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苏同宇万万没想到王越会毫无征兆地打小报告。
“哎哟，小虎哟……”奶奶马上换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好的你掐人家干嘛？”
苏同宇歪头想了想，说：“我忘了。”
“以后不要这样没规矩，听到没？”奶奶三二句说完小虎，又哄王越：“奶奶说他了，是他不对，你原谅他哦。”
王越忍受着胳膊上苏小虎给他制造的疼痛，咧嘴笑着：“我原谅他了，您放心吧。”
“好孩子。”奶奶说。
王越很享受被长辈宠爱的感觉。
“奶奶，我爷爷呢？”苏同宇伸着头问，换了个话题把王越挤到了一边。
“在书房里，想跟爷爷说话？”奶奶问。
苏同宇看看表，现在是爷爷读书的时间，他不敢打扰。
小时候有一次闹着打扰爷爷读书被姑姑打了屁股，他就长记性了。
“不了，下次吧。”他说。
多懂事的孙子，奶奶盯着屏幕看不够。
苏振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什么，奶奶便说：“你俩去学习吧。都好好的，听到没？”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冲着屏幕点头。
“哦，”老太太又想起了什么：“小虎，我让你爸在我这儿多住上几天。前阵子高考把他累够呛，瘦了好些。你们学校不心疼老师，我还心疼儿子呢，我给他好好补补。”
苏振说再补就补多了。
老太太转头瞪了儿子一眼，说你懂什么，苏振便不敢吭声了。
两个小的隔着屏幕看得真真的，想笑都努力憋着。
结束视频，王越满心羡慕——这三代人的亲情，是他渴望不可及的。
苏同宇放下手机没有片刻犹豫转身直取王越的咽喉。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还会告状？别躲，让我掐死你。”
报复来得太快，王越在沙发里来不及起身就被控制住了。
他反手抓住苏同宇的手腕：“苏小虎，你学霸的脑子呢？”
“你叫我什么？”苏同宇听不惯，龇牙咧嘴地再次扑上来：“再瞎叫试试？”
“暂停暂停，掐死我之前让我申个冤。”王越抓着他的手往外推。
“你还喊上冤了？谁冤枉你了？”苏同宇料他编不出来，告状的是他，怎么喊冤的也是他？
“奶奶是不是很了解你？”王越问。
“当然，我是亲孙子。”苏同宇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那就是了。就你这个脾气，之前还想把我扫地出门呢，现在跟奶奶说相处得很好没矛盾，你猜她会不会以为你哄她？”王越问。
“我为什么要哄她？”
“因为你孝顺呀。”
这话苏同宇爱听，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孝顺的好孙子。
手上的力气泄了一半。
“说咱俩一起出去吃饭，估计苏老师也不会信。”王越说。
苏同宇没有反驳。
因为王越，他跟苏老师冷战着。在苏老师看来，他不理会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怎么可能还会跟王越一起出去吃饭？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帮你呀。”王越说：“说咱俩一起出去吃饭不太可信，说你掐我也不太可信，真真假假放一块儿说，可信度反而提高了。”
苏同宇想了想，就凭他跟苏老师的冷战，就凭奶奶的睿智，他单方面说他俩没有矛盾真未必有人相信。
打打闹闹是可以有的，真的水火不容就不会掐完了还一起吃饭、一起视频了。
他瞅着王越啧啧感叹：“你心机这么深，我要防着你。哼！”
“这叫考虑周全。”王越纠正着，抬起胳膊给他看：“谁防着谁？你看我这胳膊被你掐的……”
苏同宇窝在沙发里笑个不停，是掐了一把，没用力。
王越摇头叹气扬长而去，一副不与小人计较的高傲表情。
两人又各自回到书桌前。
沈浩发来信息。
－越儿，我不想打扰你，可我必须报告一下此刻的心情。
－说。
－刷了一天卷子，正在崩溃中……
王越不厚道地笑了。
－祝你早日康复。
沈浩没有回音，大概疗伤去了。
跑步时间到，他换上跑鞋，瞥了一眼灯光里用功的苏小虎，悄悄出了门。
一中已经进入了全复习阶段，王越的时间被上课、考试、评卷子填得满满的，可他觉得还不够。
对于二十几名的排名，他很不满意，暗暗憋着劲儿，等待下一场考试的检验。
苏同宇的进度明显地快，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复习，并不完全跟着老师的节奏。
王越以前从没见过这么聪明还这么勤奋的人，相比之下，他自己最多只能算是努力，离勤奋还差很远……
王越跑步回来，刚进门就听苏同宇叫他：“运动员，你进来。”
“等会儿，我先洗个澡。”王越抹了把汗，在房间门口露了一脸。
“给你五分钟，否则你会后悔。”苏同宇哼了一声。
“你能再霸道一点吗？”王越听得出他心情不错，估计六分钟也行。
可他还是五分钟之内结束战斗，踩着最后一秒走进学霸的房间。
“这么快？”苏同宇没抬头，闻着沐浴露的味儿说。
“刚才有人威胁我，不快不行。”王越用毛巾擦着乱蓬蓬的头发。
他以为是来领卷子的，苏同宇规定他每天晚上要做一套数学卷子，他已经习惯了，今天继续。
然而并不是。
苏同宇把两页纸拍到他手里，然后用等待表扬的小眼神看着他。
“什么？”他问。
苏同宇咧着嘴露出细白的牙齿：“自己看，为你量身制订的独门秘籍。”
王越凑近台灯看了一眼，还有标题——数学复习计划（王越版）。
他立刻明白了这几天做数学卷子的意义，原来苏同宇天天忙的不仅是自己的功课，还抽空给他制订了复习计划，而且是经过摸底之后有针对性制订出来的计划……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表扬的话也忘了。
“为什么是‘王越’版？”他问。
“低配。”苏同宇坏笑着，憋足了一口气句不加点地解释说：“因为你的底子薄基础差进度慢苏同宇版的你跟不上。”
这张嘴就是这么损，分分钟就能把人说成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王越刚涌出的小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他无奈地叫道：“苏同宇！……”
面对学霸，他终究还是底气不足败下阵来。
苏同宇呵呵笑着：“我说错了吗？120？”
王越拿着“王越版”转身出去了：“开心就笑吧，以后没有机会了，还能总让你欺负么？”
苏同宇跟过来：“赶紧的，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执行，我要监督的。”
王越从来不订什么学习计划，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哪里需要补了就猛补一通，通常也能补上来。
唯独这数学最让他头疼，成绩忽高忽低没个准。
这份复习计划是苏同宇花费了时间精力为他量身制订的，为此还连续几天对他进行摸底，当然要认真执行。
苏小虎真是个天使……
一转头他被天使吓了一跳——苏同宇靠着门框悄无声息地啃着一支绿豆冰正看着他。
“你怎么没有声音的？”王越嘘了口气。
“我一直站这儿，你心虚什么。”苏同宇哼了一声。
“你监督吧，我肯定执行到位。”王越指着复习计划表态。
苏同宇笑了：“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王越勾起嘴角：“因为我相信你呀。”
“你很有眼光。”苏同宇脸上乐出一朵花，还不忘问一句：“我厉害吗？”
这是命中缺赞么？
也许是大家对他的优秀习以为常，夸赞变得多余，却忽略了他也像普通人一样渴望别人的认可。
王越冲他竖起拇指：“厉害的，我这么有眼光不会看错。”
苏同宇得意地说：“学校两周一次半月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什么意思？”王越故意逗他：“就是我进步了跟我的努力没关系，都是拜你所赐？”
“嗯。”苏同宇居然点了点头，嘿嘿笑着：“我把电子版发给你。”
王越无语，跟着他进了房间，看着他屁颠屁颠地打开电脑。
“我跟你说个事。”王越犹豫着还是决定说了。
“什么？”苏同宇问。
“今天中午在食堂打包时被刘斌看到了，还巴巴地跑过来问。”
“问什么？”
苏同宇跟刘斌没什么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有时候看见他被张晓瑜训得头都抬不起来还陪着笑，真有一种哀其不幸的感觉。
“问我是要吃两份么。”王越回想着刘斌那一言难尽的八卦表情。
“你怎么说？”苏同宇饶有兴趣地问。
“我说……没吃饱。”王越看着他。
苏同宇靠在椅背上笑得像捡到钱一样，这么弱智的回答怎么说出口的？
好笑吗？王越疑惑着。
在苏老师家借宿的事，除了江老师，没人知道。
博文班的同学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没有人问过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连黄一凡这样跟他熟悉的都没问过。
苏同宇不说，他便不能说，这里能住多久他说了不算。
苏同宇笑完，点了邮件发送键，轻描淡写地说：“就说给我带的呗，你又不是大胃王。”
“直接说么？”王越问。
“直接说他能怎样？你又不是女生，你怕什么？”苏同宇哼了一声。
王越笑笑，心说不是他能怎样，是你想怎样。
既而调侃道：“你是不是希望我是女生啊？”
苏同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不敢那么想。你看张晓瑜她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的天呀……”
“怎么想到张晓瑜了？”王越问。
“就举个例子。”
“哦……你怎么拿她举例子？”
“我没说她，我说的是‘她们’。”苏同宇不耐烦了。
“她对你……”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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