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41．大食数字

“你的意思二十个人家里连一个战甲的铁皮都没有？怎么可能？我们是军户啊！好歹是朝廷的在编屯兵，要随时随地去打仗的，我的老天爷观世音菩萨女娲娘娘啊！”陈小总旗有点要崩溃。
  福伯在边上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小姑爷，当初太祖爷鼎立国朝我们大河卫本身就是辅兵安置，披甲率本就不高，都过去两百年就是有也早烂透了。”
  屈守信抄着手笑着补充，“遇到青黄不接或者家里钱不顺手，还要拿去典当了救急，就说搬家的时候被人偷了，反正大家都这样上面也没办法惩罚哪个，这叫啥来着？”
  陈友明没好气的说，“不就是法不责众嘛！看来指望他们自带甲胄是没任何希望了。哎呀！我终于想明白了，当初看岳父他们出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情他们没披甲啊！好在我老师他批了个半甲，否则也，算了不聊这个伤心的话题。说说看要是我们先把这二十个都配齐，要花多少钱？”
  福伯脸色惊变，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姑爷，不是老仆多嘴，这一个多月光出不进，再厚的家也扛不住啊！孺人前两天还问过家里的账目，虽然她没说什么，瞧那意思总会担心点，听闻张妈还会在孺人那边多话，能节约还是节约一些，这家丁需要都披甲吗？”
  屈守信也好奇，“我们戚家军都披甲不足四成啊。”
  陈友明长叹一口气，“福伯，我知道让你为难了，钱上面我自己心里有数，目前是我们旗的草创阶段，都是咣咣往里投钱不见回报，换哪个投钱的老板也会心疼，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们有回头路吗？这二十个精锐每天消耗这么多钱米，也不能半途而废吧！披甲和不披甲那是有着天壤之别，屈大爷你是上过战场的呃，碰到鞑子或者倭寇身无片甲的士卒能行吗？”
  “那肯定不中！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人家可以碾杀你！想打胜仗好的武器、好的训练还有好的甲胄缺一不可，光有热血那是给敌人送人头。我们戚家军正兵必须全批甲，辅兵可以不批齐，条件允许当然多多益善。”
  “我决定了，先这样吧，做八瓣铁盔带护脖，上身有护心镜加护臂还有护裆，其他部位先弄藤甲或者布面压死凑合着用，无论如何这二十个是我们的种子，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性命。如果你有为难我自己去找孺人解释。”
  见陈友明话说到这份上福伯不再坚持，“那好吧，我会和孺人说明白，不过还有一事孺人有点意见，我们祖上那么好一块地就白白送给金立德了？”
  陈友明早料到他会问，装着很委屈的苦样，慢慢道来，“你们以为我傻吗？那么肥沃的地能舍得送人？唉！没办法啊，连百户大人都看上了，话里话外想吞了，我趁这个机会给金立德那也是给他们之间下钩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福伯，老爷临终前你也在场，可要替我作证，你也确切听到老爷说要把这地还给金立德，记住了吗？有人问起就帮我证明。”
  福伯听后立马明白里面的关联，“老仆记清楚了，孺人那我也会去解释的，好东西我们家守不住，怨不得谁。”
  “呵呵，福伯莫要难受，来日方长嘛，笑到最后才叫王者，马拉松听说过吗？”
  屈守信插话，“老马拉着松树跑，对不对？”
  陈友明大惊，“可以啊，解释的很准确，没毛病，我的意思等马把松树拉到终点才能知道谁拉的最重！”
  福伯似懂非懂的点头，一会就告辞离开。
  屈守信跟着问，“你的意思我们要对桃花墩动手？可问题这二十个农夫才练一个月，能行吗？还有火药和枪弹储备不足啊。”
  陈友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困难我都知道，所以得抓紧做准备，我已经买了很多硫磺硝石就差个地方去配成药包，枪弹也让铁匠铺帮着做了，关键现在连甲都没有，时间很急人，屈大爷，我这有张一百两的银票，请你去取出来再看看张罗了，就按照刚才的要求先做几套看看，如果行就安排二十副成年人的，钱不够我找丈母娘哭去，总之我的宗旨是不能在保命的东西上省钱。”
  “我们大帅就是这样的，能打倭寇二十比一的战损那也是用钱堆出来的。看来你的《纪效新书》没白看，很多军头根本不懂这些，整天在小卒身上抠油水，等到了战场上就见真章，想哭都没机会，呵呵。”
  陈友明哭笑不得，“你就别在这说风凉话了，我那岳母的钱不是那么好要的。我有个想法看看行不行。”
  听了陈友明小声细说后，老屈眉头一皱，“什么？你的意思让张二混进桃花寨？里应外合？”
  陈友明轻轻点头，“敌强我弱，时不我待只能计取，要不是我太小，我都想亲自去了，夜里趁人不注意先锁门再纵火，外面人接到信号冲进去来个瓮中捉鳖。”
  “那为何不让老头我去呢？嫌弃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吗？”老屈的思维永远在线。

  陈友明哈哈一笑，“我怕大娘责怪我，你进去了山大王给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睡，还不出事？”
  “咦？那你就不怕张二家的也吃醋？”
  “那不同，人家不是赘婿。”
  “你！你才是赘婿呢，哦！你本来就是赘婿。”
  “我是赘婿啊，我骄傲了吗？”
  “还是我去得了，他是练兵总监走不开啊！我的本事都传授给他了。”
  “那，行吧。对了，我自己编了一本俗字手册和大食数字表，你先瞧瞧给个意见，早点发下去让讲武堂的大人小孩学习去，将来连军令都看不懂，打个屁仗！这个大食数字方便书写也利用记账，将来各级镇抚官书记官都要会，最好密信或者密令都能用这个东西加密。”
  老屈狐疑的接过陈友明递给他的小本子，翻开瞧了几页，脸色惊变，“你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吗？我的老天啊，你是神童吗？这些字既简单还易学，比那些所谓秀才举人的要好啊！这些大老粗早该学点了，扁担长的一都不认识，肯定不行，有了这两百个常用俗体字足够了，起码能晓得‘急行军，向右拐，撤退，死守，暂停’是个什么意思吧，哈哈哈，很好啊！不过这个叫大食数字是个什么玩意，个个长得像小蝌蚪小蚂蚁似的，能加密？怎么加密？”
  陈友明走过来指指阿拉伯数字和汉字的对照表，“这个从零开始到十一一对应，然后组合起来可以表达无论多大的数字，我写给你看。”
  陈友明拿出毛笔写了个“317”，说道，“我的羊总共三百一十七只，用记账法得写成参佰壹拾柒，看看多麻烦。如果将来我们的军需官能用这个快速记账，省纸还省时，再结合《九章算术》，会不会推动我们算术的一次大变革？”
  老屈挠挠头，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果然神奇！算账也快吗？”
  陈友明问，“我的羊317只，被邵六偷走2只，算出剩下多少？”
  老屈心里一算便答出，“三百一十五啊。”
  陈友明继续画小学一年级的数学减法竖列式，老屈伸长脖子看完满不在乎，“这也没啥啊，我口算能算出啊。”
  “如果被桃花寨的水匪又杀了六十二只，那还剩下多少？”
  老屈拧眉而算，一时没吱声，“这回有点多了，算的不大利索。”
  陈友明继续在竖列式下划横线减62，上下一比划得出253，笑着说，“这下子看明白了，哪个更方便了？”
  老屈两眼珠子都蹦出来，“那还要说？”
  陈四郎继续显摆，“来看看数字加密的精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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