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沈郁茹初见殷老将军
刚到门口,沈郁茹就见着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的沈子耀,二人打了个照面。她还未站定看好好看清,跨进门的身影直接扑了过来。
“阿姐!”沈子耀一把抱住了沈郁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一个半大小子,力气大得很。沈郁茹往后一踉跄,赶紧抚住了他的背,莹莹泪水存在眼中,欢喜道:“你这孩子”
抱过之后,沈子耀急忙退了一步,上下打量:“阿姐可好?”那眼神亮晶晶的,清澈透亮。
“好,好”沈郁茹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看眼前的人。
分明走的时候还与她一般高,现在竟又长出半头,也结实了许多。一身靛蓝的长衣穿在身上,越看越觉的生出了些英气模样。
看着人活蹦乱跳的,除了皮肤黑了些,旁的哪哪都好。沈郁茹这才放心,替他理了理额头散乱的发丝,道:“好,你没事就好。”
“将军带你回来的?”沈郁茹忽得发现就他一人,不应该是跟着傅其章一起回京的吗。
沈子耀到了府门前,连马都没管,直接进了府。给他带路的小厮跑得脚下生风,上气不接下气。
他往后看了看没见人影,随后回应道:“姐夫去卸甲了。”
“别乱叫。”沈郁茹说得轻柔。倒没真打算制止,只是觉着这才认识几天,就叫得如此亲热。若是被外人听着,恐怕不好。
“怎么?不让他认我?”傅其章从门外跨进来正听见这句话,便顺势搭了腔。
沈子耀见着人,又喊了句姐夫,还提高了声调,似是特意要喊给沈郁茹听的。
两人都得意地笑着,傅其章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纵容着。
沈郁茹看着他们两个不禁轻笑一声,颇为无奈。
平日里沈子耀就是个天难管的小神仙,本来还指望着傅其章能镇镇他。这下倒好,两个人神仙到一起去了。
“人我给你平安带回来了,你们先聊。禁城军那还有事。”傅其章见沈郁茹不动,便干脆自己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算作这几日不见的思念。
既然都没把对方当外人,沈郁茹也便不避着了,她纤细的手指也轻轻回握,道:“嗯,早些回来吃饭。”
如此腻歪的气氛,二人就差亲一个了。沈子耀干脆低了眼睛,免得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儿。
傅其章发觉了格外老实的沈子耀,临走时轻拍了他的脑袋。这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瞥着人走了,沈子耀赶紧凑到沈郁茹身边,低声兴奋道:“阿姐,我跟你说,姐夫在大营里可威风了。”
“是嘛。”镇远将军在军营里如何威风凛凛,沈郁茹还真是没见过,不过想着也应该是气势卓然的。
“当然了!”二人一边说着,一遍往窗下的小榻走,沈子耀还在叨叨:“那些无赖的老兵被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当时”
沈郁茹本就爱听这些,如今更当个话本子,饶有兴致地听着身边人喋喋不休,去想傅其章到底有多耀眼。
得知沈子耀一回京城便来了将军府,沈郁茹好说歹说才让他去沈府照个面。就算不想见于氏,也总归要跟自己父亲说句话。
本想着在午饭前这会儿能得个空闲,可是她还没坐下,便又听得小厮来报。
“夫人!夫人!辅国大将军殷老将军亲临!”小厮跑得气喘,看着战战兢兢的。
沈郁茹之前听杨逾说过,当年还是殷老将军开口才保下了傅其章。如此一想,绝对是个地位非常的人,如今竟到了府上。
她赶紧往出迎,可是见面时人已经进了府门。
辅国大将军殷渌,身着黑袍金带、体态魁梧,正笑着往里走。这人短髯花白发,看着有五六十的样子,面容倒是和蔼。
虽然不认得,不过看穿着气质大概能猜出几分。沈郁茹忙上前站定行礼:“不知辅国大将军亲至,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见这样的老将军,倒比见太子更令她心生敬畏。
殷渌精神矍铄,只是腿脚不太利落,走起路来有些跛,不过也不严重。他看着眼前的人面生,问道:“你是”
“晚辈沈郁茹”话未说完,就听门口急促的马蹄声。
“老师!”傅其章丢了缰绳跃身而下,还未进府便喊了一声,看着神色急切。
可算是把人盼回来了,沈郁茹松了一口气,不然真不知如何与这位老将军交谈。
傅其章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到了殷渌面前撩袍便跪。
见此景情,沈郁茹大惊,慌忙地随着跪下。就算是上次见太子,行的也是常礼,还从未见他对谁如此敬重。
“学生见过老师,方才听闻老师进京便即刻赶回。本应先去拜访,却让老师在府内久等。”傅其章行了个见长辈的大礼,说得谨慎敬重。
殷渌俯身将他扶起:“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看把人吓得。”说着,往沈郁茹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忌着殷渌的腿,傅其章即刻起身去搀扶:“本应是学生先去拜访老师的。”
“拘着那些做甚,我又不是走不动,想来便来了。”殷渌看着也是个倔脾气的。
他看着盈盈起身的沈郁茹,方才一听名字,心里便有了底,问道:“你夫人?”
“是。”傅其章答道。
“好!好!你有福啊。”殷渌又把沈郁茹打量了遍,不住夸赞。
毕竟这么落落大方的一位当家夫人,任哪个长辈看着都是欢喜。
沈郁茹被夸得心中发虚,又行一礼道:“方才晚辈失礼,还望将军见谅。”
殷渌摆了摆手,只叫她不必多礼。
“爹爹!”门外雀跃进来一粉紫窄袖长裙的少女,也没带什么发饰,只用彩绳将头发编了起来。
少女唤殷渌爹爹,她正是殷渌的独女殷可竹。
她鹅蛋脸上弯眉灵眸,一笑起来阳光灿烂。看着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反而有几分将门之女的利落神采。
殷可竹站定也不行礼,笑着冲傅其章喊了句:“傅大哥!”
这一声叫的亲切热络,沈郁茹稍稍往傅其章看了眼,觉出了二人之前应是熟悉的。
“哎!”殷渌一皱眉,偏过身去提醒到:“怎么跟你说的?”
她即刻收敛了笑容,行了个抱拳的礼:“见过将军,夫人。”
“小女被老夫宠惯了,夫人莫要介意。”殷渌往沈郁茹望去,特意解释。方才殷可竹喊得熟络,只怕要让人误会。
殷可竹算得上是他老来得女,一直捧在掌心上。那些什么大家闺秀的繁复礼节,不愿学就不学,就成了现在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老将军,言重了。”沈郁茹道。虽然殷可竹看着活泼不拘,但是能觉出来一定是有家教的。
殷渌粗糙的手掌一扣傅其章的手:“咱爷俩也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一见没唤其他人,沈郁茹便试探道:“那晚辈先陪殷小姐去歇息。”
殷渌只挥了挥手,没做什么声色。傅其章冲她点了点头,以做肯定。
见着一老一少二人走远,殷可竹才上前挽住了沈郁茹的手臂,望着那些玉簪银坠挪不开眼睛:“夫人你真好看!”
往常她都觉得首饰配饰不仅累赘还俗气。现在一看,只觉得要看佩戴的人才对。
如此直白的夸赞,沈郁茹倒觉得不好意思,只轻笑着随人往屋里走:“你与将军很熟悉吗?”
她还是好奇,傅其章之前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傅…傅将军吗?”殷可竹只一瞬便改了口道:“他之前在我们府里跟着我爹学习,我们时常能见。”
怪不得方才傅其章如此敬重,又唤殷渌老师,原来除却危难时刻出手相助之外,还有传道授业的恩情在。
二人到了门前,沈郁茹替殷可竹开了门,就又听人认真道:“不过我爹说了,现在将军是有妇之夫,我得守礼!”
也难为这个小姑娘能说出有妇之夫这个词来,沈郁茹垂眸一笑,向兰芷吩咐:“去上一碗梅子汤来。”
她想着这样的孩子,多半是觉得那些茶寡淡无味,喜欢喝酸甜的。
殷可竹虽然身上没戴什么配饰,但手腕却戴了个彩绳编着的金珠手链,一颗红豆大小的金珠细细地缠在彩绳里。
“夫人在看这个吗?”殷可竹发觉沈郁茹看着,特意抬起手来摇了摇。
沈郁茹一时被吸引了目光,便道:“殷小姐戴这彩绳金珠,格外好看。”
“谢谢夫人!”殷可竹欢喜地揉了揉腕的上绳,又道:“我本不愿戴这些,但这是我娘端午亲手编的,她老人家说放一份心意在我身上,能保平安。”
听完解释,沈郁茹的目光复又回到那根彩绳上,忽然落寞起来。她现在还能记起,自己母亲在世时,每年端午就会仔细地编着五彩线绳。
一点一点地分着彩线,然后合着自己手腕量好尺寸,迎着暖洋洋的阳光,慢慢地把母亲的心意编进去。
沈郁茹自小便不爱戴这些彩色的东西,每次都要一边帮忙扯着彩绳的一头,一边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戴这个啊。”
每年只要彩绳旧了,便又到端午节了,总能赶上换新的。
“等你出嫁了,我就不给你编了。”沈郁茹的母亲笑起来很温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总是如春水一般。
可是沈郁茹十岁那年,她戴旧了的五彩绳,就没人给换了。她的母亲没能见到那年春日的花,也没能给她把五彩绳编到出嫁。
“夫人你怎么了?”殷可竹见眼前的人忽然悲伤起来,不知所措地放了手里的勺子。
沈郁茹没敢去拭要流下的泪,只微微扬头掩去了神色中的悲伤,又浅笑着:“没事儿。”
此时兰芷从门外轻声进来道:“夫人,将军唤您去正厅。”
这会儿殷渌与傅其章正在正厅谈着,突然来叫自己,沈郁茹不知何事。
“殷小姐先歇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她起身后不忘安顿殷可竹。
殷可竹不在意这些,只摆手:“夫人不必管我,尽管去就是。”
方才了解了殷渌与傅其章的渊源,现在再去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沈郁茹更多了些见长辈的敬重与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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