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兽城见秦尘

　　没有臆想中的高耸入云的苍树，有的只有那雄伟到不可想象的巨大城墙。没有林海滔滔，有的只有一座座整齐，或精致或庄严的院落府邸。没有枝繁叶茂的美景，只有形形色色的店铺林立。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天落看着眼前浩大的城池，赞叹的摇着头说道。

　　“兽城。”狼青站在天落的身旁，看着下面庞大美丽的城池。眼中尽是喜爱和深深的眷念。那是只有对家才有的浓厚情感。“我们魔兽一族的家！最美丽的家！”

　　“的确，”天落点了点头。“它的确美丽。”

　　“我们下去吧。”狼青对天落点头示意，当先一步落在了兽城的巨大的城门前。巨大的城门高达三十丈，斑驳的城墙上尽是岁月的痕迹。同时伴有着很多的刀劈斧砍的痕迹和众多不可想象的箭孔。一股磅礴之气迎面而来。

　　“远观形似匍匐巨兽。近看神似天地宝城。”天落看着眼前的兽城，和刚才在天空上的远观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兽城在所有魔兽一族的心中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狐媚娘郑重对天落说道。“所以，不要再城中惹麻烦。真的闯了大祸，即使是你是客人，即使魔兽一族好客。也会立刻将你撕成碎片的。”语罢，狐媚娘当先一步走进了城中。而城门处两排精锐的强悍士兵纷纷对狐媚娘行礼，而狐媚娘一一点头还礼。

　　听到狐媚娘的话，天落摇头失笑。和狼青对视一眼，一同走进了浩大的兽城内。

　　穿过形形色色，无数林立的店铺。走过宽阔平坦的道路。看过街道上，无数的魔兽一族的人群。天落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兽城的城中城——兽皇城！

　　看着面前的兽皇城，就想到于昔日长安城中的紫禁城。天落下意识的想到了昔日一个长安城的故人。没有繁琐的检查，没有被要求卸下武装。没有去到庄严的主殿中，只是穿过曲折的幽静小径。来到了一座普通的小院落中。

　　“媚娘，天落公子。”走到院落门前，狼青止步。对着天落和狐媚娘说道，“老朽就不进去了。”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美女先请。”天落对着狐媚娘露出一个微笑，做了一个请的优雅姿势。

　　狐媚娘并不矫情，轻轻的推开旧但是不破的门扉，随着一声低低的吱呀声。天落看清了院落中的一切。片片绿草，落满灰尘的石桌和两个石凳。看样子院落的主人好久都没来院中闲坐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一物。

　　“进去吧。”狐媚娘不紧不慢的向着院落中的一间房屋走去。“秦尘就在里面等你。”

　　天落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狐媚娘的身后进到了那有些昏暗的房屋中。

　　推开房门，首先闻到的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那浓烈的草药味浓郁的让人认为这整个房子都是用草药造的。可是，刚才在屋外却闻不到分毫。实在神奇。

　　天落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不大的屋中唯一的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个正在剧烈咳嗽的人，和一个坐在床边深情注视着那个人的中年人。

　　看着那剧烈咳嗽的人，天落不仅蹙眉。因为那露在外面的脸庞实在可怖。原本完好的一张脸庞，此刻竟然好像被生生融化了一般。所有五官再也找不到它原先的位置。就好像那只是一坨融化的血肉乱凑到一起一样。不仅脸，就连那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那手臂都是那样的惨状。

　　天落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虽然那人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天落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可以很肯定的知道。他就是秦尘！

　　好一会，秦尘才稍缓止住了咳嗽声。那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的双眼，向着天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就静止了下来。那双眼，看了好久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是你吗？”

　　“有区别吗？”天落静静的看着，应道。

　　“是啊，”那声音有些变色。但是，还是能够让人听清他的发音。“的确没有区别。不管你是不是他，我就将你当成他了。天落。”当秦尘叫道这个名字时，那双眸中还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天落不应答，不动。任秦尘看着自己。“时过境迁，一切早已沧海桑田，万物枯荣百岁。一切早已面目全非，而你却依然是你！”

　　“我依然是我？哈哈，”天落说着，低声轻笑了几声。抓起自己的一束白发。“可笑，实在可笑。我本为墨发，如今已尽成芳华。我身边本应有三两人与我为伴，可是如今我不过是一孤家寡人。我还依然是我吗？”

　　听到天落的话。秦尘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可是那糟糕的身体实在太过糟糕了。他挣扎了好久，就是连最基本的坐起身都不行。只有那双饱含着复杂情感的双眼，至始至终看着天落不曾离开。最后，秦尘无力的倒在床上。听上去他好像是凄然的笑了一下，“原来真是你！”

　　“是我！”天落清晰的，不待任何感情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秦尘好像终于超脱了一样，不断的重复着太好了。

　　“没什么好与不好，”天落冷漠的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对你有丝毫怜悯。待我觉得时机一到，我会毫不犹豫的取你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秦尘低低的说道，“从我答应邢玉一同骗你的时候开始，从我眼睁睁的看着飘儿死在我的面前开始，从我前一刻还在口口声声的叫着兄弟，下一刻就能将他带进陷阱中开始。我就知道，你我之间就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了。就因为如此，我才一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只为等你回来。”

　　“你终究没有让我再一次瞧不起你。”天落看着秦尘，脸上好不表情。

　　“哈哈，”秦尘变色的声音，低笑着。“和你扯上关系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天落没有回答。

　　“年轻人，”在秦尘一旁的中年人终于说话。“一切早已过去了这么多年，秦尘也为他的过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就真的不能退后半步吗？你想要什么补偿，我来偿还。”

　　“哈哈，”天落大笑着，“补偿？应有的代价？你现在说这样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现在看着他变成这样觉得甚是心痛。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他变成这样。你还能看到他的存在，听到他的声音，摸到他的手。可是，那个因为他而早已不在的人，我在也见不到她的脸庞了，在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你说你如何来补偿我。”

　　“唉，”中年人低低的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尘变形的手，“小尘，是爷爷无能。”

　　“爷爷，一切都是秦尘自己的错。与任何人无关。”随后，看向天落。“此生，临死之前，还能在见你一面。我知足了。”随后，沉默了好久。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始终不曾说出口。

　　“不甘心。”天落看着秦尘的神态，平静的说道。

　　“是。”秦尘双眼无神的看着上面，“我不甘心。”

　　“我只问一遍，只问一句。”天落向前走了两步。双眼直盯盯的看着秦尘的双眼，“昔日，你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在你的面前。你可曾后悔？！”

　　秦尘的身体忽然猛的颤抖了一下。双眼看着天落的双眼，清泪划过那已经变形的脸庞。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喉咙不断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回答我！”忽然，天落怒吼一声。好似一声龙吟在整个兽城响起。顿时，整个兽城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呆立在那。

　　“啊！”紧接着天落的龙吟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的吼叫。吼声中是那痛彻心粉的悲痛。“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秦尘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天落心中不断的说着，姐，你听到了吗？他后悔了，后悔了。天落忽然上前，就要抓向秦尘那极度变形的手臂。却瞬间被中年人一下阻止了。顿时，一股庞大无匹的威压压向天落。一声威严不容反抗的声音响起，“你想干什么？！”

　　一旁的狐媚娘也一步上前，气势迸发。一柄银白色的长剑早已在手，指向了天落的后心。阴寒的说道：“想死吗？！”

　　面对中年人的无匹威压和杀意，面对狐媚娘的森寒杀剑。天落依然淡漠的看了两人一眼，“不想他永远这样像烂泥一样爬在床上。就马上收起你们的杀意，出去！”天落面色冰冷的说道。那声音就像地狱修罗的怒喊。

　　也许是中年人和狐媚娘听懂了天落的话。也许是天落的冰寒迫使中年人和狐媚娘退却了。总之，中年人和狐媚娘两人沉默了好久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看了一眼天落后，离开了房间。

　　待中年人和狐媚娘离开之后。天落抓起了秦尘极度变形的手臂，“能在玄黄龙气下活下来的的人，没有几个。”

　　秦尘好像并没有听到天落的话，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天落。心中猜到了什么，但是还是怯怯的问道：“天落，你想要做什么？”

　　“救你。”天落简短的说道。依然是毫无感情。

　　“为何？”

　　天落顿了一下。随后，手指轻轻一划，秦尘的手腕处出现了一道可怖的伤口。可是，流出的鲜血却已不再鲜红。而是漆黑如墨。“姐姐当初对我说过。如果我们四人之中将来有谁犯了错。只要他真心后悔了，我就必须救他。”天落看着那漆黑如墨的鲜血，“当初我答应了。我答应姐姐的一定会做到。”

　　天落明显感到秦尘的手臂颤抖了一下，随后就在秦尘意识昏迷前，不断低吟着，“飘儿，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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