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幕终歌
暴雨倾盆……
不同于之前，豆滴般的雨珠从天空狠狠砸向大地万物。
森林之中，不少娇柔的花朵被雨滴打碎在地，零落于败叶中。
时间在这一场不停歇的大雨中缓慢流过，冗长且又危险。
这对深林里中的三位，都是如此。
草坪上，覆盖着斗气盔甲的赛勒斯渗出斑斑血迹，随着雨水浸入大地。
手臂大出血完全止不住，低头看着狰狞的断口，赛勒斯双眼紧闭，右手颤抖着伸过去。
咬着牙，右手抓住伤口，掌心斗气猛地一涨，吞没整一个断臂。
如今他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止住血。
“啊……”
盔甲下传来他凄惨的痛呼，以及对白狐，对神秘攻击者最深的恨意。
赛勒斯想要活着，活着离开这。
听到赛勒斯的惨叫，白狐支起头朝他方向偷偷看去，表情很是凝重。
稍微挪动一下身子，才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无瑕洁白的皮毛下流出鲜红的血液。
目前她的状态并不比他好多少，并且看那厚厚的一层层龟壳。
现在的它，根本不可能打破。
目光收回，眺望之前莫凡发动攻击的方向。
现在，也就只能靠你了。
……
雨滴打在莫凡生疼，却也让他不至于昏过去。
轻轻晃了晃越来越沉的头，发丝雨水滴落，划过莫凡脸颊，从脖颈中滑入发颤的胸膛，带走并不充裕的温热。
双腿完完全全浸泡在泥水之中，任由雨水冲刷，握着狙击枪的手紧贴在冰凉刺骨的金属枪身上，手指尖无时无刻不在颤抖。
但就算如此，莫凡的右眼，依旧抵在瞄准镜上，一刻都不曾离开。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一千米外，在那翠绿色屏障中。
纵使身体濒临崩溃，莫凡依旧维持三秒一吐一吸，吸纳吐出潮湿的空气。
细长的枪口，跟一开始一样，没有丝毫挪动。
这场战斗到了这一步，莫凡已经很清楚。
这不再是个人武力上的对决。
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生死角逐……
就看是赛勒斯的斗气先耗尽，还是莫凡丧失最后的意识。
……
雨在电闪雷鸣中下得越来越大，原本阴沉的天更是随着时间步入黑夜。
整个森林很快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在时不时出现的闪电，给这边带来短暂的亮光。
雨水渗进斗气盔甲中，滴滴答答从上方滴落在赛勒斯身上，带走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左臂，火焰灼烧似的丑陋痕迹布满所有皮肤血肉上，每一次雨水滴落在伤口处，都能让赛勒斯身体颤抖一下。
最里面一层斗气盔甲时隐时现，深绿色的弱光打在他那惨白的脸上。
两个时辰！
足足两个时辰！
他已经维持这状态两个时辰，体内斗气存量将要耗尽……
但他有预感，但凡露头，远处那种威力巨大的攻击，将会直接击碎他的头颅。
斗气闪动数下，最里层的盔甲此时消失不见。
身体猛地一颤，这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他恢复斗气的速度，已经低于斗气的消耗速度。
过不了多久，他将耗尽最后的斗气存量，暴露在攻击之下……
那时，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心中漫上无尽的恐惧。
现在，已经步入死局……赛勒斯得出这绝望的结论，全身都不由颤抖不止。
但强烈的求生欲再一次让赛勒斯清醒过来，右手抓扯着头发，双眼满是血丝。
头脑疯狂想着能够逃出生天的方法。
最终，赛勒斯仰起头，眼中尽是癫狂……
千米之外，长达两个时辰高强度的蹲守，莫凡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上排的牙狠狠咬破下嘴唇，疼痛感再一次赶走晕厥。
眼睛酸胀无比，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慢慢流出泪水，瞄准镜里开始漫上雾气，不再真切。
同样这个时候，m79，黑色死神枪身开始虚幻……
蓝蝶快撑不住这枪械的构造了。莫凡感受着嘴里自己铁锈般的血味，意识到这点。
这柄黑色死神，除开狙击子弹，这已经是莫凡花费所有蓝蝶所构成的，早就没了任何补充。
双手被雨水泡的发白，依旧牢牢抓住快要崩溃的枪身。
莫凡目光狠厉。
黑色死神上，枪托消失不见，幻化出一只蓝蝶。
蓝蝶在暴雨中艰难地扇动沉重的翅膀，涌入枪膛中。
黑色死神再一次凝出狰狞的形态。
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军工天才。
谁说没有枪托的狙击枪就不能开枪……
雷声轰鸣，在为这许久的战斗奏起落幕的高歌。
瞄准镜中，赛勒斯那翠绿盔甲此时发出咔咔声响，隐藏在一处的白雪探头，双眼紧盯着赛勒斯最后的结局。
一道闪电炸起，刹那照亮整个夜幕，拉开最后的舞台幕布。
赛勒斯双臂一展，所有的斗气尽数归于双腿之中，散落在外的头发粘稠地贴在额头上，面容可憎，眼睛中尽是疯狂……
一瞬间，萦绕在双腿的斗气燃起绿色火焰，这一刻，他好不犹豫地冲向远处深林。
只有冲进树林，那远处的攻击，就不可能再击在他身上。
他竟燃烧起自己的灵魂！
白雪双眼紧紧盯着赛勒斯，无法想象他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
忍着巨疼，伤口崩裂渗血，身体冲向赛勒斯。
不能让他回到森林中，拦住他！
闪电裂开天空，照出高处莫凡矮小且虚弱的身躯，满身泥泞，唯有双眼，依旧深邃耀眼。
手臂握住冰凉的黑色死神，在此刻，几乎没有温度的身体突然滚烫无比，脸上涨红一片，倍镜之下，赛勒斯飘忽的身影映入眼帘。
最后一枚子弹停在枪膛中已经太久。
莫凡已经听到它的急迫不耐烦的叫喊。
这下，你跑不掉了……
发白的手指稳稳地按动扳机，剧烈的轰鸣声后，黑色死神虚化消失。
轰隆！
子弹伴着雷鸣，顷刻而至！
闪电迸发，亮如白昼的天空下。
那枚携着无尽威势的子弹，一如既往地锁定着赛勒斯那癫狂的笑容中，势要画上最后的句点。
“我可不会死在这里！”
扭曲的面容上尽显极致的疯狂。
砰！
赛勒斯左腿斗气瞬间收入腿内，由里到外斗气爆燃，发出猛烈的爆炸，血肉横飞。
身体也在这爆炸冲击中朝着深林冲去……
赛勒斯发出狰狞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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