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小馄饨（2）
顾博衍不是想遇到什么人，可是偏偏就在那个餐馆的最深处看见了心里想的那个人，足足在门外看了好久，她应该是刚打烊，疲惫全写在了脸上，后脖子处的纱布也甚是刹眼。头脑强迫着自己掉头，脚却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一个人？”
傅攸宁正在吃着滚烫的小馄饨，没有嘴来回答，只能往外吹着热气，呆呆的点点头。
看见她的示意，顾博衍坐在了她的对面。“你”心里有太多想问的，可是也有太多想隐藏住的。
但是这种时候多少应该打声招呼吧。
倒是傅攸宁一脸淡定的说了一句。“华瑾集团的继承人居然会来这样破旧的小店里吃饭。要是被什么八卦记者看见了，怕又会是明天的新闻头条了吧。”
明明是一句调侃，停在顾博衍的耳朵里却极其刺耳。
“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就那么难以跨越？”顾博衍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眉头皱的很深沉。
“我跨不跨越也无所谓啊，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傅攸宁又往嘴里送进一个馄饨，眼睛不再看向对面的人。
顾博衍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可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如她所说。
不一会，另一碗小馄饨端上了桌子。记忆中这碗馄饨承载的是温暖，是甜蜜。可是现在顾博衍忘记交代不要辣椒了，所以现在鲜美的汤汁变成了红通通的一片。
艰难的举起汤匙，慢慢的等它放凉。打破尴尬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傅攸宁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却始终不曾抬头。
再一次沉默住了。两个人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馄饨。只是顾博衍满头大汗而已。
“还以为以你那活蹦乱跳的性子，怕是还要再开线一次。”顾博衍不知道脑海里的画面是什么，只是微微嘴角一撇。
傅攸宁听见却心里更加混乱。“不要觉得你很了解我。”这话说的很没有感情了，并且划清了两个人之间的界限。
顾博衍收起了嘴角的弧度。看着眼前的东西，默默咽下。却一下子被呛了个正好。
“咳咳咳。”从满头大汗变成了脸色通红。
“你没事吧。”傅攸宁看见对面的人咳的厉害，终于第一次抬起了头。
可是顾博衍早就顾不上说话，一直在胸腔处有一股灼烧的感觉要喷出来。整个喉咙也是辣的失去了知觉，眼睛都咳出了眼泪。
傅攸宁赶紧起身拿来一瓶矿泉水，还拧开了盖。“快喝点水。”
顾博衍拿过了水瓶，却也拉住了她的手。“是不是只有我受伤了，才能引起你的一点点的关注？”如果是这样自己愿意被千刀万剐，只要能换来你的一举侧目关心。
“你先喝口水。”傅攸宁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是在是不忍心，即使被拉着手也不在意。
顾博衍没有刚刚那么激烈的反应了，可是手依旧没有放开。就那么让傅攸宁站在自己面前。那个幻想过无数次的距离。
“我送你回家。”放下手里的水，她被生生的拽到了外面，塞到了车里。似乎一切是无力反抗的。
傅攸宁本来在车上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很长时间。“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这样像仇人一样的。”
顾博衍不接话，想听她说个到底。
“以前的事情我相信你都应该放下了，不然也不会订婚的，对吧。”傅攸宁说出这一番话语，才显得车里的气氛怪异无比。
可是开车的人，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无尽的沉默似乎就是两个人的现状，没有一个人想出动去打破它。
顾博衍的车开的很慢，可是路程短的即使在慢也不过十分钟。傅攸宁匆忙的下车，却听见身后也有关门的声音。“我自己上去就行。”她回头便看见顾博衍站在车门前。
对面的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的纱布渗血了。”
傅攸宁被提醒了才发觉自己伤口处有一丝痛感。伸手想摸一模，被拦在了一旁。“你的手脏，小心引起感染。”
是顾博衍，再一次拉着她的手，上了楼。这是回国后第二次来私房菜馆。可是今天的这里除了寂静，还有几分荒芜。上次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玻璃房正在重新装修，露台上总有个地方透着这秋意正浓的风。吹的人有些恍惚。
“你坐下。”顾博衍命令道。把人按在了离破洞口很远的地方。
“我自己可以的，你先走吧。”傅攸宁怕的不是他，而是如今他的身份，一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怕再惹上什么麻烦。
顾博衍熟悉的进房间，拿上了医疗箱。然后放在她的面前。不再动作。“既然你自己可以，那就开始吧。”
明摆着要看她的笑话。
可是傅攸宁从来不服软。毕竟前几天也是自己换的，总有些熟练了。于是手快速的取下渗血的纱布。
顾博衍看着那条有些丑陋的疤痕，周围的皮肤还有些泛红，深色的线头穿插在她的伤口处，看得直叫人心疼。
坐着的傅攸宁剪开一块纱布，抹了药准备贴上去的时候，却怎么都够不着，平日里轻巧的手脚现在变的笨拙无比。
三两下手就酸的快要举不起来。
终于，还是被夺下了纱布。“我来吧。你这样伤口会更疼的。”
声音轻柔的像这夜里的星星，不着痕迹，又难以忽视。
顾博衍其实也不会，所有的动作都放的很轻，生怕弄疼她。所以整个过程尤为漫长。坐着的人一动不敢动。手指头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脖子。似是有一丝痒更难以忍受。
“好了。”纱布贴的很完美。两个人的心情更复杂。
这句话说完，便是应该离开了吧。傅攸宁心里是这般祈祷的。
可是顾博衍却坐在了她的身边。距离不近不远。
“你过的好吗？”傅攸宁原本想说的是，你可以离开了，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心软还是贪婪，她自己不清楚。
顾博衍回头看着她的侧颜，这一年她似乎没有一点改变，也不因为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自己而有所不同，她就是那样，看似热情其实心里比谁都冷。
“不好。”当然不好，选择忘记一段回忆，不敢触碰的懦弱，谁会好过。
傅攸宁知道自己的问题本身就不对，也没再往下问。“你跟你的未婚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从她嘴里听见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更加让他厌恶这几个字。也更加想逃避开这段关系。“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一个订婚的人了，就不应该再在别的女人身上花时间和精力。”
对啊，她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别的女人，这几个轻巧的字眼，早就把两个人隔得天南海北了。“你跟时坷怎么样了？”
傅攸宁没想到他还会问自己。楞了一秒。“啊，挺好的。”
她在撒谎，可是顾博衍不知道傅攸宁撒谎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的攥拳头。
“他对你好吗？”
这本就已经不是他能关心的范围了，可是还是想平心静气的问问。
傅攸宁点点头。“就是他太忙了，所以你看，我都一个人去吃饭。”
“如果是我，就算我再忙，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吃饭的。”顾博衍设身处地的假设这个情景，可是心里又觉得可笑。至少在傅攸宁心里一定觉得自己是可笑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顾博衍拿起外套往门外面走。不留下一个让她可以再嘲笑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回酒店，而是去到了一家酒吧。他不是第一次去了，刚回到国外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在那些地方驻足留恋，每每喝到断片了才有人给他送回家。
“来一杯威士忌。”坐在吧台的人，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肚，仿佛是在用酒精冲刷着他对傅攸宁的感情，却每次都越加深刻。
吧台的人拿到他的手机，给第一个通话人打了电话。来的人是沈佳薇，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目中完美的人究竟为了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去买醉。
“博衍。”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一点反应。
沈佳薇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难免陌生又怯懦。好不容易把他转过来，打算扶着他出门的人。
顾博衍突然一下抱住了自己。“攸宁。”
沈佳薇的动作停滞了。
迷醉的人却更用力的抱着。“攸宁，我真的很想你，即使你”话没有说完，人有些哽咽。
沈佳薇不知道他嘴里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心却还是一下一下痛的清晰，这便是他心里难以忘记的人吧。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她。简直是侮辱，可是她不甘心。手上一使劲，推开了一点顾博衍。
“我不是什么攸宁，看清楚，我是沈佳薇。你的未婚妻。”第一次生气，还是在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顾博衍的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被一把拉了回来。“攸宁，你过的好吗？”说完自己笑的疯癫。
沈佳薇屏蔽掉了他的声音，将他带离那个吵杂的环境。
坐在车上的时候，顾博衍倒是彻底安静了，反而是沈佳薇越发不能平静，她觉得自己自信能打败的人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拿起电话。“师哥，帮我查个人。她叫什么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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