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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遥远的初遇


牛莱烨在楼底下等了5分钟,就见一个一身匪气的男人冲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龙精虎猛的汉子。

        保安小哥一见人,立马立正敬礼:“廖总厨好,董厨师长好。”

        直把牛莱烨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一身匪气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身西装革履,满面红光,身材高壮,精神非常不错,就是左眼角上有条疤,看起来不像厨师,倒像是个混社会的。

        另外那个龙精虎猛的,比他稍矮一些,却是非常圆润壮硕,身上一袭白色的厨师服,衣服熨得一个褶皱都没有,很是讲究。

        牛莱烨看着他胸卡上的大字:厨师长董世。

        感觉快要风中凌乱了。

        董世胖归胖,跑起来贼快,一下就把廖坤运甩开老远,隔得老远就在那儿喊:“听说我小师妹来了,哪儿呢哪儿呢?师妹?!小岑?阿今?岑今语?小孩子才玩躲猫猫,你赶紧出来。”

        挨个儿名字喊了一圈,不见人,只见门口杵着个呆里呆气的大老爷们儿,当即不高兴了:“人呢??!”

        他转向气喘吁吁的廖坤运:“好你个糟老头子,徒弟你都骗?为了小师妹您真是毫无下限毫无底线。”

        廖坤运吹胡子瞪眼睛的,照他脑门儿上一掌pia过去:“老子让你跟来了吗?老子是下来找那个拱了你们家大白菜的混账小子干架来了,他还敢挂你师傅电话你知道吗?太嚣张了那小子!!”

        “什么?!”董世神色一敛,战意瞬间飙升,“是哪个王八羔子,看我不把他剁了捏成肉丸。”

        廖坤运脑瓜子上又给了他一下,正色道:“臭小子占便宜,那是你师姐,师姐懂吗?她一天不改口你都休想当师兄。哼!”

        董世心虚,只得枕着脑袋斜眼吹口哨,那模样愣是不从。

        牛莱烨只觉得浑身凉嗖嗖的,退又不敢退,又不敢上前搭话,尴尬极了。

        可不是不敢嘛,这一个徒弟控,一个师妹还是师姐控,而且都不让男的拱他们家大白菜,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要冲下来干架,这谁顶得住啊?

        还好他对阿语只是纯粹的偶像和友人关系,没什么想法,要不看看这阵仗,吓都给吓跑了。

        想到这,他默默地给唐家少爷点了根蜡。

        可以想见往后他的提亲之路将会有多么的困难重重艰难险阻,唐僧取经未必有他那么难。

        “那个,其实我是阿语的小弟,她让我来请外援的……”

        牛莱烨巴拉巴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面前的两人脸色一下就舒坦了,搂着牛莱烨哥俩好。

        “早说啊,只要不是打我们阿语主意,其他都好说。”

        “师傅你先去,我这就上去点几个人,师嗯……姐第一次入股的餐厅,可不能没有排面。”

        牛莱烨这边倒是顺利解决了,一旁的保安小哥却是慌了,心里战战兢兢的,却还强颜欢笑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解雇了。

        “您早说您是廖总厨的贵客不就没事儿了吗。”

        牛莱烨给了他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我是想说,你也得给我机会啊。

        夜色弥漫,星光点点。

        岑今语和程似锦踩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她挺好奇的,程似锦明明有车有驾照,却也不常开车。

        岑今语不开是因为真的不敢,小时候出过车祸,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一坐上驾驶座,就会心慌发闷喘不过气。

        可是程似锦,他好像有赛车驾照的吧……

        这样想着,她把疑问说了出来。

        程似锦侧眸看她,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柔和而温暖的感觉。

        “因为,走路的话,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丁点的感触在这个过程中会被无限拉长。”

        “哦哦。”岑今语懂了,“其实就是享受这个过程是吧?”

        这就好比赛车和漫步,同样的一秒钟,赛车可以瞬间跨越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距离,可是其间的风景都是一闪而过的,快是快,却是走马观花,啥啥看不清,反倒是肾上腺素飙升,一秒钟的刺激。

        而漫步不一样,一秒钟,或许只迈了一两步,而在这个过程中,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所有的观感都被无限放大,看到的风景或许最少,却可能是最美的。

        正当岑今语以为解读了这个谜题时,程似锦微微笑了笑:“是,也不是。”

        ???

        岑今语被他搞糊涂了。

        程似锦没有回答,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快到小区时,岑今语远远地看见个人,身形颀长,衣着考究,长相又太过精致,特别的妖孽。

        他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根烟,烟雾被风吹散,那一小抹殷红在黑夜里扑闪扑闪。

        看见两人,他迎了过来。

        可能这就是恋爱吧,岑今语内心一阵雀跃,虽然怪他昨天晚上搞什么浪漫把她给熬生病了,可真正再见时,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万一我在外留宿你不是白来了吗?”

        唐一悯很自然的将她牵过来,看清她脸上的油彩,倾身印下一吻。

        “我怕某人不高兴,菜刀都给我扔了那么多把,我要再不表示表示,上位之日不是遥遥无期了吗?”

        岑今语被他吻得一懵,红着脸看一眼程似锦,羞得要死:“喂,别人看着呐。”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肉麻啊?还当着她的朋友,这么干多尴尬啊?

        唐一悯却是不以为然,目光略过程似锦那张和程前一模一样的脸,右手捧住她后脑勺猛地拉近,唇瓣在她耳边低喃,温热的湿气萦绕耳蜗,激起一阵颤栗。

        “亲爱的女朋友,我正在行驶身为男朋友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换你亲我。”

        角度问题,程似锦看两人就像在接吻一样。

        岑今语猛地将他推开,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流氓!

        而程似锦在旁看着两人,始终一语不发,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

        唐一悯霸道地将人拉到身边,他心情似乎很好,对程似锦道:“谢谢你送她回来。”

        程似锦沉默一刻,忽而说道:“我要是不送呢?”

        气氛微凝,唐一悯眯眼看他。

        岑今语也是一愣,只觉得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两个男人对视了两秒,程似锦忽而又是一笑,他笑的时候很真诚,嘴巴咧开,双眼眯着,加上微翘的眼尾,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我开玩笑的,阿今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他将一个礼物盒递过去:“还没祝你生日快乐。”

        岑今语一愣,心里感动之余,苦涩苦涩的。

        她的生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和岑莹莹是双胞胎,同一天生日。

        可是你看,只有程似锦一个人记得这个日子。

        程似锦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似是感慨,又似是有些复杂。

        “我们家阿今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岑今语红着脸看一眼身边人,正想骂他两句,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渐渐走远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有些感伤。

        “在想什么?”唐一悯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似锦和我,真的挺像的。”岑今语悠悠地说。

        “那快看看他送你的什么礼物吧。”

        路上光线暗,两人跑到他的越野车上。

        这份礼物包裹得很精致,珍珠白的包装纸,外面是一支风干的蓝花楹,淡紫色的,很是漂亮。

        当时程似锦神神秘秘的,带她去了一处精品店,挑了什么也不让她看,出来时,手上抱着一个礼盒。

        她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知道买东西讨女孩子欢心,却没想到这东西是他补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那是一副装裱好的油画。

        开得正盛的蓝花楹花团锦簇,穿着阔腿背带裤的少女迎风而立,如瀑的长发肆意飞扬,她背着一个画架,歪歪斜斜的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那女孩转过头来,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蓝紫色的落英恰好落在她肩头,微拂的风吹得她的眼睛微微眯着。

        明明是白天,眼睛里却盛着光,漾满星星。

        岑今语愣住了。

        画上的人,正是她自己。

        这是她和程似锦的初遇。

        那年她刚满17岁,加上刚脱离外公的魔爪从南城上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憧憬,她站在溪山顶上狂吼发誓,一定要活成自己,活出自由,让看到她作品的人,都会从灵魂上感到自由。

        可让人受挫的是,她屡次向画廊寄卖的作品都无法售出,他们觉得她的作品是离经叛道,是不被世人所容忍的。

        就连身边的人,除了唐落落之外,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她想要表达的东西,他们甚至不懂她对画画的坚持。

        在父亲看来,这相当于不务正业,不如好好学习早日为家族做贡献。

        在亲朋好友看来,她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当个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而艺术只是让她嫁个好人家的加分项。

        这种反其道而行,要嘛走出自己的路,要嘛淹死在主流中。

        那次溪山写生,是她对迷茫生命最后的坚持。

        她打算最后画一幅画,然后把它烧掉。

        她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把刚画好的蓝花楹扔了进去,接着,是她所有的画作,整整齐齐地堆好,像一个坟包。

        正当她把点燃的打火机扔进去时,程似锦出现了。

        他穿着一袭白衣,干净无比。

        他拯救了她的画,扔掉了她的打火机。

        然后他告诉她,她的坚持有意义,她再不会是一个人了。

        ……

        原来,曾几何时,程似锦,是她人生中的明灯啊。

        只不过因为太久远,很多东西忘记了。

        他现在送她这个,是希望她想起什么?

        【作者题外话】:程似锦这个人物实在是太复杂了,写的时候,老感觉自己智商跟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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