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断腿
不再昏暗的天空，还远远谈不上明亮，逝去了的雷霆，不留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颇似风轻云淡，却又在空气之中浅含杀戮的味道，引人心绪变动，妄想纯粹的血液。
“雷霆过了。”王涛说道，“耳畔有风。”
下落时带动的风，是本来没动的空气，由自身快速移动而出现了狂野的风。
风于身体不断肆虐着，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但那快速移动的感觉，给王涛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不受控制！
王涛想到这样一个词，视线向下移动，看到土地。
土地在脚下，但距离很远，而且在不断靠近，似乎只需要一瞬间，便能够抵至地面。
然而，情况不妙！
身体一直在下落，身体拥有了力量，但下落这个现状无法被改变。
只能落下去？
王涛心中想着，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落下去就落下去吧。
虽然很无奈，却又很真实，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而且，经过雷霆洗礼，身体似乎变强了，不知道能不能够抗下这样的撞击。
或许可以吧。
王涛心中有所思，没有做出任何应对，双脚已经与土地接触。
“砰！”
声音很响，烟尘四散，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大坑。
王涛站在坑中，在坑的最底部，直直的立着，并且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双腿都在泥土里边，才拥有的力量，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掉了。
“有点痛，应该没死吧？”王涛轻声呢喃，露出了微笑。
还能够感觉疼痛，那就意味着没死，既然没有死，那么，一切都不重要。
“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王涛想着，“在经历雷霆之后，似乎有人来过，而且，这个味道……”
很熟悉的味道，是血液的味道，不仅是自己体内的血液，还有其他人的血液，有着腥味，而又带着甘醇，美妙至极！
多呼吸两口气，有更多的血液气息钻入身体中，王涛觉得整个人都有了力量。
动了动双腿，似乎已经摔坏了，很痛，且不能动。
“腿断了，也还有手。”王涛微笑。
除了微笑，似乎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表情了。
王涛想着，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双手尽量向上伸，在底部很窄的坑里插进泥土，两只手都动了起来，让身体不断向上升，向着希望中的光。
不明亮的天空，还是天空；不够明亮的光，依旧是希望。
时间不长，王涛再见天空，再见希望。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还有树枝和树叶遮挡着，王涛在第一个瞬间，便是发觉了玉莲的存在。
“我没死。”王涛说道，“多谢啦！”
“你应该说一声的。”玉莲从树上跃下，到王涛身边，“虽然没有死，但很可能会死。”
王涛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还有不属于这些尸体的痕迹，微笑说道：“真的多谢啦！”
玉莲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不要那么无情嘛，帮都帮了我了，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王涛笑着说道。
玉莲稍稍停顿，平静说道：“你脸皮真厚！”
“我脸皮厚，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王涛轻轻一笑，“对了，我腿断了，还能不能好起来？”
“当然，你如果不说，我也能够肯定，我这腿是可以好起来的。”
“我其实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腿立即好？”
“不说就不说嘛，我就是问问，你这是何必呢？”
玉莲没有再理睬王涛，在他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便是转过了身，向着不归森林外边走去。
看着玉莲走开，除了一两句特别没有营养的话语，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涛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忽然觉得很恶心，一点摸尸体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快些离开。
可是，腿已经动弹不了了，如果用手爬着走，实在有失王大执事的身份。
虽然面子并不重要，但有些时候，面子还是会要。
“不就是抹不下脸面吗？节操都碎了一地，又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话是这样说，但王涛仍旧没有动，并且很不优雅地躺在地上，任由不愉快的血腥将自己包围，呼吸不那么清晰的空气，凝视着并不特别明朗的天空。
“其实，也没什么，哪里睡觉不是睡觉？”
“之前没有理由休息，如今有了理由，又怎么不好好休息？”
“周大叔把落枫商会交给了我，但这落枫商会并不是我的，有玉莲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拍卖会也还有些时间，许多事情都连起步阶段都没没到，我又何必操之过急？”
“还是休息吧，还是好好休息吧。”
王涛把自己说服了，用这样的言语来安慰自己，把一切都抛弃。
休息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休息够的感觉，而且，腹部传来阵阵饿的感受，很不舒服。
“饿了。”王涛说道，“好想吃点什么。”
“有一种懒，宁愿挨饿，也不愿起来。”
“我又懒了，真的懒了。”
“没救了。”
说着话的时候，王涛一动不动，就如自己所说，真的没救了。
只是，没救就没救吧，反正又没有什么。
天空渐渐昏暗，星光钻出黑色云层，清凉的光辉落到大地上，带来一阵安宁。
王涛还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睡意，有神而无神的眼眸，一直望着夜空。
夜空没有什么好看的，星星还是那些星星，分辨不清究竟是哪些星星的星星，没有一点感情的星星。
星星在天上，看起来并不远，却又很遥远。
遥不可及的，就像是梦。
又过了一些时间，王涛站了起来，在站起来之后，他发觉自己是可以站起来的。
站起来了，但是，还是不能走路。
沉思许久，王涛很没有脸面地爬，爬了一些时间，发觉不好，改双手撑地，倒立着走。
“其实，早该想到这个办法的。”王涛轻轻叹息，“或许，还是自己太过于聪明了。”
“某些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真的不好啊！”
“还是长得太帅的原因。”
聪明反被聪明误，王涛是想这样说，但换了个说法，又把意思都改变了。
他在地上倒立前行，双手代替双脚，完全没问题！
只是，不归森林中多出了一些身影。
一些身影不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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