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吕河山 下
乱世人命如草芥！
接下来的这段期间里，郑庭山是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也确实是如白鹤堂掌柜所说的那般，如今沣河城的物价已经上涨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就拿最基本的粮食来说！
流民想要买粮食，就必须前往城内的专营店铺。
普通的粗粮，售卖价格是一两银子十斤。
而稍微精致一点的细粮，则是一两银子七斤。
至于肉食，更是达到了一两银子三斤的程度。
当然，这种物价只是对于流民来说。
郑庭山分明注意到，沣河城内原本的居民并未购买这种高价的粮食。
他们或许有着另外的购买渠道。
“价格何止攀升了十倍不止。”
如果以天灾发生前，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是一两银子来算。
那现在这一两银子也就只够购买一个人十几二十天的口粮。
而且还都是粗粮！
这还得是在格外省吃俭用的情况下才能坚持这么久。
可以想象，以普通人的积蓄，在面对这样高粮价的时候，必定不能坚持太久的时间。
更何况，逃荒的多数流民都是拖家带口。
表面上看起来繁荣的沣河县，暗地里好像已经失去了秩序。
郑庭山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情况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得就会闹出大的事端。
“好在我身上还有不少钱财，而且这并不会在这里待上太久。”
按照郑庭山的想法，他是打算在给父亲治疗之后，第二天就离开沣河县。
然而按照大夫的嘱咐，像是郑富文这样的伤势，最好是让其修养十几天的时间，等骨骼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动身赶路不迟。
停留十几日的时间！
这虽然和他原本计划不同，但郑庭山依旧是打算遵守大夫的嘱咐。
因为在他心中，亲人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
沣河城城外汇聚了太多流民。
在官府不让进城的情况下，这些流民只能暂时在城外安置帐篷。
当太多帐篷杂乱的安置在一起，这也就导致，在出了城门之后，立马就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因为不能在城内居住的关系，所以郑庭山也不得不选择在城外落脚。
不过他并未选择如流民一般搭建帐篷。
“如果你真心要租的话，那就一个月五两银子的价格。”
一处泥土堆砌的平房前方，面向富态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
“五两银子！”
郑庭山嘟囔一句。
这个价格是有些贵了，不过一想到如今沣河县成里的物价，好像五两银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他也可以拒绝对方，只是如果再去寻找的话，价钱应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郑庭山不想因此而奔波。
“我只租半个月，半个月算我二两半怎么样？”
郑庭山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只打算在这里待上半个月的时间。
“不行，最低也得一个月起租，而且还要缴纳三两银子的押金。”
中年男子刚听完便开口拒绝。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要知道的就是，想租我这房子的人并不少……”
最终郑庭山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吧，虽然这钱花得有些心疼，但这却是不得不花的。
五两银子换来的房子并不大。
泥土堆砌的房子，总共是并排三间屋子，如果再加上那个十几平方的院落，但也足够一家人寻常的生活所需了。
因为太久的逃荒生涯，平日里都是居住在帐篷那样恶劣的环境当中，如今终于能有属于自己的床铺，小妹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人。
她欢呼雀跃着便开始收拾屋子，至于郑庭山，他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需要熬药。
院落角落处的灶台位置，郑庭山已经将陶罐架设了起来。
一边观察熊熊燃烧的柴火，郑庭山不自觉陷入了思索。
他想到了那张活血逐瘀汤的药方，想到了白鹤堂掌柜的那番话。
“整个药方当中，其余药材都是很常见的药材，而真正让药方价值不菲的，完全是因为主药血参的存在。”
超出其余药材太多的价格，让血参显得是那么醒目和刺眼。
“会不会……有没有这种可能。”
“那活血逐瘀汤之所以会对血气珠有效，完全是因为里面的主药是血参。”
“而事实就是，其实真正对血气珠有效的只有血参？”
随着猜测，郑庭山心中不断得出一些结论。
他感觉自己的观点已经很趋近正确答案，只是事实是否如此，还得亲自实验一番才能知晓。
好消息就是，如今郑庭山身上刚好就有血参这一位药材。
……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那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少年人。”
一处有着凉亭水榭的院落中，白鹤堂掌柜正仔细诉说着和郑庭山见面时所发生的一切。
他这次专程过来，就是为了将玉佩交还给少爷吕河山。
“也就是说，在明知道可以占便宜的情况下，对方却并未使用我那块玉佩用来购买昂贵的药材，而是自行掏钱购买。”
“拿到玉佩之后，他只是按照当时我所说的，只为给父亲治病。”
吕河山听得眼前一亮，从这点便不难看出，对方是一个有着自己坚持，并且很守承诺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人不会不喜欢，尤其是对于爱看豪侠小说的吕河山来说。
“不得不说，少爷的眼光还真是高明，竟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出了对方的特质。”
白鹤堂掌柜赶忙说上一些好听的话。
“哈哈……”
大笑的同时，吕河山也起了一些和对方结交的心思。
他何尝不想向他父亲那样，好友几乎遍布五湖四海。
……
“果然，对血气珠有用的并不是什么活血逐瘀汤，而是这张药方里的主药血参！”
转眼已经过了三天时间。
在这三天时间里，郑庭山按照当初的想法进行实验，在单独服用血参之后，血气珠的进度果然是有了增长。
这个发现让郑庭山心中喜悦，因为在有了这个发现之后，便可以推翻掉以前的一些设想。
就好比是药方！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对血气珠起作用的只是药材本身。”
“而和其他药物不同的就是，其他药物都很寻常，只能算是普通材料，而血参因为生长环境，珍稀程度以及药效等方面，所以它的划分是珍材。”
珍贵的材料！
推理一番之后，郑庭山很快确定了以后的收集目标。
他打算从珍材入手，打算一一尝试其他珍材对血气珠的作用，并从中挑选出最合适的用来提升。
“哥，外面有官府的人出来施粥了，我出去看看。”
妹妹郑莺莺的声音将郑庭山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就官府那点东西，我看还是算了吧！”
闻言的郑庭山一挑眉。
官府施粥，这几乎是这几日时间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郑庭山还本着要节省的心思，并亲自出去领取了一份。
但谁知，在排了长长的队伍之后，到头来领取到的只是一碗堪比米汤一样的所谓粥。
这样的食物压根就不能填饱肚子，尤其是对于郑庭山这样的少年人来说。
从此之后，他便断绝了出去领取的心思。
不过妹妹郑莺莺和他不同，在饿怕了的情况下，她几乎有一种偏执的精打细算。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几乎每天都会前往领取。
对于妹妹的这种行为，郑庭山倒是劝说过两次，但每次都被妹妹以各种道理反驳。
最后无奈之下，郑庭山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正施粥的地点就在家门前不远，沿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不能……”
“算了，你去吧，记得注意安全！”
见妹妹又是一副要争辩的模样，郑庭山只得无奈的挥挥手。
官府施粥虽然很少，但也是有规矩的。
想要领取的流民，必须提前一天前往官府领取当日的号码牌。
一张号码牌只能一人使用，而一人也只能使用一张号码牌。
因为号码牌的存在，也算是为这处混乱的聚集区带来了一丝规矩。
目送小妹离开之后，郑庭山掏出了贴身藏着的那个竹筒。
这是从许镜纹身上得到的无名武修法门。
当初在得到的时候，因为对法门缺乏了解，所以郑庭山并不敢贸然进行修炼。
后来他曾向许带甲请教，而许带甲除了教授他这个世界的知识之外，也着重将这篇法门给讲解了一遍。
如今在理论方面，郑庭山已经有了一些储备，接下来的他就打算尝试修行一下这篇法门。
“斡旋气机，周流营卫！”
修行首先就是要在体内诞生气机，也只有在气机诞生之后，才能用气机的运动而逐渐改善身体。
而气机的诞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这一步是寻常人能否习武的关键。
而对于气机的诞生，则因为人的身体不同而有所差异。
但方法总归是大同小异。
郑庭山沉下心来，一边在脑中回忆那副身体图案，一边在口中背诵法门上的口诀。
他打算先让自己沉静下来，因为也只有如此才能做到全心全意。
这也是当初他选择租房的原因之一。
有了自己的房屋，多少可以免除外界的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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