金帐,打下好大一番事业,可是这三十年中,总也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在怀疑杜隆坦跟先任狼王的死因有没有关联,毕竟那次刺杀之后,杜隆坦才是获利最大的一位!
杜隆坦心气儿那是出了名的高傲,怎能容得下这种侮辱,虽然暗地里也气愤异常,可是却又不知如何辩驳,只能咬牙忍着,一次次泄恨似地强攻马可丁人。如果非要在他人生中选一个最恨的对象,这对象绝对不是踩着他肩登上王国大先知的拉夫尔曼,不是这么些年王国内单从威望上一直隐隐压过他一头的萨姆尔陛下,也不是大陆南方波瓦西公国的荆棘花圣骑士瓦纳多,恰恰就是当年刺杀了先狼王一家、从另一方面助他入主金帐这名刺客!
他只恨,先狼王被刺当日他为何就不在场!他只恨,穷极三十年,西寇马可丁边境十数次,就是就没能替老狼王报仇雪恨,凶手仍旧逍遥法外,连究竟何人所为都不被杜隆坦知晓,让老狼王死不瞑目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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