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林斯理浑浑噩噩地，浑身都没力气，连张口让他别靠这么近，小心传染的提醒，都虚弱得像是疼痛之中的呻吟。
不知周豫到底听没听见，反而把她扣得更紧，掌心缓缓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着、安慰着。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林斯理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他的安慰奏效，还是被抱着真的就能缓解一些疼痛。
她口中发出细弱含混的声音，周豫问她：“哪里疼？”
林斯理抽着气：“头好疼……”
于是周豫的手指穿入她潮湿的发丝，动作轻缓地帮她按摩着头皮，手法熟练，力道不轻不重的刚好。
慢慢地，林斯理果真就安静了些，皱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男人宽阔的怀抱就像海面上安稳的港湾，她这只小船被暴风雨吹打得飘摇动荡，只好暂时放弃抵抗，躲避进去。
早晨醒来时，头没那么痛了，只是里面沉甸甸的，烧还是没退，嗓子也比昨天更严重了。
想起半夜的拥抱，她看向床的另外一半，空空如也。
走了？
还是她在做梦？
房门就在这时被打开，周豫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下走到床畔，弯腰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
林斯理的睫毛像敏感的猫耳朵，一碰就抖了抖。
“起来吃饭？”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林斯理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还在北郊那栋充满甜蜜泡沫的别墅里。
她看看周豫近在咫尺的眉眼，和那时有细微的不同，添了两分成熟。
又是一模一样的，温柔含笑。
林斯理坐起来，在床边伸着脚去够鞋子的时候，周豫手指勾起她的拖鞋，穿到她脚上。
“要抱你去吗？”
“……我只是发烧，又不是残了。”林斯理踩到地面，去卫生间洗脸。
出来时早餐已经摆好。
周豫做了宋嫂鱼羹，鱼肉弄成了小块，一点腥气都没有，口感很顺滑。
配菜也弄了好几样，水蒸蛋，清炒莴笋丝，冬瓜豆腐，还有切成小方块的雪梨和奇异果。
嗓子像吞刀片，她吃得不多。
周豫换了套西服出来，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药给你分好了，待会记得吃。我去公司开个会，大概两个小时回来。”
林斯理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鱼羹：“你忙你的吧，不用再过来了。”
周豫眼尾朝她瞥过去，哼道：“昨晚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斯理：“……”
躺了一天，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白蚁蛀空了，又酸又乏。
林斯理戴好口罩，裹得厚厚的，到楼下散了会步，透透气，又在头昏脑涨里回来。
她抱了条毯子，在沙发上窝着，头疼又睡不着，在手机里找了点深入而枯燥的专业视频，放在旁边播着催眠。
朦朦胧胧快睡过去的时候，有电话进来。
她伸着手把手机摸过来，没看清就接了。
江楠关切的口吻传过来：“斯理，听阿豫说你生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林斯理面冲着沙发，闭着眼睛，脑袋却是慢慢清醒了。
她病着，不想陪人演虚与委蛇的戏码。
“想说什么？”
“只是关心你一下。”江楠说，“昨天我煮了马蹄茅根竹蔗水，阿豫带去给你了吧？我第一次煮，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喝不喝得惯？”
原来是她煮的。
林斯理当然不会傻到真以为她会特地煮给自己喝。
“你煮给周豫的吧。”
江楠还在伪装大度：“你和阿豫谁喝不都一样。”
“真一样吗？”林斯理语带讥诮，“一样的话，你就不会特地给我打这一通电话了。”
关心是假，提醒自己昨天那瓶马蹄水是她煮的才是真。
电话那端，江楠沉默片刻，讽刺笑了声：“斯理，我以前真的小看你了。”
“那是你的问题。心胸小自然看谁都小。”
江楠也不装了：“你又高尚到哪去？嘴上说着要跟阿豫离婚，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我真以为你多有骨气。去民政局办手续，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吗？”
明明是周豫纠缠她，到了别人口中，她又成了过错方。
她躺在沙发上，带着鼻音的嗓音听起来该是软糯无害的，此刻却冷淡得紧。
“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什么身份？
要是他们顺顺当当离了婚，她早就和周豫订婚了。
他们家跟周家已经把婚事都谈好了，就只等着周豫跟林斯理办手续，哪想到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又不离了。
江楠怎么能不恨？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把阿豫哄得团团转的？明明他从美国回来是决定跟你离婚的。”
“他那个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一心追着你。林斯理，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林斯理头痛欲裂，没耐心废话：“这问题，你直接去问他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被扫得干干净净，视频继续放着，林斯理却是睡不着了。
周豫还真会借花献佛，拿江楠煮的爱心水给她喝。
就在这时，门锁发出解锁声，林斯理回头。
西装革履的周豫开门进来，手里拎着一袋食材。
林斯理懵着，在回忆她昨晚有没有烧糊涂把密码告诉他。
脑袋里几种思绪突突乱跳，一会是江楠煮的那瓶水，一会是昨晚周豫身上的气息。
周豫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在玄关换了男士拖鞋，脱掉外套，先去洗手消了毒。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家门密码的？”
“刚知道。以为你还在睡，怕吵你，随便试了一个。”周豫走过来，将手心放到她额头上，“怎么还这么烫？”
这不是他第一次猜中她的密码了。
兔子的家门密码被大灰狼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林斯理拨开他的手，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当着他的面就去改密码。
周豫拿着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披到她肩上：“外面冷。穿上再改。”
林斯理用手遮住面板，防备心很强：“你别偷看。”
周豫被她的模样逗得笑出声，双手环胸往墙上一靠，老神在在地等着。
“你改吧。我保证不看。”
林斯理做高考题都没这么深思熟虑过，苦思半晌，想出一个他应该猜不到的组合。
正要输入。
周豫挑着眉尾，饶有兴致地提出一个赌约：“这个我要是能猜出来，你亲我一下？”
林斯理干脆不要想好的那个密码了，随机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改完回来，从周豫身旁经过的时候说：“你猜吧。”
猜得到才有鬼。
她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刚要打开备忘录，周豫悠悠的嗓音传过来：“赶紧记下来，一会别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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