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涌
吻、吻上了。
米迦勒觉得自己整个颤栗到了头发丝，脸红得都快能挤出血了，但是做出这番亲密行为的魔王陛下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表情一如既往，还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们地狱这么没节/操的吗？”米迦勒怒问。
“碰一下罢了，你长成这样，难道还指望我有想法？”路西法看似很有道理的回答道。
米迦勒越来越怒，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被哪儿气到了：“你在地狱天天都这么随便？”
路西法觉得很好笑：“这么气做什么，梅菲斯特，你还想替米迦勒监管我的生活作风？”
为什么不行？我当年跟你说分手了吗？米迦勒气到觉得如果自己头顶上有个天使光环，它估计是个绿的，他鼓着腮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路西法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他一鼓一鼓的腮帮，最后还是忍住了：“你是青蛙？不好好学习对着我开小差的不是你吗？”
对，我是青蛙，特别特别绿的那种！
“你长得好看我对你开小差正常，我长得这么难看你亲我干什么？”米迦勒怒道。
路西法：“…………”
这种伤敌一百自黑三千的手法魔王陛下也不是很看得懂了，而且好像已经有几千年没人敢这么跟他发脾气，这让魔王陛下觉得很怀念，甚至有点微妙的心情愉悦。
“那么，现在能冷静下来学习了吗？”魔王陛下提醒他现在的主要目的。
“唔……嗯。”深呼吸了几口气，他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来吧。”
放空头脑后，被魔王陛下亲自传授的魔法公式便一点点进入了意识海洋之中，一开始是最简单的几个，后面的变化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到最后一个公式竟然套了几百上千个算法，米迦勒就像站在一块看不到顶的黑板面前，自己的身影渺小得几乎可以当做不存在。
当他觉得再也不能承受更多公式进入，路西法很自然的收起了贴在他额头上的手指。
“一到十级黑魔法，每人能记住、理解的程度不一样，就算能理解记忆的范围很广，操作也要从头开始循序渐进。”路西法说：“我已经把你理解范围内的公式都传给你了。”
“我的理解范围到几级？”米迦勒好奇的问。
“……”魔王大人沉思了片刻并不回答，转而开启了下一个学习步骤：“先从最简单的一级魔法开始实践。”
米迦勒还是很好奇，那个看不到顶部的公式到底属于几级黑魔法，但他了解魔王大人，他神秘兮兮起来谁也问不出答案，于是他很聪明的选择了不问。
路西法在他手里放了一片叶子：“最简单的公式，回忆一下。”
最简单的公式——一级黑魔法，把很小的东西，拆成同质的不同形态。米迦勒闭上眼睛，把力量集中在手里，对着叶子运起了魔法。很神奇的，他感受到一股黑气（它是破坏性的）裹住了叶子，对叶子抽丝剥茧。米迦勒对魔法生效了非常高兴，根据他这个火天使多年十级魔法经验，程度差不多的时候他收起了公式加载，一把捏住了叶片，观察它的变化。
只见手心里被黑魔法处理过的叶片，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微变黄以及被他刚刚那下握拳挼得有点折了而已。
米迦勒：“……”
路西法：“……”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虽然转过头去但绝对是笑了吧！！
“咳。”魔王大人清了清嗓子：“梅菲斯特，你这个身体啊，可是要给米迦勒使用的，你喜欢的那位大人，能随便释放出十级火魔法。”
他怜悯又带着鼓励的拍了拍黄毛小天使的肩膀：“努力吧，路还很长。”
这可能是个十级嘲讽，米迦勒憋得一肚子委屈，又练了几次，持续失败后他决定回屋好好研究。打着我要学习的旗号把所有府邸里的工作都丢下了（米迦勒：反正陛下你也能用黑魔法解决的吧？），取了相关的书、笔和羊皮纸就回自己屋子里钻研去了。
天界有监护天使制度，在一位高级天使正式能担当一面之前都会一边学习，一边在另一位同等级或更高等级的天使身边受其指导，米迦勒天界任职前路西法是他的监护天使，他的学生时代几乎都是在光辉之殿里度过。
作为一个爱打架的天界学院一霸，米迦勒的文化课成绩糟得能令学术天使拉斐尔直接翻白眼，他只有两种课是能拿满分的，一个是所有和打架相关的课程、包括剑术、骑术、弓箭、摔跤、近身搏斗，另外一种就是魔法课了。
魔法课拿满分不是代表他魔法学得很好，对于一位元素天使来说，要是魔法课都拿不到满分，简直和智慧生物不会说话差不多。天界的魔法课对于普通天使难如登天，但在十级法术信手拈来的元素天使那里，考卷得难上一百倍才会涉及到他们那程度的领域。
四大天使里魔法用的最好的是绝对优等生拉斐尔，加百列和尤利尔也都算得上优秀，剩下最后这位嘛，呃……
米迦勒难得的开始抄笔记以及反复重新实验，他已经有几万年没这么认真学习了，桌子前的沙漏显示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一片叶子在他的手中通过黑魔法不停的变幻形态，从叶子变成水滴，变成立方，变成宝石，变成圆环，绿色变成红色，粉色，蓝色，紫色，彩虹色。
然而，学渣学着学着就开始走神，米迦勒哼着小调开始用手指快速的摆弄石子，彩色的石头在米迦勒灵活的十个指头间翻弄旋转，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时而抛上天空，时而落到手背。闲得无聊浑身是戏的米迦勒干脆爬起来玩杂耍，变幻着石头的形状，让它落在手掌上是个硬币，被膝盖顶到头顶时是个皮球，翻转落到手臂又变成了圆环，再配上他自行创作的杂耍动作，一个人都能玩得开心得不得了。
比起研究魔法，战斗天使当然是更喜欢运动啊！
当他完成第五个高难度动作，房间的一角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鼓掌，吓得他跟做贼似地浑身一抖，杂耍用的石子掉在地上，咚的一声掉在地上，轱辘向前滚了好几圈，滚到了黑靴子的边上停下了。
路西法捡起石子丢给米迦勒：“怎么不继续了？”
“陛下…”米迦勒赶紧坐到书桌前背脊挺得笔直：“刚开个小差，这就继续学习。”
“不继续变戏法吗？”魔王大人显得很是期待：“刚刚那个五连环，再来一次怎么样？”
“……”太羞耻了！“不，不太好吧……”
“很有意思。”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十级黑魔法都能用非要看别人变魔术玩杂耍！在魔王陛下期待的眼神中米迦勒红着脸硬着头皮又把刚刚那套杂耍表演了一次，等做完了一套动作，他简直想找个缝隙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我的尊严……
“很好。”魔王陛下鼓着掌说：“一级黑魔法已经非常漂亮的掌握了。”
“需要什么奖励？”路西法十指岔握放在膝盖上，望着他说。
奖励，米迦勒简直不用想，他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也是来这里见到他的目的，他需要一个答案，无论是还是不是，至少他亲口从对方嘴里听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问你的话，你能回答我吗？”
路西法想了一下：“爱过他没有？”
米迦勒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他的忠诚小卫兵。”路西法笑了声：“你认识他，我倒想问你，他爱我吗？”
“他爱你。”他觉得自己这三个字说得有点颤抖。
“……”魔王陛下有点呆住了：“梅菲斯特，如果你就快死了，你有一个很爱的人在很远的地方，会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会。”
“我去见米迦勒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魔王陛下自嘲的笑了：“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当他对一个人彻底失望的时候，就会绝情到连这样的事都不屑去做。”
“……不…”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他一定会来见你的。”
“无论多远，多难，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不要命也要见到你。”
从七重天到第七狱，跨越悲弥之塔的生死线，站在你面前亲口问你一句有没有喜欢过，这就是他决定去死之前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路西法双唇微启，有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坚定无比的米迦勒小狗腿下级天使，沉默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句：“谢谢你。”
他又想了一下，补了一句：“你真是个好人。”
米迦勒：“………”
酝酿半天的情绪被一张好人卡打断，米迦勒觉得自己又不知不觉进了路西法的圈套，他赶紧抓住最后的机会：“还没回答呢，你到底……”
“回答了哦。”路西法说：“我刚刚问你，爱人在远方想见最后一面会不会去。”
“我去了。”魔王陛下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米迦勒的寝室。
火天使还在寝室里消化魔王陛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路西法则是走到了万魔殿的门口，召唤来了莉莉丝。
“我要出去一趟。”路西法说：“莉莉丝，把门打开。”
黑色蓬蓬裙少女化现在了魔王陛下面前，托起裙子行了个礼：“好的，陛下，需要把结界收起来吗？”
“不，开着结界。”路西法说：“不要让梅菲斯特离开这里，一步也不行。”
蓬蓬裙少女不理解自家主人的意图，可她也不好多问，于是问：“需要关多久呢，陛下。”
魔王的眼睛里闪动着捉摸不透的光，他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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