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新婚之夜
傅其章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相比于那日的清丽,没想到红色也如此衬她。
他放下手中的如意,道:“是。”
这是天意弄人还是缘分使然,或者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沈郁茹都不敢想,只是如此一看坊间那些少年英雄、神仙将军的传言,倒也有几分真。
她方才还在盘算该怎样做这个眼线,可是现在却两颊发热心下悸动起来,之前设想的诸多手段,觉得哪种都不妥。
“那日多谢,后来本是打探过,可是未曾获知将军身份。”沈郁茹娓娓致谢,更像是不知说什么,来说找些话说。新婚之日当面致谢,倒是别开生面。
“沈姑娘”傅其章开口,可是良久都未再说出什么,竟拿不出那日“事了拂衣去”后的潇洒。
盛夏本就炎热,屋内还燃了许多蜡烛,沈郁茹脸色又因为闷热更红了些。
傅其章看着眼前的人,能觉出自己心跳得厉害,却不知自己与她谁更紧张些。
“先把冠卸了吧,怪累的。”他看着沈郁茹头上的冠,格外沉重。连带着整个人都不能自如活动,十分拘束。
沈郁茹一时脑中发空,也不知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轻应了一声:“好。”
屋内桌上的喜果和茶酒都没动,傅其章瞥见了,回身往桌旁走去。
沈郁茹看着背影不知他要做什么,这才垂下目光去卸冠。
这一身衣服很重,抬起胳膊有些困难。她拆下冠时不小心勾到了头发,不由得嘶的一声。
头上是何情形又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去解。正当摸索之时,忽然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替她扶住了冠。
沈郁茹呼吸一滞,心中忽然闯入了一只乱撞的兔子。本来微汗刚刚消退,此刻脊背又热起来。
傅其章将手中端着的杯子放在了近前的案上,咯哒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格外入耳。
二人贴得很近,沈郁茹目光惊慌却不敢动。她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发丝被轻轻捋开,慢慢的。可是越慢,自己的呼吸却越快,
她就着这个姿势低头,觉得眼神无处安放。目光四下徘徊中,却总是要有意无意落在近在咫尺的人的身上。
青丝柔韧顺滑,缠在了冠上。傅其章从来没做过这么精细的活儿,所以更小心翼翼。他往前近了半步,却不想身前的人也跟着偏了偏头。
“别动。”他将最后一缕头发解开,稳稳地拖住头冠。
沈郁茹本来就不敢动,此刻更是连呼吸也屏住了。她只能稍稍转动眼神,更近半步后,连衣服上绣的纹样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是二人离得太近,沈郁茹觉得有微微的热气扑到脸上,惹得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
终于,头上一轻。她觉着冠被卸了下来,即刻后撤半步,得了阵凉风。
傅其章放下手中的冠,又端起了之前的杯子,递过去道:“喝些水吧。”仿佛方才只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见到水杯,沈郁茹才发觉自己已口干舌燥,半日未曾饮食,此刻喉中有些痛痒。
“谢将军。”她保持镇静盈盈谢道,接过水杯时指尖触碰到了端着杯子的手,可是二人都没有躲开。
“你早些休息。”傅其章看着她抿了一口水,不自觉地也跟着凭空吞了一口。
听到这话,沈郁茹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可还未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听到他又说:“我去吹吹风。”说罢转身。
新婚之夜去哪里吹风?沈郁茹愣在原地,看着傅其章走过远处的一扇屏风,到了屋子的那边。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开窗的声音。
屋里的蜡烛点得明亮,沈郁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屏风前往那边望了望。看着傅其章闭着眼睛坐在窗下的小榻上,有凉风自窗外一阵阵吹来。
明暗交织的烛火映在他的脸庞上,她刚好看了个侧脸。正如在街上一样,只不过相比明亮的阳光,此刻他整个人笼罩在朦胧里,安静并不张扬。
心里的小兔暂时歇下了,沈郁茹才开始能思考。究竟是谁要打探傅其章的行踪,或许是他的死敌,想要置他于死地?这么做,是不是会害了他?
她想了许多,暗暗叹了口气。此刻能确定的,就是人确实是善变的,再详尽的打算,也抵不过一刹那的动心。
可是自己的父亲与弟弟又该如何是好,最后终究是困在了两难境地。
屋内安静,沈郁茹见人没再有动静,于是转身往回走。
傅其章虽然闭着眼,耳朵却敏锐地捕捉一切声音。待脚步声远,他才缓缓睁眼。隔着屏风去看沈郁茹的背影,然后低头一笑。
夜色渐深,窗外偶尔窸窣摇晃的树叶声,伴着红烛轻爆的声音,显得屋内格外安静。
凉风终于将傅其章的心绪平静下来,他开始回味刚才所见的一切。
之前一直日思夜想的人,忽然就相隔咫尺,倒是令他不知如何是好。正如在下轿子时握住的那只柔软的手一样,怕伤着又怕放开。
他是见惯了刀光血影、铁甲战马的,从来都是硬碰硬地去争胜、去挣命。
可是到了今日,他却发现刀剑远比轻柔的发丝好握在手中。那些冷铁只管握紧就好,可是方才青丝在指间,却连用力都不敢。
屋内还然着蜡烛,很明亮。屏风朦胧,傅其章就这么看着屏风,似乎也不求看清什么。
明月东升,虫鸣远近隐约,一夜并未再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沈郁茹平时睡得浅,可许是前一天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有了些意识觉得晃眼,手触到身旁的枕被是空的,便以为还在夜间燃着蜡烛,于是睁眼去看。却发现一片白亮十分刺目,竟已天光大亮。
瞬间,她清醒了大半,坐起身来。看到身旁的被褥平整并无人睡过,连自己脱下放在床头的外衣也是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傅其章竟坐了一夜?她丝毫不知。
屋内十分安静,她小心地绕过屏风,见榻上空空如也。
难不成事傅其章发现了什么端倪?她心下不安,喊了声:“兰芷!”,来叫自己的陪嫁丫鬟。
门外应声进来一双髻圆脸的小丫鬟,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兰芷只将门开了个缝,侧身进来,行礼道:“小姐”刚说完,觉得不妥即刻改口:“夫人!”
“将军呢?”沈郁茹问。
兰芷面色羞赧,低头道:“将军早些时候出去了,说夫人前日劳累,让夫人多睡会儿”
话虽然没有问题,但是只看面色沈郁茹就知道这小丫头想歪了,却也辩解不得什么。
不过因为昨日冠戴久了,又行了许多礼,脖子和后背都酸痛,她下意识去揉了肩膀。
这一下更解释不清了,兰芷低头难掩笑意,去准备洗漱的热水。
新婚第二日起来便不见新郎,一直到快吃朝饭了也不见人。沈郁茹梳妆好就在屋里左右打量,不安始终笼罩在心头。
傅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个认亲问安就没了。傅老爷因为早年征战一身伤病,五年前也去世了,家大业大就剩傅其章独苗一根。
说他自在吧,确实没有那些约束;可是也是少年当家没有助力,不知吃了多少苦。
左右无事,沈郁茹在屋内踱步上下打量。昨夜烛火昏黄并未看清,现在亮堂了看起来,布局还是不错的。
对门的书案上摞着两本崭新的书,一本《孙子兵法》一本《八阵总陈》
她拾起一看,竟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哪怕放个诗集、话本子也好,怎么将这两本书放在了新婚房里,果然是镇远大将军才能有的做派。
这边都是休息的地方,门另侧镂空的屏风之后是一张食桌。那里临着窗户是张小憩的榻,正是昨晚傅其章呆的地方,四周通透明亮。
屋里干净整洁,不过怎么看都少了些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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