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事件里侧
周日作为假期的美好同义词,应该是放松、悠闲、惬意地渡过的日子,是最适合休息的一天。可斯瓦娜万万没想到,这个星期天反而是她一周中最忙碌的一天。
她自认不是好人,也没什么正义感,与“逞英雄”这种行为更是沾不上边。但不能否认的是,她有一个弱点:
她总是难以拒绝别人发自内心的请求。
她觉得这很讽刺。
她一直努力观察、学习人类的感情,但在理解、体会那一切之前,这个“充满人性”的弱点便已植根于她的灵魂,成为一颗令她厌恶得想掘地三尺将之毁灭的种子。
这些年来她试图改变,也相信事情正朝着如她所愿的方向发展。
但幼崽的请求对她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那就是为何此时此刻,在这个满室抽噎声与烟硝味的空间里,她没有顾着保全自己、静候事件解决,而是在三处同时做着不同的努力。
在高科技炸//弹启动前,那娇小可爱的黑猫便已消失在肉眼可见之处。在斯瓦娜的幻象魔法之下,小家伙终于解开了迄今为止的伪装——细长又扭曲的黑焰在空中蔓延,粉尘般的黑雾缭绕其中,逐渐汇聚成勉强称得上是动物的姿态。
“然后我该怎么做?”洛蒂在精神世界里的声音一如以往地软声软气。
“交给我。”
如今在洛蒂眼眶里,仅有两团幽绿的鬼火静静燃烧着,然而当斯瓦娜的声音在它脑中响起那一刻,星星点点的金光从火光中央扩散开来,逐渐了取代绿光,占据了其中一团焰火。
怪物伸出修长尖锐的前爪,围在它身上的黑雾化作细丝在空中蠕动。没有实体的黑丝一根又一根地缠上了极为危险的外星武器,又似淤泥般渗透其内。丝状物相继接触起内部的组件,接着化出小嘴,一口一口地吞咽着,将其分解为无数的黑色颗粒。
化为颗粒的零件成为了黑色根须的一部分,接而又将其他部分逐一化解。
哪怕不理解武器结构和运作原理,只要透过洛蒂的身体通通吃光就可以了,斯瓦娜·非理科生·卡特如是想。
直接从外部吃掉也未尝不可,但她怕别人看到会起疑。唉,等下还得弄出炸//弹一直有在倒数的幻觉,她都开始觉得麻烦了。
同一时间,银行附近,乌鸦静立于对面建筑物的屋企上注视着一切。孩童倒下后,双面人持枪抵着另一个人质背上,另一只手正是哥谭市内没回收干净的外星小玩意。
蝙蝠侠跟他对峙着,看那紧绷的下颔、紧握的拳头,不难想像只要双面人稍有松懈,他就能乘势将他制伏。
但蝙蝠侠了解双面人,或者说他了解哈维,这个前检察官用法律与智慧与哥谭的黑暗面智斗已久,到他自己也走上犯罪之路,明显与一般罪犯不同。
他不像那些会因受惊而乱了阵脚的手下,只要蝙蝠侠略有动作,他就会开枪将人质弄个半死。到时候,也许蝙蝠侠会上前摁倒他,但更大机会要救活地上的人质——毕竟他的小助手正忙着抢救先前中枪的另一个小男孩呢。
即使他真的上前冲自己而来,手上这会炸开的小玩意也能为自己争取时间。这无疑是一场赌博,但自阿卡姆越狱以来,哪一步不是赌回来的?
就如他经常掷的钱币一样,之前掷中的是反面,所以“哈维”输了。
也如他刚才在银行里掷的钱币一样,是反面,所以倒霉的男孩输了,比自己同样作为人质的父亲先一步倒在地上。
他已经赌了两局,这一局又会如何?
地面局势一时僵持,而在上方,乌鸦那透不进光的漆黑眼珠里,其中一只如同流动翻滚的金沙,光芒乍现。
就在这瞬间,黑鸦昂首高呜,展翅而下,飞向倒在血泊中的孩童与罗宾。
恰好也在这一瞬间,早已想好对策的蝙蝠侠将手上的武器射出,双面人也如他所想,将人质推倒并开了枪。如果这只是一枚普通的蝙蝠镖,子弹一定已贯穿人质的胸膛——
但蝙蝠侠发出的不仅是蝙蝠镖,而是有爆破功能的蝙蝠镖,还有一颗高浓缩胶黏剂圆珠。
在子弹发射的一刹那,圆珠在空中炸开,浓稠的高黏性物质覆盖在趴倒在地的人质身上,把子弹稳稳卡住。与此同时,另一枚蝙蝠镖对准了双面人的枪,在他手边炸开。
剧烈的疼痛让双面人一声惨嚎,目眦尽裂。蝙蝠侠不打算给他反击的机会,乘着势一拳狠揍在他脸上,原本握在双面人另一只手的方块脱手而出。
若这高科技炸//弹坠落于地面,受到冲击而启动的话,倒数时间会大大缩减,这是在蝙蝠洞拆解过那些收缴品后得到的结果。
但蝙蝠侠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在他身后,一道身影似离弦的箭般飞速上前,快得刮起一阵风。
在飞扬的黑色披风后,绿色手套义无反顾地往前直伸,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即将触地的极度危险品。少年身手了得,在手轻按在那东西上后,倏地跃至空中翻了身,再轻盈落地。
在场的警察和人质都松了口气。
蝙蝠侠回头与罗宾对望了一眼,前者微不可察地向后者点了点头。
罗宾一边将外星武器放进特制的保存仪器,一边扭开了头,假装没因为蝙蝠侠那表示肯定的举动而嘴角上扬。
蝙蝠侠和罗宾开始处理起现场的余党。
主犯双面人被绑在旁边,蝙蝠侠那一拳几乎将他打得脑震荡,加上挨揍的还是毁容那一边,运气差一点的话双面人都得成凹面人了,要醒过来恐怕很难。罗宾趁蝙蝠侠没注意,还给他再补了几拳,若不是注意到蝙蝠侠那不赞同的目光,恐怕就是几刀了——当然还不至于送他上路。
蝙蝠侠阻止他施暴的行为,并问道:“罗宾,我记得我让你负责的是另一个人质。”
“救回来了。”罗宾一俯身躲过了飞扑而来的彪形大汉,再灵活转身狠狠将他踹飞,“你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罗宾没说出口,但这句话的潜台词显然而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与罗宾想的不同,蝙蝠侠并非在指责他不听指示。
急救人员还没到场,现场持枪罪犯众多,他们也不可能把医护员送到男孩身旁,让罗宾先察看男孩情况是当时的唯一选择。然而,以那男孩的年幼的身躯和先前的伤口与出血量来看,要抢救回来很难,也只能尽力而为。
蝙蝠侠回头看了那倒下的男孩一眼,嗯,还倒在地上,他父亲正在身边哭着喊他名字。
他再望向罗宾,都还没开口,罗宾就仰起了头,语气坚定且带有一点点愤懑:“他活过来了,脉搏、心跳正常,伤口也停止流血了,我确定。”
你听听,这正常吗?
蝙蝠侠倒没有不相信,凭着现任罗宾来自刺客联盟的出身与其本身的能力,还有来到蝙蝠家后受过的训练,他敢说罗宾对人类生命征象的判断必然不会出错。故此听到这句话,他反而想问:如何救活?
蝙蝠侠永远有备用方案,但人命往往是他们无法计划和准备的一环。在那种出血量和伤势下恢复正常?不用问都知道,罗宾有事情瞒着他。
搞定了所有余党后,蝙蝠侠的眼神移到罗宾身上,“罗宾,说说你是如何救活那个男孩的。”
罗宾双手抱在胸前,扭过了头,不作回应。
“罗宾。”
蝙蝠侠沉下声来的警告对罗宾没太大的威吓作用,他轻嗤一声,沉默半晌,才抬头跟蝙蝠侠说:“我救了,他活了,我完成了任务,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质问我有何意义。”
明明是在跟蝙蝠侠叫板,但蝙蝠侠还是能从罗宾看似傲慢的宣言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如果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在这里,定必会告诉他那是错觉。
“……”蝙蝠侠转身,“先搞定这里,回去好好报告细节。”
罗宾又嗤了一声,回去前他得想好能暂时应付父亲的借口。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但只要在父亲得知它的存在前,将它养起来作自己的罗宾鸟,那就没问题了。
如果布莱克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喊:谁他妈要当知更鸟啊!老子是乌鸦!
就在几分钟前,黑鸦俯冲而下,停在罗宾与男孩身边。
“乌鸦,离开这里。”看清来者的罗宾收回了武士刀,尽管这只乌鸦的到来十分奇怪,但他对动物一向比较宽容,便只作警告。等下若是漫天弹雨、刀光剑影,这么细小的鸟儿很容易就会丧命。
然而乌鸦没理会他的劝阻,羽翼沾上男孩的血,并轻触他已开始发白的手腕。在罗宾警惕的目光下,它双目宛如两颗金珠,夹杂着金属粉末般的黑色雾气遽然从男孩伤口涌入他体内,罗宾出手阻止时黑雾已从乌鸦身上脱离。他双手在黑雾上一摸,雾气只从他指间流过。
他拔刀向乌鸦一挥,却被它以正常鸟类所不及的速度闪躲过去。
在迎来下一刀之前,乌鸦已做好逃离的准备,却见罗宾身体一顿,立刻伏在男孩胸前。
男孩心跳恢复正常了。
他苍白的脸逐渐红润起来,血止住没再往外涌。随着男孩呼吸渐趋平稳,他伤口上的细碎金光渐渐流出,消散于空气中。
其后,罗宾站起来环望四周时,乌鸦已消失不见,地上甚至不见一片鸦羽。但他知道,那只乌鸦并不是幻觉,也不是普通的乌鸦。
它会来帮助他,一定是对他有好感。就算那未知的能力有点棘手也没关系,把它驯养后,他可以好好研究。
已经飞离很远的布莱克忽然一阵恶寒,此时它还不知道,自己被可说是最熊的一任罗宾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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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过团队竞技的电子游戏吗?
一般这类游戏里,一个队伍分成几个职位,各玩家担任不同角色,分开或合作在各处抗敌,争取己方的胜利。
斯瓦娜当下就像这种游戏里的玩家,不同的是她一人操三角,仿佛左手、右手和双脚各控制一把手,在地图各处完成任务。
她在学院时跟皮特罗他们玩过这种游戏,在游戏里她都说不上擅长了,更何况是在现实中一人控三角。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蛋糕,切成了不均等的三份,中央最大的那份也就是主体留在超市现场,其余两份则同时在洛蒂与布莱克那边行动。
超市内,哪怕知道罪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身材,她也没余力实施让他自挖双目这种报复性行为了。
在她身边的那孩子嘴巴一刻不停,让她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太阳穴都生出了几分疼痛来。
没错,“那孩子”。
有一个小孩从一开始就围在孕妇身边,向斯瓦娜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偷听罪犯讲话所得知的计划和决定。
要是忽略她透明的双脚和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倒也真的可将她视作普通小女孩。
但事实是,那是一只干净的鬼魂。
这个小女孩着装非常整洁,还绑着一个可爱的麻花辫,看得出她生前活在不错的家庭,但她指这个“干净”不是说打扮上,而是她的灵魂是纯白的,哪怕直视进她灵魂深处,也不见任何一点污点。
也可能只是还没来得及沾染上罪孽而已。
不论对是天上还是地下的家伙而言,这样的灵魂往往都受到喜爱。难以想像在这个暗流汹涌的哥谭,如此纯洁无瑕的灵魂居然还能存在,连只胳膊都没缺——她是指,没被恶鬼扯下来吃掉。
这位怀孕的女士应该就是她的母亲,看得出女孩很爱她妈妈,以至于灵体都变淡了仍不愿离开。
她想保护自己的母亲,也正因这份真挚的爱,斯瓦娜才会决定出手,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只是,若她能闭上嘴一会儿就好了。
晕眩感随着女孩的絮语愈渐加剧,终于她忍不住偷偷背向匪徒,用食指竖在唇边,对女孩嘘了一声。
女孩立马停下来,捂着嘴朝她乖巧地点点头。
可是,这一动作被强忍着腹痛的孕妇看进去了。有了前车之鉴,这位女士这次小心翼翼地低声向斯瓦娜发问:“请问……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或许是母亲的直觉,这位女士能感受到有什么温暖的存在围绕自己身边,尤其在匪徒用枪威胁她时,那种感觉更是强烈。如此一来,身旁这女孩时不时往她身边瞥的动作就不像巧合了。
她是不是看到什么呢?这位女士想。
斯瓦娜对她报以一个浅笑,轻声回道:“最大的不对劲,难道不是我们被困在这里吗?”
孕妇先是一愣,再想追问,却见看守人质的匪徒向她们走大步来。
斯瓦娜垂下眼眸,耳边是小女孩焦急的呼喊,说这些人要抓两个人出去,其中一个就是她妈妈。原因不难理解,用孕妇、小孩或老人威胁警察,效果总会比较好。
语音刚落,匪徒已走到她们身后,粗壮的手臂往前一抓——扯上了斯瓦娜外套上的衣领。
这一刻,孕妇、鬼魂和匪徒脸上的吊滞出奇地一致,只是匪徒很快回过神来,得意地一笑,使劲扯起斯瓦娜的领口,拿枪对准她时,又仗着她无法反抗摸了一把她的腰,威迫着她往前走。
斯瓦娜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孩子啊,果然还是自家的好,像旺达和皮特罗小时候多乖巧啊,洛蒂和布莱克也让人省心。
要不是那女孩,她就不用在那短暂的一瞬间调动精神力影响匪徒,让他中途换了人选。
但她也能听到,那女孩在为她哭泣……罢了。
她的精神力与魔法并非同源,但精神力是让魔法能从这副身体稳定输出的关键。同时,她的精神力本身也可感知与影响他人,却不能像泽维尔教授那样精准地直接控制思想,也做不到琴·格蕾那种念力与读心。
由于调用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她走起路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步飘浮。
她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状况,当初在学院除了跟大家玩团队游戏,她还试过用vr眼镜跟大家玩过射击游戏——丧尸游戏里那种射击。
头晕、恶心、腿软,这不就是晕3d嘛?
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中,被枪抵着往前走的斯瓦娜看上去可怜又软弱,殊不知她思绪早就九弯十八拐,往奇怪的方向飞远了。
直到被扯着头发停下来,她才定神往前一看,身前是包围着现场的哥谭警察,站最前的是戈登局长,似乎是在指挥现场,后面还有米勒警官。
唉,玛丽难得跟她父亲周末团聚啊。
等事情过去后,她得问问主犯是谁,没别的,只是想送他一个噩梦大礼包,由布莱克帮忙快递。
上次小巷那两个流氓怎么了来着?对了,布莱克后面再去看过他们,好像说出狱后去了布鲁德海文,本来收了钱想干一票大的,却没想到始终没摆脱掉噩梦,身体和精神状况每况愈下,到后来更是每晚像疯了似的用头撞墙,怕一入睡就看到不可名状之物。
不过,那就与她无关了。这就如一部剧,她仅给他们放了个开头,后面的一切是他们自己所梦见的,或许是遭到呼唤了吧,谁知道呢。
她忽地注意到,另一个人质是一个十几岁的黑发小男孩,他看上去丝毫没半点惊慌,眼神坚定,也许在找机会反抗。
他戴着卫衣兜帽,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颧骨的位置上有一块瘀青,还被胶带贴着嘴巴,双手遭粗麻绳绑住了。
他是为什么得遭这种罪啊?
她如此想着的时候,领子又被抓了一下,嘶。
好的,这些匪徒人手一个大礼包吧。
男孩注意到她的视线时还抬头看了看她,那双蓝眼充满担忧,还安抚似的对她弯了弯眼,大概是想扯起一个笑脸。
斯瓦娜不由得感叹,人类真是脆弱又坚强的生物。
以及她得承认,纵然不是自家养的,孩子还是相可爱的存在。
她倒不是不想为警察们制造突破口,只是她现在连站着都有点费力了。布莱克那边消耗果然太大了,为了将孩子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她所用的魔法都差点超出这副身躯能承受的上限了。
治愈重伤本就不是她的强项,若布莱克晚了一点,就晚那么一点,等男孩真的断了气,那可不是借布莱克身体就能完成的事了。
生死有命,逆转死亡从来都得付出沉重代价。
不过,也得亏她附身布莱克后发现它血脉特殊,不然要从已准备收走灵魂的裹尸布手中抢人,还真有点困难。
“咳咳。”
“别乱动!”歹徒喝止她道。
斯瓦娜咽了咽口水,感觉脖子上都被勒出红痕了。
她这刻是真的没什么脾气了,她得缓一缓。当然,若在她好了之前哥谭特产蝙蝠侠先生能到场救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也不怪她没想办法自救,她现在的状态,用她学中文时看到的一句网语来形容,那就是“一滴都没有了”。
斯瓦娜:仿佛身体被掏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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