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外面的月亮依旧明亮，无痕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打开窗让风吹了进来，夜里的风并没有很凉，反而席卷着热意，让他低落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
一点睡意也没了，他索性把黑雾召了出来。
他慢悠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使劲挣扎的黑雾，出声道：“别费力气了。”
黑雾斜睨着他，破口大骂：“你个死妖怪！帮着人类的破妖怪！有种你放了我！”
无痕对它的话不置可否，笑道：“你都这般说我了，我岂能把你放了！”
黑雾一噎，“你！哼，那你杀了我吧，我不怕你。”
无痕提醒它道：“你已经死了，而且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都不能定论。”
“……我要杀了你！”
无痕道：“我问你答如何？”
黑雾瞪着他道：“不如何！你快放了我！”
无痕眯眼看了它会儿，响指一打，黑雾便从原先缥缈的模样变成了实质。
无痕看着面前这只腿超短的胖黑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道：“你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吗？”
胖猫看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转了一圈后骂骂咧咧道：“喵喵喵！”
无痕故意道：“啊，看样子你很满意！”
胖猫急了，挥舞着爪子向无痕挠去，无痕一把掐住它后脖颈道：“你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那就一直这个样子吧。”
胖猫只得妥协地冲他点点头。
无痕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他说着把它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说吧，你为何能化形？”
黑雾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啊？”
无痕道：“你只是一只怨婴，死时也是婴儿模样，再如何也不该变成如今这般。”
更何况无论是死婴亦或活婴，被万人践踏后都会变得异常虚弱，时日久了不仅投不了胎，还会直接消散。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黑雾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黑雾听不懂，它道：“万物都能由小变大，我为何不行？”
“……你最好说实话。”无痕直觉它是在装疯卖傻，语气有些冷意。
黑雾道：“我这就是实话！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无痕看了它良久，换了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
这个问题到叫它寻思了半晌，最后它道：“我记不起来了，总觉得当时有好多人，他们围着我不知道干了些什么，然后我就没了束缚，可以在家里到处乱转了。”
记得钱如实说过，她女儿是前不久才不对劲的，应该就是那时候被黑雾给缠上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镇压符文的？还有你身上的黑雾是什么东西？”
黑雾抱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想不起来了，一想头就好疼，……好疼啊，好疼啊！”
无痕看它这般模样，也不知它说的是真是假，他突然想到了玉念的摄心铃，现在他要是有这么个东西在倒是能教他少了好些麻烦。
他无奈道：“那你别想了，不想就不疼了。”
黑雾一听，笑道：“对啊，果然不去想就好了。”
无痕看着傻笑的黑雾，脸色越加不好起来，如果真如它所说，那这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痕一打响指，黑雾又变成了先前胖猫的模样，胖猫气结：“你不是说我只要回答你的问题就不会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吗？”
无痕摊手道：“我没有说。何况你回答和没回答一样。”
胖猫道：“我不管，你不能把我变成这样！”
无痕道：“我确实没有把你变成和之前一样啊。”
胖猫站起身仔细瞅了瞅自己，发现和之前一模一样，还是只胖黑猫，不满道：“哪里不一样了？！”
无痕道：“方才不会说人话，现在你会了。”
“……”
无痕冲它招了招手，道：“过来。”
“不要。”
无痕又道：“从现在开始我去哪你就得跟着我去哪。”
胖猫道：“才不要，你这个大骗子！”
无痕道：“你要是不跟着我的话，就真的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胖黑猫满眼怨恨地看着他，一堆脏话脱口而出。
无痕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从窗口一跃而出。
胖猫依旧在骂骂咧咧，等它发现无痕不见后，等着浑圆的眼珠愣了片刻，随即它使劲吸了吸鼻子，紧追紧赶地追上了无痕，“你要去哪？”
无痕速度飞快，胖猫速度也不慢，与无痕相隔十来步的距离。
无痕见它呼哧呼哧地跟着自己，心下好笑。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钱府门口。
胖猫喘着粗气，不悦道：“你来这干什么？我不进去。”
听它语气像闹性子的孩子，无痕道：“我知道他们对不起你，放心吧，凭你从未伤害过人这一点来看，今后我可以教你修炼，等到你把身上的怨念清散后，就可以去投胎了，当然你要是想要继续修炼也是可以的。”
说是让它把怨念消散掉，然而最主要的还是它身上的黑雾，无痕不知道这些黑雾若是不在了它到底还会不会存在。
胖猫伸出前爪舔了舔，锋利的指甲破爪而出，她森然道：“我原本就想杀了他们，都怪我命不好，还没来得及欣赏好戏就被你给逮到了！”
无痕道：“那你为何不杀钱梦梦？”
胖猫：“……我那是还没来得及！”
“哦。”
“我是真没来得及！”
无痕点头道：“好好好，看在你还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胖猫跟在他身后翻进了钱府，它道：“什么叫不和我计较？”
无痕道：“不计较你被坏人坑骗啊！”
胖猫尾巴翘得老高，“你才是骗子！你就是大骗子！”
无痕找到当时埋婴儿头的地方，他把土扒拉地老高，也没有看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道：“你在钱府都去过哪？”
胖猫带着他把自己曾经飘荡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它伸着懒腰看他忙活。
一路查下来依旧毫无所获。
无痕不死心，他又去了钱如实新给它埋葬头骨的地方，他看着一大一小的两座坟堆，一抹淡绿从他体内飞出了，转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钱梦梦身上的鬼气已经消失了，但原先的黑雾还存在着，并没有减弱分毫。而另一边的婴儿头骨上却有着浓郁的黑色雾气，头骨上有着一淡绿色的亮点在四处爬行。
胖猫见无痕站着一动不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站着干什么呢？”
它话音刚落，它的小坟堆就给无痕刨了！
胖猫半睁的眼立即瞪圆了，它跳脚道：“造孽啊啊啊啊啊！！！”
无痕瞥了它一眼，“闭嘴！”
胖猫挠扯着无痕，连撕带咬，“你快把我的头放下！放下！”
无痕蹲下身，把它的头骨伸到它面前，“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胖猫依旧不依不饶，无痕无奈地拿另一只手把它提溜起来，把头骨伸到它眼前道：“这些符文是怎么回事？”
胖猫这才看了一眼，只见白森森的头骨上竟然有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符文，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层黑蚁。
胖猫挣扎出无痕的手掌，上前嗅了嗅，它道：“这是什么？”
无痕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胖猫道：“不知道。”
无痕又仔细看了一眼这符文，总觉得好像曾经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把符文分毫不差地记在了心上，他必须查查这东西。
无痕出了钱府，他没有目的的四下乱走，心里乱糟糟的。
远处太阳渐渐升起，彩霞泛着金丝，撞碎了暗蓝的天幕，使得周围都镀上了一层亮闪闪的金光。
胖猫仰躺在地，打死它它也不走了，耍赖道：“我累死了。”
无痕睨了它一眼，见远处有家刚开门的客栈，道：“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一听有东西吃，胖猫立马来了兴致，飞似地冲进了客栈，对掌柜的道：“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任它怎么喊，掌柜的都和没听见似的。
无痕走过去道：“麻烦来点肉，还有一壶酒，顺便打扫出一间客房，一会我要睡觉。”
掌故的笑呵呵应下。
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胖猫依旧骂骂咧咧，无痕道：“他听不见你说话，也看不见你。”
“为什么？”
“……因为你太黑了。”
胖猫立马炸毛，对着无痕要发起攻势，好在客栈现在人不多，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它看着面前丰富的饭菜直流口水，“快，快把我变回去，我要吃饭！”
无痕道：“不行。”
“为什么？你不把我变回去那我怎么吃？”
“用嘴吃。”
胖猫见无痕不管自己，咬牙切齿地暗骂他一句，努力尝试着只用嘴吃饭。
无痕见它笨手笨脚地总是吃不到，好心的给它把食物一块块分好。
胖猫吃饱喝足后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倍感满足。
无痕吃饱后回房间休息，胖猫紧跟其后，它跳到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打起了盹。
无痕把它提溜起来道：“不准睡，你现在要开始修炼。”
胖猫挣扎着，“凭什么？我不要！”
无痕道：“没有为什么。”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它，胖猫被他深邃的眼眸盯怕了，索性假装地修炼起来。
它继续尝试道：“你把我变回去吧，我这样没法好好修炼。”
无痕道：“你必须这样修炼。”
“为什么？”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无痕躺在床上，对着它继续道：“要是想早点投胎就给我好好修炼，不要偷懒！”
“我不想投胎。”
“那你也好好修炼给我自食其力，我也能少一个蹭吃蹭喝的麻烦。”
“……”
“对了，它会帮我盯着你的，你别想着偷懒。”
“谁？”胖猫四下找着，终于它看到了一只很小很小很小的飞虫，飞虫全身上下发着淡绿色的光，它有着两颗黑黑的长圆眼睛，头上还有两根乳白色的触角，身后是淡绿色的翅膀。
胖猫见它面前是这么个小东西，不觉想要发笑，它嘴角扬起，笑声还未发出，就感觉到一股令它窒息般地压力扑面而来。
一瞬间它汗毛倒竖，无法动弹。
它使劲咽了口唾沫，害怕地盯着面前的飞虫。飞虫见它乖顺下来，收了自己的神力，认认真真盯着她修炼。
胖猫心下松了口气，不敢招惹这个小东西，认真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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