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龙的力量

　　天空东方，鱼肚白现！

　　天落虽然已经失去双臂，但是一股温和的力量好似正将红柳抱在怀中。那把带血的青锋剑被一股力量瞬间化为粉末。看着怀中仿佛正在安睡的红柳，看着东方天空那一抹若隐若现的亮光。一片平静之色。

　　“你在等天明。”邢玉看着天落看着东方天空出神，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亮光。收起巨斧，重新背在身后。没有在意脖子上可怖的伤口。看着即使是失去双臂但是依然平静的天落。看着那真的是在熟睡的红柳，不由说道：“你是否真要毁了你身边所有，你才肯罢休。”

　　天落一阵沉默。“就像你说的，我是在等天明。”说罢，对着已经交战一夜，死伤无数的神兽部落和四方守护神兽。喊道：“停手！”

　　天落一声断喝，顿时神兽部落和四方守护神兽都在有序的撤到了天落的身后。看到现在失去双臂，浑身浴血的天落。依然依偎在天落怀中的红柳。剩下的人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天落一方罢手。十万天兵也在邢玉的示意下退到了邢玉的身后。正一脸仇恨的看着对面同样死伤惨重的一方。

　　“天落，你……”秦霜上身的盔甲已经被打碎。那深可见骨的伤痕，显示出刚才战事是多么残酷。连他这样的高手都负伤如此。秦霜轻轻上前，怕惊动了天落。“天落，我们终究还是……”秦霜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是倾尽全力，还仅是如此。刑家远比自己想的可怕，刑家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兵力。而自己一方却真的是仅剩下这些人了。

　　“族长，对不起。”天落看着负伤如此的秦霜。在看着身后所剩无几的人群，或残或伤。再无那滚滚神兵之象。“让你死伤如此严重。”

　　“是我们自愿的。”秦霜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战刀。“能为你一战，我们毫无怨言。而且你不是替我们保存了血脉了吗。今日就是战死沙场，也是无憾了。”

　　“真的无憾吗？”天落看着秦霜眼中的不甘，再看向身后那些已经很老或者正值壮年的人群。“真的不想再回去看看那些血脉？”

　　秦霜看向天落，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说实话，我很想，很想回去在看上一眼。仅仅是一眼也好啊……”

　　“那就回去吧。”天落说道。

　　“什么！”秦霜猛地看向天落。秦霜真的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难道……难道……真能回家！？秦霜死死的凝视着天落，心逐渐的越跳越快。激动的神色毫无掩饰。“我们……真……能回去？”秦霜的声音都在颤抖。

　　“嗯。”天落看着秦霜，对着身后那些浑身都在颤抖的人群重重的点了点头。“你们不回去，谁来照顾你们那些血脉。”

　　“可是……”秦霜听到天落的肯定回答。但是随即看着对面那些刑家之人。心又冷了下来。“先不说此时能否逃脱，就算是拼死杀出重围。日后难道还要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就在这时，忽然四周天边滚滚而来无边黑云。只是片刻，滚滚乌云就将整个战场围住。滚滚乌云之中，无数刀剑闪烁，盔甲刺目，战鼓震天，旌旗飘动。只是唯一让人心寒的就是那些旌旗之上写的全部是刑字！

　　“天落，放弃吧。你无路可逃。”邢玉看着即使再次面对重重围兵，还依然平静以待的天落说道。

　　“天落，你走吧！”秦霜将战刀横在自己身前，与所有人一样将天落围在中间。一股玉石俱焚的气势油然而生。“我们拼死助你冲出去。”

　　“不用了。”天落轻轻说道。只是凝视着怀中的红柳。

　　“天落，难道我们真要束手就擒。”秦霜看着天落着急的喊道。“即使是死，我也要战死在战场之上。”随后，四方传来了四声惊天怒吼。那是四方守护神兽发出的不甘，不屈的怒吼。只是此时的四方守护神兽再无一丝神骏，有的尽是凄惨之色。

　　“不用了。”天落还依然是平静的说道。

　　“天落！”秦霜着急的大喊着。看到天落无动于衷，就要冲上去杀个痛快。却被天落喝道：“秦霜，再等等！”

　　“我们不能等死！”秦霜怒吼。

　　“不是等死，是等人。”天落说道。

　　“等人？”秦霜一怔，“难道我们还有援军？”可是转念一想，这天庭之内，不会有了。“我想不出，这天庭之内除了你还能有谁帮我们突出重围。”

　　“总是有人的。”天落看向秦霜，微微一笑。“替我想秦尘和狐媚娘说声抱歉。我答应他们一定会回去的，我失言了。”

　　“小尘？媚娘？”秦霜一怔。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战事将起，秦尘和胡媚娘突然却说有要事要办，只留下一封书信就不辞而别了。难道这一切天落早已安排好的？

　　就在秦霜还在楞神之际。忽然自天际飞下一道赤色光线射向邢玉。邢玉见到光线，伸手接下。随后，却是看向了天落。“是你做的吧？”

　　“是。”邢玉的话问的没头没脑，但是天落还是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我再一次小看你了。”邢玉看着天落说道，“每一次的相见。你都让我知道什么是奇迹。很多年前，葬龙谷前。很多年前，华山之巅。几年前，得知你如愿轮回转世为人。现在的真正调虎离山。我真的是小瞧你了。”邢玉凝视着天落，似回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依然是同样的人，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结局。“这么多年你所在天庭所做一切。炼神台和凌霄城的那所谓的九十八次的调虎离山都是骗人的吧。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真正的调虎离山。”

　　“是。”天落说道。“就像曾经有人问过我。调虎离山这样旧，这样被用烂的计策。还能再起作用的吗？我告诉他的，总会有用的。”

　　“很好。”邢玉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样。多么相似的场景，同样的两人彼此对视，彼此生死相拼。”邢玉说着，自嘲的一笑。“还有同样的结局。我输你死！”

　　“是啊，同样的结局。你输我死！”天落说道。

　　“可还有遗言？”邢玉转过身不再看天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落叫道。顿时，四道兽影化为了四个熟悉的人，飞身来到了天落的身边。四人站定在天落的身边，单膝半跪下。“天落，我们拼死护你离开！”

　　“不用了。就像邢玉所说的那样。结局早已注定，她输我死！”天落看着四人说道。“你们没有让我失望。短短几年，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说罢，忽然一个白玉酒壶出现在天落的身前。同时五个酒杯飞到了天落和四人面前。青龙四人接过酒杯，看着白玉酒壶倒杯清酒。“本来说好再见面时，要开怀畅饮的。可是，今日只能与你们饮上这一杯了。”说罢，一饮而尽。

　　青龙四人一饮而尽。依然单膝跪地，“天落，我们誓死跟随你！”知道天落心意已决。青龙四人不再强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那份赴死的坚定，看出他们的心意已定。

　　“你们死了，四族的仇谁来报。”天落看向白虎，“唐伯虎，你死了。谁来照顾香儿？”

　　“香儿？”白虎身体一震。没有多说什么。

　　忽然，一股大力突然出现。好像将空间都凝固了一样，将青龙四人凝固在了那里。待青龙四人有所察觉时，早已不能在动弹分毫。青龙一惊，感到自己还能在说话。赶紧问道：“天落，你这是要做什么？”说着，青龙四人的身体竟然被那股大力强行拉开双臂和双腿。毫无反抗的悬浮在天落的身前。一道凌厉的气劲发出，青龙四人的心口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口。顿时，鲜血长流。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突然，看着这样的场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天落要杀了青龙四人。但是，天落却从青龙四人的眼中看不出那种情感。不由的问道：“不担心我会杀了你们？”

　　“我早就说过，想要我的性命随时可以拿去。只要记得帮我报仇就好。”白虎爽朗的说道。

　　“就是。”朱雀和玄武都点头迎合。

　　“同样的话。几年前和现在没有区别。”青龙点头。

　　“哈哈，”天落大笑着，“一群傻子。竟然这样信我，难道不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结果的吗。一群傻瓜……”天落笑着，说着。

　　就在青龙四人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天落破碎的上衣化为飞灰。继而在天落的心口之上，一道伤口突然出现。鲜血迸溅而出，但是那鲜红中带着金色的血液没有散落高空。而是像一条游龙般在天落的身边围绕着。“去吧。”天落对着那游走的血液，轻轻说道。顿时，金红色的血液分成四股冲进了青龙四人的心口之上的伤口中。

　　“啊——”金红色的血液才一入体。顿时，青龙四人仰天长啸起来。“天落你做什么，停下，停下啊！”看着随着那些鲜血的流失，天落竟然逐渐的在衰老。银色长发失去光泽，紧致的面孔之上竟然出现了道道皱纹。清澈漆黑的双眼，竟然变得浑浊不堪。只有那笔直的身体，还依然挺立。

　　“我为你们换血。”天落的声音变得极度虚弱。“只有我将龙血交付你们，只有你们身体内流淌起龙血。你们才能真正变得强大起来，终结宿命！”说着，那金红色的血液更加凶猛的向着青龙四人身体内冲去。

　　“不要啊！天落，你住手！我不要！”青龙吼着，可惜没用。

　　“天落你这个混蛋，快住手啊！”白虎骂着，还是没用。

　　“我才不稀罕你的什么狗屁龙血！我不要！”朱雀叫着，依然没用。

　　“我不要！不要！”玄武极力挣扎着，依然没用。

　　片刻后，天落停了下来。身体摇晃了两下，有些站立不稳。怀中的红柳跟着天落摇晃了两下，好似要被惊醒了一样。“红柳，没事。再睡一会就好了。我很快下去陪你。”此时的天落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老暮岁的老人，脸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皱纹。皮肤就像橘子皮一样褶皱着。浑浊的双眼，依然神情的看着怀中的红柳。“对不起，我还要留下点力气去做一件事。所以不能全部给你们。”

　　青龙四人在天落停止后，就能动了。听到天落的话，都是一阵沉默的摇头。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在吼叫，没有冲上前质问天落为何要那样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落，只是看着。他们知道即使他们在不愿，也不能在改变什么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天落希望的那样，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不再需要任何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白虎，”天落叫道。

　　“是。”白虎单膝跪下应道。

　　“带走红柳。”天落最后看了一眼红柳，一股力量替红柳整理了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和那脸上的血迹。“以后好好待香儿。”

　　“是！”白虎应道。轻轻的从天落的怀中接过红柳，双眼已是泪眼朦胧。

　　“就算你现在给他四人换血。你认为你们还能逃出去吗？”这时，突然邢玉对着天落说道。看着天落现在这个样子，不由的叹息一声。“为了一个达不到的目的。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所有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你愿不愿意。”天落挺起依然笔直的身体，看着邢玉。“很多年前，我告诉你，你小看了凡人的力量。你一直不信。其实，你还小看了一种力量。”

　　“什么？”邢玉问道，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龙的力量！”天落的双眼忽然闪现无边光芒。天落一声怒吼，竟然再次化身为龙。只是这次，这九天之龙实在是太大了。只是一个翻身，就将四方守护神兽所剩之人和剩下的神兽部落的所有人都护在了他的身躯之下。并且它的身躯还在暴涨，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撑破。

　　看着暴涨的龙身在瞬间就超过的万丈，所过之处即使是天兵也不能阻止他的暴涨。反而被龙身之上锋利的鳞片给伤了很多。邢玉见状，一挥手。“退！”顿时，无数天兵，乌云滚动，向后急速退开。可是，即使他们认为自己退出了很远了。那龙身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暴涨的趋势。依然在不断暴涨着。

　　“攻击！”邢玉命令道。

　　无数箭矢刺向龙身。却不能刺穿龙甲。刀剑劈砍，换来的不过是刀断剑残。剑芒光刃都不能伤到龙身点滴。面对这样一直在暴涨的龙身，无数天兵最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看着，等着。

　　“天落，这就是龙的力量吗？”邢玉看着那已经冲进云霄的龙身，还在不断向着天空伸展着。“神威之下，即使是我们这些自喻为神的存在。也无能为力。”邢玉看着那隐没在云霄中的龙头。忽然，大声喊道：“天落，你赢了！”

　　听到邢玉的话，龙身好像顿了一下。继而继续向着天空盘旋而上，似要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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