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亦真亦假

　　

　　城主府的仓库很亮，比外边亮了不少。

　　金灿灿的光，特别耀眼，而金色光芒的中央，有一块石头，闪烁刺眼的光。

　　很神奇的光，径直照入眼睛，悄然钻入心扉。

　　一瞬间，这个世界，都变成了光。

　　一个个的光团，一条条的光线，一点点的光影……所有，视线中的所有，包括感觉中的所有，仅仅是光。

　　仓库里的物品都消失了，接着消失的，是仓库，还有仓库下的土地。

　　天空也消失了，不再像是天空。

　　这是什么地方？

　　又发生了什么？

　　王涛很想说话，很想提问，有很多问题都问不出口。

　　其实，他最想说，为什么这看起来就不真实的一切，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总发生在我身上？

　　王涛很无奈，但这无奈会一直延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至尽头。

　　无边无际的光，看得多了，并没有初时的绚烂，反而多出一种没有意义的惨淡，像是死亡物，不见生机，仅有死寂。

　　光芒虽好，短暂便是足矣。

　　没有声音的世界，发不出声音的世界，被光芒吞噬了声音的世界……王涛很不舒服。

　　他觉得不舒服，持续了很久，在即将爆发的瞬间，所有的光芒都消失。

　　眼中，有屋有地，还有一些闪着并不亮丽的光芒的物体。

　　又回到了仓库。

　　还是这个仓库。

　　还是那个仓库。

　　认识的、熟悉的、毁灭了的……晨星商会的仓库。

　　一模一样。

　　连那些已经被拿走的物品，都存在着，和初时见到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彻底相同。

　　看着渐渐熟悉的场景，王涛轻轻摇头，把眼睛闭上。

　　不过，在把眼睛闭上的刹那，他又把眼睛睁开。

　　不能闭眼！

　　眼前的一切，哪怕都是虚假，亦没有任何应该惧怕，要用目光看破。

　　看穿一些虚幻！

　　看破一切虚妄！

　　如果是假的，那就一直假吧。

　　可假的是你，我看到的，必须是真实！

　　算是执念吧。

　　算是执著吧。

　　算是执拗吧。

　　无论现实是怎样的，我都有我的追求，我都会有只属于我自己的想法。

　　王涛看着满屋子的物品，像是回到了晨星商会的地下仓库。

　　还是那些物品，在来这里之前，才仔细看了一遍，莫名有些熟悉，还有一些无奈，以及不多的痛与恨。

　　都是好东西啊！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不会变成真的。

　　有什么便是什么吧，可你让我看到这些虚假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

　　虚幻、虚假、虚妄……我并不喜欢你们。

　　王涛张着嘴巴，仅仅只有口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没有说出声音，但口型表达意思，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封闭的空间里有了风。

　　风吹着点点细腻的尘埃，像是拂着已经过去的过往。

　　过去了的过往，也好像是发生在未来。

　　时光似乎没有了意义，空间在恍惚间变得永恒，多了许多不该有的事物，且是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王涛看到了伍全。

　　伍全站在王涛身边，仅仅是站立，像是没有灵魂与思想的尸体或傀儡。

　　明明死了的人，却是再一度出现。

　　死都死了，还让他出现，这样有意义？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这样真的能够骗得了人？这样的幻境还能叫做幻境？

　　王涛很无奈，却也不得不无奈。

　　他还想到一些问题，如果这就是真实，如果虚幻的都是真实……如果就是要以这样的手段来欺骗自己。

　　问题有太多，选择也太多，结果便是太纠结。

　　自己把自己的思绪扯开了。

　　自己让自己变得不愉快了。

　　自己给自己找来不少麻烦。

　　麻烦就麻烦吧，既然麻烦已经找上来了，就没有躲避的必要了。

　　最不喜欢麻烦，但最不怕麻烦。

　　不就是幻境吗？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所谓幻境的原理，但不难想象，幻境的存在乃是虚幻与不真实，不可能将真实改变。

　　所以，总有破除的办法，只要遇上真实便可。

　　什么是真实？

　　哪里有真实？

　　王涛踩了踩砖石，听了听并不怎么响亮的声音。

　　躬身。

　　起跳。

　　人飞。

　　幻境所不能改变的东西，应该有很多吧？

　　幻境存在的地方，应该还没有彻底改变真实吧？

　　离开幻境的范围，是不是就会好起来呢？

　　不管结局怎样，总要试试。

　　想到，便尝试。

　　王涛飞了起来，连续跳跃，像是挣脱重力困扰，飞驰在高空，在那艳阳照耀的蓝天下。

　　其实，幻境没有什么。

　　只要找到办法，总能够挣脱出来。

　　艳阳天下，世界回到真实的模样。

　　身下的连云城，是一座动态的城池，无数人做着各自的事情，或许有着一些重复，却不是完全相同。

　　总有着些变化，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充满变化，充满未知，这才是一个世界应该有的模样。

　　虽然幻境也充斥变化和未知，却始终不是想要的，心中所想的，是某些幻象成真，变得很真实，甚至……代替真实。

　　可是，真实是真实，虚幻是虚幻。

　　真实和虚幻有区别，虽然不知道要如何区别，但肯定是有不同的。

　　王涛不会把话说得很满，不会把事情想得很满。

　　一些思想，一些超越常人的思想，让他确定，不能把任何事情说满了，更不能在意识上有任何的满足。

　　看到的是真实，似乎是真实。

　　但谁又能说这看到的真实不是虚幻？

　　真真假假，真便是假，假亦可是真！

　　不多想，不去想，不纠结……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看到了真实。

　　回到了真实。

　　回到了现实。

　　正视这现实。

　　跳得很高，比以前都高。

　　落得很快，比以前都快。

　　王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当他彻底回过神来，已经靠近地面，且瞬间落到地面上。

　　被撞开的屋顶，又有下落时的痕迹。

　　坚硬的砖石，厚重的泥土，还有泥土里的一些难辨的事物……统统变幻了模样。

　　又落在地上。

　　又砸出大坑。

　　又感觉疼痛。

　　又有些麻木。

　　又想要睡觉。

　　王涛看到了好多的血液。

　　似乎还有变形了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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