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曼子水晶
借口去准备晚间食物,费舍尔一溜烟的跑进去底舱,他是一刻都不愿再跟这些野蛮人相处了,待在一起时从那些壮硕家伙身上散发的压力让他坐立难安。
至于给他安排这个任务的某个无良上级,额,你没见费舍尔灰衣主教大人正在热烈问候那人的所有女系亲属吗?
但船舱中的拉夫尔曼,却皱着眉头,渐渐陷入沉吟。
光明教会,教皇登基,这样隆重的庆典,又是圣彼得亲自发帖邀请前往观礼,如此郑重其事,光明教会又怎么却只派了这样一个活宝、这么一只简陋的迎接队伍?这不像是教皇本人的意思啊……
单看光明教会对待自己这一行前后矛盾的态度,也可以想象到他们自己内部争斗的该有多凶,看样子,此行大有可为啊!拉夫尔曼微微一笑,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闭上眼睛舒服的假寐,虽说他修为惊人,但毕竟也年纪一大把,这么急促的赶路还真有些累得紧。
这船并不是笔直驶向对岸,而是顺着河水下漂,往下再去个约莫十几里,那里才是阿图索镇最大的一处码头。
费舍尔会跑这么远,在上游的小码头等候也只是因为这儿正好有一处高丘,又正对着兽人王国的大道方向,方便他眺望来自野蛮国度的客人们到了没有。
原本费舍尔倒是在镇子外的码头上备了一只“豪华车队”……费舍尔从镇上那些土财主小贵族那儿“借”来的,是强行。要知道,在光明教会直辖的朱可平原上,灰衣主教已经相当于人类国度中的一地牧守,这点狐假虎威的权力他还是有的……只是费舍尔意识上的豪华,显然还停留在车厢上具体镶嵌了多少金丝、花纹又有多么艳丽,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华丽丽的装饰只会将他的俗气和暴发户气质显露无余。
在近距离观摩了他心目中来自“野蛮国度”的、拉夫尔曼这辆车驾内部的奢华摆设后,费舍尔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小的震撼……这就是传说中野蛮落后、茹毛饮血的兽人?这种惊讶在他见到从车内袅袅而下的两名艳丽侍女后达到巅峰,那一刹费舍尔眼睛都变得直直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幸好他还记得这些外宾的身份,没有流露出太出格的丑态。
要知道,即便是他这片区域的红衣大主教阁下,见着拉夫尔曼都得低下他高昂的头颅,更枉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灰衣主教。
就这么一边胡乱想着,费舍尔指挥着船上的侍者将一盘盘散发着蒸腾热气的菜肴端上,小意的陪着这几桌兽人英豪。
就着船舱内狭窄的餐厅用过晚饭,在拉夫尔曼的带头下,众人纷纷登上船头,欣赏起黄昏下这片河段上的美景,在徐徐河风吹拂下,连日赶路的疲惫好似一下子被卷了个空。
这些人里面,除了拉夫尔曼早年经常外出游历见多识广,对于其余绝大多数人来讲,此行都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出国”,这些在外人眼中尊崇无比的圣堂骑士们也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相互咬着耳朵细声交谈。这落在费舍尔眼中,自然而然被当成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本性。
兰德斯更是兴奋的坐在船舷边上,脱下脚上靴子倒倒,如数珍珠一般将靴子里的沙土拨拉干净,惬意的将双脚浸泡在河水里,打从重生之后,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舒服的享受过……王国可不像人类国度,可以拥有如此丰沛的水源让他做这种享受。事实上,牛头人领,水可是作为珍贵的食物,要是拿来洗脚,那会被长辈们活活骂死的。
即使是像兰德斯家里面,这种还算殷实的小贵族家庭,洗个澡都是用布拧湿了在身上抹着擦着,这还算是好的,王国中绝大部分家庭一生都难得会洗几次澡,所以人类世界将兽人视为“野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都是环境所逼,千年前兽人贵为大陆霸主时可不是这样一幅场景。
人类世界物华天宝,物种丰富,有着温顺的气候,有甘蔗般香甜可口的泉水,有着捏一把就能淌出油来的肥沃土壤……一亩种植抵得上兽人中十块同样大小面积土地的产量。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属于兽人,而现在,他们却只能用饥渴的目光渴望,龟缩在蛮荒之地默默舔着血淋淋的伤口,每当想到这些,都足以让每一个骄傲的兽人心碎。
兰德斯可没空感受这些圣堂们悲催的感触。让脚丫子深陷在那团水润滑腻中,欢快的踏拉着水面,踩出一朵朵飞溅的水花,兴奋不已的玩着。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踏上人类的土地,一定先要好好洗个澡,虽说他“擦澡”也算是相当勤快,不过打从心眼里还是抵触这么邋遢的行为……就算前世行乞,因为“工作需要“,兰德斯最多也就维持衣服裤子这等“道具”上脏兮兮,但身上必定是干干净净毫无一丝臭味的。
本质上讲,兰德斯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好孩子的,虽然他选择的职业……挺与众不同。
“呀!导师,您看河那边,那个白色的是什么东西啊,像花又不似花,怪好看的。”
拉夫尔曼眯着眼,顺着兰德斯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从十几米外的水面上,静静伸展出一朵状若梭子、颜色纯白的怪花,在傍晚微风的轻拂中,仿佛不胜娇羞,一瓣一瓣颤巍巍的向外绽放,纯白的花瓣上沾着几许晶莹的水珠,让它看上去分外娇艳。
说它怪,是因为纵观兰德斯前世今生记忆,都没见过哪一种花竟然长成菱形,这太奇怪了!而且,兰德斯环顾四周,发现包括费舍尔这个本地原住民在内都是一脸讶异,显然也都未曾见过这种花。
“竟然是只在朱可平原才会存在的曼子水晶花,而且还是初放未久,正是采植的好时机……兰德斯,你可真是走了运了!”拉夫尔曼明显有些激动,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讲已经鲜有事情会让他这般失态。除非,除非是碰上类似“曼子水晶”开花这些无限接近神迹的奇妙事情。
“尊敬的殿下……”费舍尔心里泛着嘀咕,面子上却又努力做出一副讨教的神色,问道:“小人不是质疑您,只是,只是我打小就生活在阿图索,在这里待了有近50年,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有‘曼子水晶’这么奇怪的花名……”
费舍尔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注意到四周道道冷冽的寒芒,那是圣堂武士们杀气腾腾毫不掩饰的愤怒目光。无论是兽人帝国还是兽人王国时代,先知都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他同时还是战神在地面上的唯一代言人……先知代表的是全能、是无所不知、是永远正确不会犯错!
即使换种方向思考,在兽人看来哪怕就是错的,只要经过了先知嘴巴这一修正,错的也会变成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在信仰坚定的圣堂们看来,拉夫尔曼既然讲了这花名为“曼子水晶花”,那它就一定是叫“曼子水晶花”,就算却是有其他称谓那也只会是这朵怪花的别名而已。
所以费舍尔敢用这种怀疑的口吻质问,当真是刺到荣誉感巨强的圣堂们的痛处,换作在王国内,就算他是一个小部族的族长也定会被交给“风语者”收监,少说也要定个“大不敬”罪,关押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呵。”拉夫尔曼倒是不计较费舍尔这点点冒失,轻轻一笑,便为船上这群懵懂的人讲解了起来,实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兰德斯。
兰德斯心下一激灵,知道拉夫尔曼是刻意说与他听得,更是支起了耳朵,不肯放漏过哪怕一个字。
“早年在迪贝尔,与圣彼得殿下……他那时还是枢机院一名红衣大主教,与他相识的时候,我曾听他谈起过这种奇花。传言这‘曼子水晶’集天地之气而生,取朝霞雨露风霜雷电而长,此花卉无根、无筋、无蔓,看上去就是一粒很普通的只有芝麻大小的草籽,平日里于水中飘荡,或寄生于河草浮萍,或藏身于各种鱼类腹内,只有对应上某个特殊的时辰,或是恰巧碰上与它呼应而生之人,便会刹那花开,色做纯白莹润,成对角菱形,花开两刻,若是在这时间内无人采摘,便会化水而去……下一次开,就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费舍尔阁下,你若是不信,待会待兰德斯采摘回之后你可一同看看,这‘曼子水晶花’的中央可有5颗不同颜色约莫豌豆大小的花籽。”
“不敢、不敢!殿下说了是,那就肯定必然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这还是春日绵绵季节,我们的灰衣主教却憋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敢不信么?连费舍尔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光明教会最终大老板都给扯出来作证明了,他费舍尔一个小小的灰衣主教哪儿还敢不信?而这一刻,拉夫尔曼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然百尺竿头更进了几步,达到了一个绝对需要仰视需要努力讨好的地步,那可是圣彼得大老板的故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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