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陈姐？”在陆艝的出声提醒下，陈慧晴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诗诗说什么？”
“诗诗闯祸了。”陆艝小声应道。
陈慧晴没有接话，转头惊讶地问：“爸，妈，怎么回事？”
林奶奶站起身来，“就是你女儿刚刚说的那样子。人家班主任说了，明天你不去学校，就给你女儿处分。”
“妈……”陈慧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林奶奶打断了。
“这诗诗我们养了这么大，什么风里雨里也经历过。你作为妈妈，去见一次班主任，不过分吧。实在不行，那就让她得学校处分吧。
诗诗这爱打架的毛病也是该改改了，这次处罚重一点，也不是坏事。”林奶奶微微深呼吸，尽力保持着冷静沉着，站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召唤着林爷爷。“老头子，天晚了，睡觉吧。”
林爷爷一时搞不清楚这林奶奶的想法，紧紧地跟着林奶奶身后，小声嘀咕：“媳妇，你干啥呢？”
林奶奶一把拽住林爷爷，挽着他的手边往自己的卧室走，边小声回他：“让她当妈的也上回心吧。咱俩生了个不靠谱的儿子，儿子变成不靠谱的爸爸，咱俩做得也够多了，这次让她妈烦恼去吧。
我就不信，她就能那么狠心，真的不管诗诗。”
虽说林爷爷林奶奶是真心地小声在讨论，但老人家听力本来就不好，两人嘀咕的声音，还是好差不差地落在了陈慧晴和陆艝的耳朵里。陆艝对陈慧晴女强人的事迹略有耳闻，但是现实社会中，不管男女，但凡想拼出点事业的人，哪个能做到工作家庭完美兼顾。只是她现在真实地处在上司的家里，遇见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尴尬。
想到这，陆艝犹豫了下，“陈姐，要不然我先回去吧。”
“不行！”陈慧晴终于反映过来，声音的幅度也不自觉提升了好几调，吓得陆艝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陈慧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跟诗诗平时话都没说上几句。虽说这孩子比较大度，一直不跟我计较，基本不跟我闹矛盾。她虽然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你在这边，给我撑撑腰，也给我点建议，做一下我和我女儿之间的润滑剂。”
“可是……”陆艝面露难色，“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啊。”
“你……”陈慧晴犹豫了下，“陆艝，我这样说，你不要介意啊。我觉得你和诗诗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你……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就是你和你妈之间的关系。你、你和诗诗都没有遇上一个好妈妈，或者你能理解她……”
陆艝没有想到陈慧晴会跟她说这些话。陆艝从进“都域”网开始，就一直跟着陈慧晴，将近十年的相处，相处出如同姐妹的感情。陈慧晴关心陆艝的私生活时，陆艝也断断续续地跟她说过家里的情况。只是，陆艝一直以为这只是单纯自己的事情，没有料到今日会以这样的形式被陈慧晴提起，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慧晴说这些话也有些尴尬，这话戳人心窝子了，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陆艝对不起啊，我不该这样说的。那个，那个，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好！”得到允许令的陆艝迫不及待地拔腿准备离开，却听见楼上一声大巨响，紧接着，陆艝和陈慧晴听到林诗诗的抽泣声。
出于母亲的直觉，陈慧晴预感到林诗诗这次真的是难过了，她顾不上陆艝，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来到林诗诗的房门口，林诗诗的门半掩着，陈慧晴推门而进，就见房间里的一个书架倒了，林诗诗一边哭着，一边收着散落的书籍。
陈慧晴心一紧，轻声唤道：“诗诗。”
林诗诗听见母亲的声音，即刻停止住了啜泣。陈慧晴感觉到了林诗诗的压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来，低头替林诗诗捡书，一本又一本，一本又一本，整个房间静地只剩下书本与手掌的摩擦声音，还有林诗诗的泪水掉落地板的声音。
陈慧晴愣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这样伤心的样子，她将书本摞整齐，放在书桌上，复又坐回地板上，坐到林诗诗的身边，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诗诗，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陈慧晴感觉到了女儿的起伏，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从林诗诗有记忆开始，在父母的心中，工作永远都是第一位。她从最开始的茫然，难受，伤心，到最后的习惯，甚至麻木。可是父母永远是孩子最坚强的后盾，也是情感最脆弱的保护膜，一触碰就崩溃。
也不知哭了多久，林诗诗终于停下哭声，母女两人相互搀扶着彼此久坐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床边，身体的麻痛，两人相视一笑。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成了一个这样的妈妈。你是不是心里经常感慨，要是我不是你妈妈就好了？”
林诗诗眯着眼睛：“小的时候，别说是经常了，那是天天幻想着，经常梦想着，我一觉醒来就换了爸爸妈妈。
慢慢的，开始习惯了，习惯了爷爷奶奶的照顾，觉得也挺好的。想着如果换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也得换了，要不就这样将就一下。
读了初中以后，看见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他们爸妈摧残，觉得没有人管，自由自在地长大也挺不错的。”
陈慧晴也闭上眼睛，“人家都说夫妻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父母和孩子的缘分估计也是如此。”
“我长大了以后，一定会孝敬爷爷奶奶，会陪着他们，但是你们就不一定了。”林诗诗依旧闭着眼睛，不是故意赌气，也没有闹任何情绪，声音无起伏地叙述自己的想法。
陈慧晴一点也不怀疑林诗诗话的真实性，也知她并没有在闹任何情绪。陈慧晴自己也是从一个女儿变成妈妈的，她完全能理解女儿的想法。
“嗯！没有关系，我跟你爸早就默契地达成一致，将来老了，我们俩互相嫌弃，也会互相照顾。你呢，只管朝你自己想飞的地方去飞，我和你爸绝对不会阻拦你，也没有资格阻拦你。”
“遗产会会留给我吧？”突然见到母亲如此正经的一面，林诗诗忍不住发笑。
陈慧晴也笑了，“会，当然会就给你。不留给你，还能留给谁呢？”
“我长大以后，要嘛就不结婚，花着你们的钱，啃老一辈子。如果结婚生子的话，我还是想做一个负责任的好妈妈。给一个不上心的母亲做女儿，那感觉很不好，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经历我的生活。”
“哎呦，我家姑娘还真是长大了，居然都想过结婚有孩子的事情了。行，随你，一切都随你。你想放荡不羁还是做贤妻良母，只要你开心，都可以。”
“你能做得更好一点吗？在做妈妈这件事上。”林诗诗直白地问。
“我只能回答，我尽量。但是如果你拿别的妈妈做榜样来要求我，我可能就做不到了。”
“我不敢想那样的事。你尽量做一个好妈妈，我也尽量做一个乖巧独立的女儿。”
“可以，成交！”
就这样，母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说说以前的事，又说说将来的畅想。
时间过去许久，楼下的陆艝一直不敢离开。刚刚的动静打断了她离开的进程，不知楼上情况的她，一直安静待着不敢离开。但是因为实在等了太久，她在客厅徘徊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上楼。一上楼，她就瞧见没有关门的房间，隐约听见林诗诗和陈慧晴的说话声。
陆艝发誓，她不是故意要听别人隐私的，只是房间里的二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她实在不忍心打断，一直在找合适的时间说话。但是她站在门口站到脚发酸，也没有等到这个时间点。没办法，只能唐突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断了陈慧晴和女儿难得温情的时间，她转头一看，陆艝正面露难色地站在门口，她心里大喊：糟糕，我把陆艝给忘了。
陈慧晴站起身来，“陆艝，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那个，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好像有点晚了，我帮你叫辆车。”
陆艝连连摆手，“不用了，陈姐，我搭公交就可以，你们把事情说开了就好。那你明天上午如果要去学校的话，要去多久啊？上午你跟高总的会议要怎么安排啊，是让人替你去参加，还是重新约个时间？”
陆刚刚母女两人温情的方面让陆艝很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工作的事情还是事先捋清楚比较好。
“啊？”陈慧晴愣了下，她居然把女儿闯祸的事情给忘记了。双十一马上就要来临，接下来的这些会都十分重要，关系着双十一如何布局，事关重大。别说大领导绝对不允许底下的人此刻来请假，就算是陈慧晴她自己，也不敢怠慢。
林诗诗早就睁眼瞧见这上司下属对话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老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而且看老妈现在的表情，估计明天就是天塌下来了，她估计也不会跟着自己去见老师的。
林诗诗也没有恼，只是开玩笑地说道：“放心吧，初三是义务教育，就算背着处分，我也能混个毕业证的。”
“那不行！”陈慧晴终于着急了，她再怎么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也不能让女儿受处分吧。可是现在现实情况就是，她明天确实确实，抽不开时间去学校。况且林诗诗闯过这么多祸，她又从没有去过学校，现在过去，肯定会被班主任抓住，狠狠一顿教育，她可不想面临这样的情况，说不定也会跟老师干起来。
不行，她不能去。
对了，可以找人代去。
陈慧晴眼睛一亮，“陆艝，你明天替我去学校吧，就说你是林诗诗的妈妈。”
“啊？”陆艝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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