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王管家的局
这人是王家医馆的。
被老爷子挖苦,王管家丝毫不生气,反而对许如意扬起笑脸,宛如一尊平易近人的弥勒佛、憨厚老实,表面上没有表现出过强的攻击性。
不简单啊。
许如意更为警惕,老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王管家得是王府医馆手中的一条好狗。
果不其然,王管家开口绵里藏刀:“还是你们这里清净,我医馆里忙得下不来脚,好不容易多雇佣下几个药童帮忙,我才有时间来看看故人。”
他说完,背着手跟领导巡查一样,当着老大爷的面对医馆指点:“我觉得墙面可以重涂成白的,门口多放点绿萝,所有的木藤椅换成板凳…不错,这样好很多。”
完全先入为主,把医馆当做所有物。
“我呸。”
老爷子听出话外音,干脆半点不留面儿:“我看你王胖子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当能收购百茗城所有医馆了,白日做梦!我话放在这里,我宁愿把医馆给旁边那小丫头都不给你!”
他气的嘴唇发抖,赫然指向角落里许如意的方向,语气充满对王家的愤恨。
“我?”
许如意露出茫然的表情,下意识手指对准自己来确认老爷子的话:“老头,你真决定给我呀?那我不客气收下啦。”
她说完咧开嘴,丝毫不害臊。
见此一幕,王管家终于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凭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当真是临时抱佛脚。好好说话你不听,那接下来用本事见真章!”
“哦忘记说。”
脚刚踏出医馆半步,王管家回过头,又换作来时笑眯眯的模样:“你若早日答应可以,我可以为你这老故人多争取二两银子,或者来王家医馆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自己考虑。”
“滚滚滚!”
老爷子那张利嘴稳定水平的发挥。
“呵,不知好歹!”
待到人走远,老爷子立刻换作满脸愁思。
他刚是嘴硬,见不得那副天高地厚的模样,却知道自己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可医馆是他多年的心血,一时半会儿面对王家强力的争夺没办法不担心。
“老爷子,说好把医馆给我,别忘了,我给记在账上了昂。”
许如意放下手里的帕子凑到人跟前,故意想活跃气氛。
“就你还早的很。”
老爷子胡子一抖,巴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发出“乓”的一声闷响。
“我倒要看看他耍出什么花招。”
距离王管家离开才过两日,所有医馆针对老爷子的“绞杀”宛如蛰伏的腹蛇慢慢开始行动了。
对方破天荒地采用上非常恶心的针对方法,新到的一批药仅比老大爷的医馆便宜一文钱。
虽说是一文,长久积累下来却是很大一笔。
老爷子不信邪,跟着降下一文,谁知第二天王家医馆随之在他降价的基础上、再降一文,又在收购药材的基础上增加一文,可谓是明晃晃的针对。
“岂有此理,可恶至极!”
老爷子这三天拍坏了两张桌子,新到的则被湿热的汗浸染得些微的发白。
他站起身愁眉苦脸地在医馆里转来转去。
最近买药的人大大减少,除去偶尔两位老顾客坚持治疗,每天处于闲着无事的状态,与许如意上班时期的996、007相比,完全是带薪休假。
“他是存心要把我们弄倒闭。”
许如意平淡地落下结论,手中利落地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去药柜上秤的灰尘。
小药童早在一天前被老大爷接回家,算省去一份开销,毕竟那么闲的工作多来一个人也没有用。
“难道找不到一点办法治治王家医馆?”
老爷子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不到片刻起身在医馆内外排徊,晃得许如意眼睛要花了。
她赶紧翻开账本讲一点实事:“再有一个月是花朝节,咱们这钱估摸着没办法撑到那时候。”
这样算下去,能不能发第一个月的工钱都是个问题。
“咱们...不会喝西北风吧?”
“...大不了我去借,肯定要开给你。”
老爷子径直走向木藤椅边猛灌下一杯茶,深吸好几口气平心静气,以免气出病来。
许如意低垂着头神游天外,指尖在药柜上敲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要说挣钱,肯定是小孩和女人的钱好挣。
之前的药膳、药酒可以提上日程,只是资金恐怕得找找人帮忙。
有钱人…
忽然,她福至心灵、大喊一声:“有了!”
“几个月?”
老大爷下意识犯职业病。
“不是说的这个。”
许如意嗔怒地瞪人一眼,手中拿起碳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我们寻个时间去把华家大小姐的病医治好,看看能不能求助到一些资金…等有些钱,再在花朝节做点药膳、药酒与香囊,这是我的初步想法。”
“华家…为今之计,确实仅有这一步可走,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吗?”
老爷子咬紧牙关。
他寻常最不愿做那些有求于人的事,为了医馆传承…
“不说完全治好,最少能减缓病痛、延长寿命。”
这个许如意不敢打包票。
“你能有这结果已是不错。”
老爷子铁青的脸总算恢复到活人的颜色。
“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
二人商量完毕,许如意当天回家开始研究要在花朝节献上的药膳、药酒与香囊配方。
直至快入夜,她伸长手臂撑了个懒腰松散腰背,起身往唐晨家走去。
今日约定好要去揭新炕,唐晨家请吃饭,当然得赶过去。
许如意去过一次已经轻车熟路,没费多大劲。
到时周雄站在门口,比她更早,小孩子今日换了件新的麻布衣裳,衬得人精神不少,脸上带着不知道和什么玩意儿打架后,留下来一条细小的伤疤。
看到许如意,他直接扭头看着田地,当做没看到。
小屁孩。
许如意懒得计较,一个跨步越过对方的位置朝里屋走。
这女人!
周雄余光瞧见人擦身而过的背影,内心熊熊燃烧的火气愈重。
这女人怎么没有一点礼貌?!
他自小家中被父母惯坏了,做说一不二的小大王,没受过这份委屈,当即对许如意看得更不顺眼,憋着一股气跟着踏进房内。
屋里。
唐晨手里攥着两个角,他娘站在另一边随时准备掀起那顶“红盖头”,像是掀未见面的新娘子。
所有人清楚是走个过场,可挡不住起哄的劲头,等盖头一掀——
新炕修得平整光滑,和裴安家一样垫了层褥子,经过许如意的指教改换到另一方。
炕道里烧着柴,火势不算大,却暖和得如在篝火面前,烧得骨子里冒出暖洋洋的温暖。
唐晨顾不得面子,就着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要躺下,唐二娘手里的扫把捏紧了,吊起眉毛装凶:“我才洗的,别怪我抽你!”
“抽吧抽吧…我不管了,这躺下去是真的暖和啊,和裴哥家里一模一样…”
唐晨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自愿露半个屁股等待惩罚。
“去去去。”
唐二娘一脚踹开人换作自个儿踩上新炕,马上懂得儿子的感受——她穿着薄袜的脚在褥子上轻轻踩动,脚心是一片暖暖的热源,掩不住欣喜得一直夸赞:“我脚都暖和了。之前生出的几个冻疮估计隔几日就能好!”
“你们是演的吧?!”
周雄不信这群人,慌乱地一起脱掉鞋子踏上床榻。
“你这小子真没礼貌!”
许如意有意扮做长辈的语气教训。
偏偏人不听,拿出在家的气势,光明正大往褥子上四处踩。
周雄本想说几句话刁难刁难,耐不住这脚下的温度是真舒服…让人像泡在一汪暖和的水里,真找不出半点挑刺的缘由。
许如意乐了,看着小孩子愈发沉默,有意刺激着:“你要是想反悔,现在有机会哦,跟着你是小朋友的份上,我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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