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毒龙草
这几乎就是变相等同于默认了……兰德斯搀着拉夫尔曼的胳膊,明显的感觉到老头子身子颤了几颤。他虽聪慧,但附体时日毕竟不长,对于人类自身内部的这些龌龊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兰德斯想当然的认为,安提苏是在提醒他们马可丁人有可能会对兽人动手了。兰德斯并不觉得这个消息有什么大不了……马可丁人跟兽人之间,每年最少都相互攻讦个十次八次,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拉夫尔曼原先也是这样想法,但考虑到安提苏这等人物断然不会如此肤浅,便往深究里多想了一点,却越想越是动容。人类世界两大势力间,光明教会直辖的领地虽小,但太阳神的信仰遍布整个大陆东、南、北三面,千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和民心当真是非同小可。光明教会,才是大陆三大势力中的最强者。
但即使以光明教会的强势,在将太阳神的福音播撒向大陆西部时候,却吃老大一瘪子。游牧民族向以实力为尊,他们会敬畏看得见摸的着的强者,但对神祗那一套却不是很在乎,自然更不把人类世界的老大光明教会放在眼里。最过分的一次发生在教会上任圣埃塞陛下执政时期,马可丁人将教会派遣过来传播教义的主教直接驱逐出境,理由很简单:国穷,养不起闲人。
这件事情一直被光明教会引为大耻,当时教会内部“兵发马可丁”的呼声可绝对不小,只不过前圣埃塞陛下顾忌着需要团结一致对付兽人,强行压下教会内部蠢蠢欲动的这股势力,选择了暂时性退让。而现在,在兽人展示出来不得不令光明教会平等正视的实力后,继承圣埃塞陛下意志的彼得教皇陛下,终于……打算对那些桀骜不驯的马可丁人下手了么?
对兽人而言,这绝对是他们千年来所能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了。虽然依旧不敢肯定安提苏话中真假,但拉夫尔曼已经控制不住的就要往那个方向想去,如果……这个信息是真的,兽人不但可以成功避开现在四面楚歌的窘迫处境,甚至还可以暗中出兵,争取到相当程度的利益,似乎,跟光明教会搭个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圣彼得教皇千年来第一次对兽人发出这种邀请,和平是假,联手兽人重新燃起争霸战争才是真的吧!
不能怎么样,能提前得到这个消息,也就意味着兽人可以提前一步掌握主动权,意味着更多的利益回报。拉夫尔曼心中顿时涌现出感激,低头轻声道了声:“多谢!”
“不客气,老夫也是同样有事情要请殿下帮忙。”
拉夫尔曼闻言并没有一丝惊讶神情,好似他就在等安提苏这一说一样。无论是图龙紫戒,还是安提苏一路近乎讨好的举动以及这个近乎无价的讯息,他早已猜到安提苏必定是有事相求,现在安提苏主动提了出来,拉夫尔曼反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道:“请讲!”
“呵呵,到前头屋子再说吧。”安提苏看出拉夫尔曼态度的变化,心中大定,大笑着拉着拉夫尔曼的小手臂,倒似个多年老友一般,引着他们朝前面位于湖边一栋被重重树荫遮挡住的幽静四合小院走去。
院子门口有两位雄赳赳的骑士执勤,兰德斯一眼就看出,这二人虽然身着跟皮蓬样式差不多的“神圣流光铠甲”,但是胸口部位却没有佩戴代表神殿骑士标志的勋章……想必是属于安提苏的私人力量。
有安提苏带着,拉夫尔曼二人未受到一丝盘查便得以进入,但随行的皮蓬、罗伊以及四位狼族圣堂却被阻在院子之中不让入内。皮蓬好似早就知道屋内究竟有什么一样,苦笑两声,自顾自走到河边一处树荫下,盘腿往地上一坐,掏出那小瓶酒,一点一点品着,倒是好个潇洒。
“两位,请!”安提苏面上带着一丝沉重,推开小屋的门,朝二人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进门便是一股浓烈无复的草药味道,“啊嚏!”兰德斯一个没防备,被熏得打了个喷嚏。环顾这整个一楼,全部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煎锅在熬着一些黑乎乎的药汁,那阵浓烈的草药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抱歉!这里气味一向比较浓烈,倒不是很好闻,殿下见谅了。”安提苏歉意冲二人笑笑,转头就见从小阁楼上下来一名黑袍教士,正是下午时候匆匆赶到兰德斯驻地唤走安提苏那一位。
便见那人跟安提苏咬着耳朵,依稀可以听到“又咯血了……”等等等等,拉夫尔曼跟兰德斯对望一眼,似乎,他们能够猜到安提苏所求究竟为何事了。
“我不要喝这个,滚开!”从阁楼上突然传来这样一声怒喝,接着就是瓷器掉落地上摔碎的脆响,还有就是一连声痛苦的咳嗽声。
安提苏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人,这一下子却陡然慌了神,连拉夫尔曼也顾不上招呼,连续几个蹿步轻点,飞一般拐过楼梯跃上二楼。
“咳!”拉夫尔曼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像是也被草药味熏着一样,和兰德斯对视一眼,施施然走上楼梯。
“忍着一点!忍着一点!奇尔凯,我可怜的孩子!”安提苏侧坐在床边,抱着床上躺着那人轻声安慰着,另有一名黑袍教士帮忙压着双腿,但依旧见到床上那人痛苦的扭动着,那“嘤嘤呜呜”痛苦的嘶吼,像是地狱的亡灵在哼嚎,声音刺耳尖锐,兰德斯顿时一阵寒毛直竖。
“没事的,没事的……”此刻的安提苏哪儿还有一点都主教的娴定风范,老泪纵横,似乎那人的痛苦他也感同身受一般。
过了好半晌,待病痛缓缓过去,床上那人才平息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宛如破风箱一般剧烈抽动着。
黑袍教士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上前搀扶起安提苏起身,兰德斯二人这才看清楚床上那人的面容。
那是怎样一副苍白恐怖的面容,便好似……便好似一副骷髅架子上贴着一层皮,不!应该讲这就是一副骷髅!兰德斯清晰的看到,因为痛苦,从他深深凹进去的眼眶中滑落出的一滴眼泪,流淌过他脸上皮肤时候,反射出来的竟然是一种骇然的碧绿色。
安提苏挥手让那名黑袍教士下楼,转过头求助似地望向拉夫尔曼,眼神中流露出的恳求、凄婉神情,便是石人也为之心动。
拉夫尔曼走到床前坐下,伸出一只手翻开这个叫“奇尔凯”男子的眼皮,又扒开他口腔仔细检查一番,似乎还像是不敢肯定一样,左手指甲在他手臂上一划,破开外表一层皮肤,里面流出的竟然是碧绿色血液,而非正常人类的鲜红色。
“怎样?”
“果然是毒龙草!”拉夫尔曼眉头紧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棘手东西,要知道即便是“毒龙草”的原产地,大海极东的“龙之岛”上,这种奇毒之草也是极为稀罕之物。
“那可有救?”所谓关心则乱。光明教会能人无数,虽然对这种罕见的病症毫无办法,但检测出是中了“毒龙草”之毒还是不成问题的,安提苏关心的是拉夫尔曼究竟有没有办法能救。
兽人先知一系,自古以来便传承有一门极其玄奥的功法,号称能够化解天下一切奇毒,作为跟兽人干了千年架的光明教会的都主教大人自然清楚无比的知道,这也是他自始至终一直努力讨好拉夫尔曼、又是宝物相赠又是如何如何最主要的原因。
安提苏一脸希翼的紧盯着拉夫尔曼,不肯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可惜老头子眼皮始终耷拉着,花白的眉毛遮挡住,让安提苏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他这种毒……中了多久了?”
“有一个月!开始只是作呕,一吃饭就全部往外吐,本来还以为只是小毛病,喝了圣水、也用过草药,可是都不见效果,然后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奇尔凯却突然吐出一团碧绿的血块……”安提苏知道拉夫尔曼是在询问状况,连忙将他所有知道的一股脑全部描述出来,口气甚是焦急……兰德斯感慨着,也真苦了安提苏,竟然能忍到现在。
一个月。那岂不是刚好就在教皇致函拉夫尔曼后面两星期。
“有救吗?”见拉夫尔曼陷入沉吟,安提苏一个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毕竟事关他儿子,安提苏很难装出有多淡然。
拉夫尔曼右手不自觉的搓动起来,又想了很久,这才回道:“很难!很难!”拉夫尔曼的真的是一副“很难”的表情,可是熟悉他的兰德斯却差点一个没忍住,心里暗乐:老头子要开价了……
“殿下!我知道您是有办法的,这一次我安提苏也就落下脸来,求您看在一个可怜父亲的面子上,救救这孩子……您有何要求,尽管吩咐便是,如果您能医治好奇尔凯,我对着太阳神发誓,您,必将赢得我最真诚的友谊!”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安提苏将手掌贴在胸口,郑重其事的做着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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